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校慶當日,正好是週末。顧陽一早便來到了宋珩家中,因爲今天也是輔導宋珩學習的時間。

“今天學什麼?”書桌前的宋珩望着顧陽,一手撐在桌上,託着臉頰,一手轉動着手裡的筆。

“不急。”顧陽搖頭,繼而問道:“你們要月考了吧。”

宋珩一怔,手上轉動的筆也隨之停下,面‘色’卻變得些許複雜,沉沉的點下了頭,“恩。”

“我想月考對你應該只是累積考試的經驗吧。”顧陽說:“學習過高二的課程,高一的知識點在前幾日也鞏固過了,我看過你們以往出的考題,我想應該難不倒你。說實話,我希望你能夠拿出正常的水平,原因有二,一是儘管平常再有信心,但有些東西還是要測試過後才能看出。二的話,就是出於我的‘私’心了。”

宋珩微垂着頭,默不作聲。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強迫你,好了,今天就在月考前出去放鬆下吧。正好,我們今天大學校慶,我帶你去轉轉吧。”

宋珩擡頭,不可思議的望着顧陽。

顧陽笑了笑,“我之前已經和張‘女’士打過招呼,她也同意了。時間還早,你需要準備一下再出‘門’麼?”

宋珩立馬喜出望外,“不用,我們現在就走吧。”

“恩,那走吧。”說罷,顧陽就帶着興致勃勃的宋珩出了‘門’。

顧陽帶着宋珩乘坐公‘交’車到達了顧陽所在的大學,然後又帶着他在校園裡四處轉着。

今天校園裡的人很多,熙熙攘攘,‘門’庭若市一般。因爲有現在的學生,又有往屆的學生,而且還有學生的親朋好友,自然是熱鬧非凡。

顧陽最後帶着宋珩看了美術作品展,然後問宋珩,“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宋珩想了想,有了主意,“去你上課的教室。”

“恩,走這邊。”顧陽又帶着宋珩去了他們繫上課的教室。

很普通的一間教室,還有幾個學生在複習,二人此時站在前‘門’,望着這間教室,宋珩饒有興趣的問顧陽:“你都是怎麼上課的?”

“坐着上課。”顧陽毫不猶豫的回答。

“顧老師,能否讓我看看你做學生時的樣子?”宋珩一本正經的說,目光如炬。

顧陽看着滿眼期待的宋珩,搖頭一笑,擡腳邁進了這間教室,揹着包在離自己最近的第一排坐下,從包裡掏出了爲宋珩輔導時用的書,當做大學課本擺在了桌上,又從包裡找出了筆,擺出了隨時準備做筆記的姿勢,最後擡起了眼,望向了講臺。

這一刻,顧陽的神態清晰的映入了宋珩的眸中。那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專注一心,彷彿要把講臺上老師所講的知識銘刻在心一般,就像海綿汲取着水分,顧陽也在努力地吸收着如浩瀚海洋般未知的知識!

其實,宋珩之前有個錯覺,那就是他覺得顧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存在。現在認知顛覆,宋珩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原來顧陽也如他一般,只是課堂上普通的學生罷了。他感覺在自己心中,顧陽和他的距離正在拉近,顧陽並不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深不可測的顧陽,是值得他追逐的人!如果當他坐到了顧陽現在的位置,再去看他,又會是怎樣的感覺?宋珩的心頭髮癢,躍躍‘欲’試着,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卻必須等待時間給他答覆!

“可以了嗎?”顧陽朝宋珩笑道。

宋珩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坐到了顧陽的身邊,心裡一跳,望着又恢復到平日裡從容自若的模樣的顧陽,這一刻,宋珩做下了個決定!

顧陽的眸光驟然一凜,繼而欣悅的笑道:“剛纔的眼神不錯。”

宋珩粲然一笑,“什麼樣的眼神?”

