顧陽早起,果然看到了一位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是一位體型偏瘦的中年女士。
顧陽走了過去,和善的對這位大媽說:“我來幫忙吧。”
這位大媽見顧陽正要動手幫忙理菜,急忙奪下顧陽手上的活,把顧陽推出了廚房,“你就是林總說的那位顧先生吧,現在時間還早,你再去睡會吧,我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工作都挺累人的,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這位大媽有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厚實粗糙的手,真誠淳樸的心。
被推至到了廚房外,顧陽微笑道:“請問怎麼稱呼?”
大媽靦腆的笑了笑,“我叫張桂花。”
“那我叫你張姨吧,以後你也叫我小顧就行了。”
“可以可以可以。”張姨連連點頭,僅這一面就喜歡上了顧陽這樣一個大男孩。之前來時還擔心林總說的和他合住的男生不好相處,但現在見過了人,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那張姨,你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張姨你放心,我也會做菜,不會幫倒忙。”
“真的不用,有我在,這裡就是我的地盤,你可別動什麼心思。”張姨說話隨意了許多,還伸手指了指地上與廚房分隔的那道線,對顧陽說道。
看出了張姨的堅持,顧陽也沒再和她爭了,“好吧,那就辛苦張姨了。”
“做飯有什麼辛苦的?”張姨說:“你快去休息,我也要繼續做飯了,做飯叫你們。”
“恩,那我不打擾張姨了。”顧陽說完,也就轉身離開了。
沒有事做,顧陽走到了陽臺,那日和林宿一起看的那架鋼琴已經到了。顧陽沒有過多的猶豫,坐了上去,手指行雲流水的琴鍵上滑過,一曲優美的樂聲從鋼琴裡發了出來,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顧陽的身上,顯得格外的醉人。
林宿就那樣站在樓上,傾聽着優美悅耳的琴聲,雙眼靜靜地注視着樓下置身與那縷縷陽光中的顧陽,覺得有些耀眼。
在顧陽的琴聲中,林宿覺得自己的神經得到了舒緩減壓,讓他感到心曠神怡。果然,他的決定是對的。
直到張姨做好了飯,顧陽才停下了彈琴的動作,順着那道從他彈琴起就一直存在的目光望去,果然對上了林宿的視線。
顧陽莞爾一笑,向他輕聲的說:“謝謝。”
這是遲來的感謝,他應該感謝林宿。
無盡的暖意衝擊了林宿的心房,讓他心神盪漾,難以平息。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林宿不緊不慢地從樓上走了下來,這時嘴角才微微上揚……雖然沒有聽見顧陽說的,但在那一瞬間他讀懂了顧陽對他的感謝!
“小顧你的琴可彈得真好聽,我都感覺自己還沒聽夠!”張姨用十分直白的話語表達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林宿聽到張姨對顧陽的稱呼,再聽她親切的語氣,不禁挑眉,沒有想到就這麼一會時間顧陽竟與這位張姨一這般熟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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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顧陽笑道:“張姨想聽的話以後有時間我會再彈。”
“……吃飯吧。”林宿悶聲的說。
張姨做的是皮蛋瘦肉粥,做了幾份火腿雞蛋餅,用玉米粒炒了份小菜,還有份應該是從自己家中帶過來的榨菜。
張姨自然是和他們一起吃,因爲不知道林宿和顧陽講不講究餐桌上什麼食不言的規矩,所以縱然她還想再對顧陽說些什麼,都還是止住了。而顧陽和林宿也沒有主動開口,所以這一頓吃的很安靜。
吃完後,顧陽本來想擔下洗碗的工作,但張姨說什麼也不讓,說彈琴的手怎麼能做這種活,最後以讓顧陽不要砸她的飯碗爲由,硬是奪下了顧陽手中的碗,顧陽無奈,只好幫忙這把桌上的碗收拾了,放到洗碗槽內。其實,張姨根本連這種小事都不想讓顧陽做的,她可聽說過,鋼琴家最寶貝的就是那雙手了,還買保險呢!
林宿袖手旁觀,默不作聲。
這裡沒有顧陽的事了,顧陽就去洗漱間整理了儀容,片刻後方才走出。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再見了。”顧陽對客廳裡看着早報的林宿說。
林宿點了點頭,視線並沒有從手中的早報上移開。
顧陽也沒有在意,就要轉身,卻聽林宿叫道:“等一下。”
顧陽回眸,見林宿擡起頭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說:“以後我也想聽呢?”
