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這天,顧陽來到了宋珩的家。讓顧陽意外的是,宋珩的媽媽張‘女’士竟然不在家中。
書房裡,顧陽向宋珩問起張‘女’士,正端着甜點從外進來的宋珩不甚在意回道:“我媽她出去和朋友逛街了。”
“今天?”顧陽眉頭微揚,嘴角噙笑的道。張‘女’士在他給宋珩輔導的時候出‘門’,這還是第一次。
“對啊,我對我媽說她的衣服都不好看了,然後她就打電話約朋友要出去逛街了,今天應該會是大豐收。”宋珩點頭,將甜點放在了桌上,然後拿起了一塊蛋糕,咬了一口,說:“我媽出‘門’前囑咐我一定要記得把這些甜點拿出來吃了,大叔你也嚐嚐吧。”
顧陽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用了,你吃吧。”
宋珩聳了聳肩,喝了一口‘奶’茶,繼續吃起了自己的甜點。
這個時間裡,顧陽默默地看起了宋珩近日考試的試卷,宋珩的成績很穩定,穩定到就像是在以這種方式告訴顧陽,不需要爲自己擔憂一般。
沒過多久,終於看完試卷的顧陽擡起了眼,看着宋珩的眼裡盈滿了笑意,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宋珩的頭髮。
正吃着甜點,看着漫畫打發時間的宋珩立馬噎住了,猛地將頭側向一邊,劇烈咳嗽了起來,似乎連臉都憋紅了些。
顧陽嘴角的弧度加深,好心的將放在桌上的‘奶’茶遞了過去,宋珩接過,喝了兩口,將黏在喉嚨裡的碎屑順着‘奶’茶嚥了下去,才埋怨的看向了顧陽,“大叔,我以前就說過了,你不要老是這樣‘摸’我的頭,很嚇人的好嗎!”
“有嗎?\\\\\\\\\\\\\\\”顧陽手肘支在書桌上,手心撐在臉龐,頭顱微微偏着朝宋珩笑道。
宋珩盯着顧陽,語氣肯定的道:“有。”
“那下次我注意點。”說着,顧陽就用另一隻手伸向了宋珩,‘揉’了‘揉’他的頭頂,臉上笑得猶如泛着陽光般和煦。他已經記不得第一次‘揉’宋珩的頭髮是什麼時候了,但是後面竟是漸漸地習慣了這樣的動作,也是蠻奇特的。
宋珩:“……”
過了會,顧陽收回了自己的手,對宋珩說道:“現在我們開始吧。”
宋珩皺了皺眉,“等等,我的漫畫還沒有看完!現在正是‘精’彩的地方!”
顧陽看了眼宋珩手裡的漫畫書,笑了笑,說:“好,你繼續看吧,看完了告訴我。”
“如果我看不完呢?”宋珩故意這麼問道。
顧陽不假思索的回道:“那就直到看完爲止,你說怎麼樣?”
宋珩頓時語塞,默默地埋下頭看起了漫畫,偶爾還會頭也不擡的伸出手,從盤子裡拿過一塊甜點,一邊吃着。他剛纔說的可不假,現在他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既然顧陽這麼爽快的答應了,那麼他也就不客氣了。
顧陽見宋珩看着這麼起勁,也從宋珩書櫃裡‘抽’出了一本體育雜誌。爲什麼同意宋珩繼續看他的漫畫,當然是因爲現在宋珩學習的進度,並不用‘操’之過急。而且,在那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纔對。
時間一點點過去,盛着甜點的盤子慢慢見空,在宋珩嚥下最後一塊甜點時,手上的漫畫也翻到了最後一頁。
心滿意足的宋珩將漫畫書放回了書櫃裡,然後起身,將空盤子端出了書房。過了會,宋珩才兩手空空的回到了書房。顧陽見宋珩回來,也合上了手中的雜誌。
待顧陽將手上的雜誌放回書櫃裡,宋珩也坐回了位置上,看着顧陽問道:“大叔,我剛纔吃甜點的時候你都不饞嗎?”
“不。”顧陽回道。
宋珩搖了搖頭,嘆息道:“大叔,剛纔的甜點真的很好吃。”
顧陽看着宋珩,說:“所以,你是在吃完後才告訴我,剛纔的甜點真的很好吃?”
“我之前不是過問你吃不吃嗎?你不是說不吃嗎?”宋珩無辜的說道。
顧陽笑睨着宋珩,緩緩說道:“恩,我的確這麼說過,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剛剛吃的甜點很好吃?”
宋珩仍然一臉無辜的回道:“剛纔的甜點是真的很好吃啊。”
顧陽和宋珩兩人相視無言,沒有再在甜點的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
宋珩握着拳頭的手放在嘴前,輕咳了兩聲,正‘色’道:“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比較好呢……”
顧陽微微點頭,道:“好。”
宋珩微垂着頭,雙目暗沉,‘波’光隱隱流轉,似乎在組織着語言。顧陽靜靜地望着宋珩,沒有催促,畢竟也不急在這一時。
許久,宋珩才微微張口,說出了第一句話,“我不是爸爸的兒子。”
顧陽心裡一突,眸光一凜,看着宋珩的表情也是瞬間凝重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宋珩卻忽然笑了,對顧陽說:“騙你的。”
“……”顧陽皺眉,目光凌厲的看着宋珩,沉聲道:“我不希望在這上面開玩笑。”
宋珩看着顧陽的表情愣了愣,呵呵一笑,說:“我這不是活躍氣氛嗎?”