“恩……”顧陽捏着下顎,沉‘吟’道:“有信心,有嚮往,有目標,有鬥志,有幹勁。”

“我一直都有啊!只是你自己沒眼光,看不出來而已。”宋珩用話語擠兌着顧陽,眼裡盈滿了笑意。

“那真是抱歉,沒有練成一雙火眼金睛。”顧陽笑着回道。

參觀完教室,正在下樓的時候,顧陽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張凱,問顧陽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食堂晚飯,顧陽自然是先徵求宋珩的意見,得到宋珩頷首示意後,便與張凱他們約定了第三食堂。

掛了電話,顧陽對宋珩說:“走吧,帶你去嚐嚐大學食堂的菜。”

“剛纔打電話的是你的室友吧?”宋珩嬉皮笑臉的問。

“嗯,他們在食堂等我們。”

“那大叔的室友肯定都是大叔吧?”

顧陽看了宋珩一眼,“你可以在他們面前這麼說,你絕對會受到他們的熱情款待。”

宋珩頓時啞然,一言不發的跟在顧陽身旁。

待顧陽帶着宋珩出現在張凱三人的面前,張凱他們對宋珩表現出了濃厚的熱情和興趣,因爲他們知道這就是顧陽輔導的學生。顧陽分別介紹過後,張凱三人一邊問宋珩對顧陽的教學感覺怎麼樣等等,宋珩也都大大方方的回答了,回以了同樣的熱情,並沒有因爲第一次見面而有絲毫扭捏,這讓張凱三人不禁心生好感,於是宋珩就這樣很自然的融入了他們這個團體中。

“好了,吃飯吧。”顧陽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因爲他們點的是小炒,所以顧陽和宋珩一到就可以吃了。

“今天晚上我們有晚會,你也跟我們來吧,絕對‘精’彩!”一邊吃,楊濤一邊朝宋珩邀請道。

“有什麼好看的嗎?”宋珩隨口一問。

楊濤比起了大拇指,“我們系的系‘花’!”

“要去!”宋珩當即欣然同意。

“……”包括顧陽在內的其他幾人靜默。

託張凱他們的福,在晚會負責人的通融下,顧陽和宋珩也進到了後臺,已經到了後臺將要表演節目的人大多都上好了妝,準備妥當。

顧陽和宋珩和換了一身舞臺裝束的張凱三人站在一起,讓自己不要妨礙其他人的工作,也有幾個‘女’生看到顧陽和宋珩陌生的面孔,好奇的上前搭話,然後過不了多久又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一切似乎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然而,在晚會將要開始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已經到了規定的時間,人也差不多到齊了,還沒到的節目負責人也聯繫了,讓他們儘快,然而,卻唯獨沒有聯繫上要和張凱他們一起合作的系‘花’。

系‘花’的手機聯繫不上,但負責人幾經輾轉的聯繫上了系‘花’同寢室的‘女’生,被告知系‘花’昨晚因不知名原因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徹底分手後心情不好,所以今早就出‘門’散心去了,至今未歸!負責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氣的七竅生煙,忙找到要與系‘花’合作的張凱他們商量對策!

顧陽也在一旁聽着,他之前聽楊濤提起過,因爲系‘花’會彈鋼琴,所以是以系‘花’爲中心,給人視覺上公主與守護騎士的感覺。帥哥美‘女’,公主騎士,自然也是晚會上的一大亮點,然而卻少了公主,對張凱他們而言確實一個嚴重的問題。

幾人圍在一起,面‘色’凝重的商討着。

“用歌曲的原伴奏吧。”高飛說。

“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因爲昨天已經排好了,錄入電腦裡的節目伴奏都已經全部確認,統一調整好了,現在找原伴奏並不能確定音質,可能會起反效果,而且有幾個部分是系‘花’的獨奏!”負責人搖頭。

“那現在找一個會彈鋼琴的人也來不及了吧。”張凱道。

負責人點頭,“我這裡有一份備用的鋼琴譜,哪怕磨合的時間不夠這些都可以勉強,但是現在上哪裡找一個會鋼琴的人?你們有認識的麼?”