顧陽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揚起了脣角,笑道:“當然可以,如果有時間的話。”
林宿輕哼了一聲,又低頭看報。顯然對顧陽的回答不怎麼滿意,在他看來後面一句完全是多餘的。
顧陽笑了笑,就去廚房和張姨道了個別,然後離開了林宿的別墅。
到了宋珩的家,張女士熱情的把顧陽迎進了門,一直在坐在客廳沙發等候顧陽到來的宋珩站起了身,熱情的招呼道:“早上好,顧老師。”
顧陽一邊走,一邊朝宋珩微笑,“早上好。”
“大叔你剪頭髮了?”
“對。”顧陽點頭。
“你先回你的房間裡去,我有些事情要和顧老師談。”張女士對宋珩吩咐道。
“哦,知道了。”宋珩撇了撇嘴,聽話的回了自己的臥室去呆着。
在宋珩走後,張女士先讓顧陽先在客廳坐一會,然後就去臥室拿了一個紅包出來交給顧陽。
“這是你這一個月的工資。”張女士笑着說。
顧陽手裡拿着紅包,但這紅包的厚度讓他皺了皺眉,即使顧陽沒有打開紅包也知道和說好的數目不對,顧陽將紅包放到了桌上,正色道:“張女士,這是否太多了?”
“不多,這是我和老公商量過後定下的數字,也就是你應得的。”張女士笑道。
顧陽搖頭,“我只是做了份內之事,實在受之有愧。”
說罷,顧陽不待張女士開口,就拿起了桌上的紅包,打開抽出了裡面的錢,數了原本定下的數目,然後把剩下的還給了張女士。
“這三千元我收下了,多餘的你還是收回吧。”顧陽毅然道。
張女士愣愣地看着顧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本以爲顧陽會滿心歡喜的接受,最多也就是推脫兩句再客氣的收下,沒想到顧陽竟然是真的不要!
張女士感嘆,這樣的人來教自己的兒子怎會不放心?!
張女士拿起顧陽退回來的錢,“我們也不想佔你便宜,你這一個月的辛苦我也都是看在眼裡的,雖然之前你說過按照原定的價格,但是我還是認爲應該給予你一定的補償。這裡是兩千,就當是我們發放給你的獎金,如果你再不收我恐怕良心上要過意不去了。”說着,張女士就數了二十張紅色鈔票遞給了顧陽,態度堅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顧陽再拒絕倒顯得他不識人情,不懂變通了,於是顧陽收下了這筆名爲獎金的錢,“那好,這兩千元我收了,多謝張女士了。”
張女士這才展顏,“不用客氣,我家小珩的事顧老師你可要多放在心上啊。”
“就算張女士你不說我也會的。”顧陽點頭笑道。
“對了,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上一件事了了,那麼也該談正事了,張女士說道:“現在宋珩的成績也上去了,時間不用安排的那麼緊了。宋珩給我說了,你這一來一回要兩個多小時,你又是在讀大學生,我們擔心你繼續這樣身體遲早會被累垮,所以我們決定把時間還是改回原來的每週末兩天吧,這樣保證了宋珩每日休息的時間,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壓力。”
顧陽並無異議,點了點頭,隨即一臉慎重的對張女士說:“其實我這裡也有一個安排,但是需要你們的支持才能實行。在說之前,我想先向你們保證,出發點絕對是爲了宋珩,所以請你們同意我的這個安排。”
張女士見顧陽的神情不禁一愣,“你先說說吧。”
於是,接下來顧陽用了一點時間向張女士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張女士聽過顧陽的話後,蹙眉凝思,未言。
顧陽也安靜的等待張女士的決定。
一時間,這寬敞的客廳顯得格外的沉寂。
許久,張女士的眸光終於堅定了下來,對顧陽點頭道:“我同意了!”
這一刻,顧陽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多謝。”
張女士也笑了,“其實最終讓我下定決心的還是你之前的表情,我還記得上一次你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也是在這種情況呢,事實證明我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那麼這一次我也應該相信你纔對,畢竟你纔是老師,而且還是爲很合格的老師。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的安排還真是大膽啊。”
“正是因爲大膽,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安排不是嗎?”顧陽和張女士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