張凱幾人一起搖了搖頭。

楊濤哈哈一笑,“我們清唱得了。”

楊濤的話自然惹來了其他幾人的怒目而視,楊濤心裡一個咯噔,聲音弱了下去,“那怎麼辦?”

幾人眉頭緊鎖,絞盡腦汁的想着可以補救的辦法,氣氛也隨之越發的沉重。

“他們好像遇到了麻煩。”同樣看着這一幕的宋珩小聲的對顧陽說道。

“恩,很顯然。”顧陽點頭,同樣小聲的迴應。

宋珩遺憾的嘆息了聲,“如果我帶了吉他或許能夠幫上忙。”

“你沒有聽過他們要唱的歌,又沒有吉他的譜子,即使你帶了吉他能夠幫上忙的機率也很小。”顧陽拍了拍宋珩的肩膀。

宋珩又是一聲嘆息,滿臉憂‘色’的望着張凱他們。

這時,大禮堂的音響裡傳出了冰冷而又機械的話語:“各部‘門’請就位!各部‘門’請就位!學生開始入場!學生開始入場!”

負責人深吸了一口氣,不得已:“這樣吧,我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會彈鋼琴的,是男是‘女’沒有關係,技術差點也沒關係,過得去就行,還要看能不能趕到。實在不行就只有用原伴奏了,我先去讓他們去網上找到原伴奏做好準備,到時候的話你們就要多注意點。總之,不能讓準備了這麼久的節目就這麼黃了。”

“好。”張凱面‘色’凜然的點頭。

“如果男的也可以,那麼我或許可以幫忙。”

張凱幾人倏地側目,目光灼灼的望向顧陽,都是難以置信。

“你真的會彈鋼琴?”楊濤驚訝中不免流‘露’出了懷疑。

顧陽點頭,“好久都沒有彈過了,技術可能也會有所欠缺,而且那首歌的旋律我記得,因爲每天寢室裡都在單曲循環。”

“先去彈一段吧。”負責人謹慎的說。

“這是自然。”顧陽從容自如的笑道。

當顧陽坐在鋼琴前,望着那黑白的琴鍵,那久遠的記憶涌上了腦海,清晰如昨日,難言的感懷油然而生,縈繞心間,嘴角微微上揚,內心卻又無聲嘆息,顧陽的手情不自禁的觸上了琴鍵,輕輕按下……

顧陽只彈了一小段,但已經足夠證明顧陽會彈鋼琴。

負責人在顧陽的手離開琴鍵的剎那,便雷厲風行的通知了各部成員節目改動,並且迅速聯繫上了服裝道具組,很快就爲顧陽‘弄’來了一套西裝,顧陽試穿合身後,就把備用的琴譜‘交’給了顧陽,又給他‘交’代了上臺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就在這個時候,晚會正式開始,主持人已經在前臺聲情並茂的念起了開場白。這邊的事情也算解決了,負責人也沒有時間再在這裡逗留,有之前鼓勵了顧陽幾句,就匆忙的到別的地方去了。

“大叔,你真的懂音樂……”宋珩震驚的看着西裝革履,如同紳士般站在他們面前的顧陽,覺得有點恍惚。

顧陽整了整袖口,微笑道:“對,是真的。”

“臥槽!你小子深藏不‘露’啊!”楊濤說。

張凱和高飛贊同的點頭,內心的‘激’動此刻也都已平息了下來。

顧陽卻搖了搖頭,“好久都沒有彈了,生疏了不少。”

“生疏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你會啊!”高飛有些納悶的問:“你怎麼會彈鋼琴的?完全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沒什麼好說的,至於我爲什麼會彈,那是因爲……我母親是鋼琴家。”顧陽在張凱他們瞠目結舌的時候,驀地莞爾一笑,“騙你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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