“有什麼氣氛需要你來活躍?”顧陽說。
宋珩啞然,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太緊張了。
明白這點的顧陽面容柔和了下來,微微嘆道:“這種玩笑,在任何的場合都不適合。”
宋珩沉默,過了會,才翻了個白眼,說道:“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不過誰會沒有事開這種玩笑啊。”
顧陽笑了笑,說:“我想也是。”
“其實,事情嘛,就是一個男人,揹着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出軌了。”宋珩語氣平淡的說道。
“是宋先生嗎?”顧陽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意外。
宋珩又翻了個白眼,說:“不然呢?”
顧陽默然的看着宋珩,只聽宋珩繼續說道:“一開始發現的時候我‘挺’失望的,畢竟他可是被稱爲一個家的頂樑柱的男人。他以爲他那麼頻繁的出差不會引起懷疑啊,馬腳不要‘露’的太多了好嗎,要知道,我可是天才!不過,說到底,也只有我媽那種全心全意相信着他的人才不會多想!”
“就是在你成績下滑的那段時間?”顧陽問道。
宋珩再次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顧陽:“……”
“真是不明白,像他這樣只會賺錢的男人,有像我媽那樣漂亮賢惠的老婆和像我這樣聰明能幹的兒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宋珩道。
顧陽聽着宋珩的話不由笑了。其實,如果只會賺錢,那也是好的。只是,顯然宋先生不止只會賺錢啊。
宋珩微微偏過頭,故作憂鬱的說道:“果然,外面的野‘花’總是香的嗎?不然爲什麼總是有那麼多渣男趨之若鶩?”
顧陽沉默,想提醒宋珩一句這樣說你的親爸好嗎?可是想到宋珩他爸所做的事,好像沒有比宋珩更貼切的形容了。
“之前我還是想,如果我的成績下滑了的話,那他是不是能夠把重心放在我的身上,可是,最後發現我錯了……如果能夠回到那個時候,我真想對那個時候的我說一句……”宋珩道:“‘騷’年,你還是太天真!”
顧陽想了想,問道:“那你爸在成績下滑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宋珩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顧陽:“……”
“還能有什麼反應啊?讓我媽一直不停的換家庭教師啊!”
顧陽沒有做聲。這的確是簡單粗暴的辦法,若不是如此,恐怕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同樣想到這一點的宋珩面容一改,咧嘴笑道:“不過,這樣讓我認識了大叔你,也不錯。”
顧陽也跟着笑了起來,伸出了‘揉’了‘揉’宋珩的頭。
宋珩眼角一‘抽’,忍了下來,繼續說道:“後來我有意無意的‘露’出了我已經知道了,他做出的那背叛我們家庭的事情,那段時間好了點,出差的時間少了很多。我還以爲他徹底醒悟了,但事實是狗……”
宋珩的聲音一頓,掩嘴輕咳一聲,及時止住了那還未脫出的話,抹了一把臉,說:“但事實還是我太天真了。”
顧陽也當做自己沒有聽見宋珩脫口而出的那個字,後面宋珩想說什麼完全可以順着這話想下去,宋珩可能是在出口的那刻,猛然間意識到了這樣說不好吧。
“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從外地搬到本地。”宋珩攤了攤手,說:“大叔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和你和許靖一起吃飯的那天,後來我先離開了,你在一座小區‘門’前找到了我。”
“恩,記得。”顧陽點頭。宋珩的反常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他自然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真是不敢相信!我爸居然會載着一個不是我媽媽的‘女’人進入那座小區!”宋珩頓了頓,搖頭道:“算了,我現在不想多說這個了,總之,那段時間我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好,直到大叔你把我從酒吧裡帶出來,這之後我意識到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我決定和我爸他攤牌!”
顧陽看着‘精’神一震的宋珩,並未言語。
“大叔,你知道嗎?像我爸那種男人,雖然在外面養着別的‘女’人,但是卻絕對不會爲了這種‘女’人而拋妻棄子的。所以,在我和他攤牌,並且明確的表示如果他不和外面那‘女’人斷了,我就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媽,依我媽的‘性’子絕對會和我爸離婚。大叔,你知道嗎,我爸他居然怕了,讓我千萬別告訴我媽,並且向我保證自己一定會和外面的那個‘女’人斷乾淨,說什麼自己只是一時糊塗,鬼‘迷’心竅。”說到這裡,宋珩再次翻了個白眼,“我以後絕對不要長成像他一樣的男人!”
“不會的。”顧陽面容帶笑,語氣篤定的說道。
宋珩他之所以這麼做,恐怕也是不想破壞這個家吧,他遵從着自己心底的想法,以自己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賭的是他爸對這個家的重視到底在何種程度上。宋珩,到底還是想要保護這個家啊……
“後面根據我的觀察,我爸他的確是與外面的那個‘女’人斷了,至於怎麼斷的,我纔不想去管,只要結果是我想的那樣就行。”宋珩輕哼道。
“那結果是你想要的嗎?”顧陽問。
宋珩略一沉‘吟’,回道:“馬馬虎虎,還過的去吧。”
“那就好。”顧陽點頭。至於過程,宋珩他爸恐怕也不會讓宋珩介入或者知曉,畢竟,自己做出的這種事情被自己的兒子知道,怎麼想都是丟人的吧。
忽然,宋珩長嘆了一口氣,說:“大叔,你說啊,我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找個年輕漂亮的我還可以理解,可是找個又老又醜的我就完全不能理解了,眼睛都要瞎了好麼!”
顧陽沉默,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果然,接下來就從宋珩的話中得到了證實……
“而且又老又醜也就罷了,身邊還帶着個兒子完全不能忍好麼!”宋珩翻了個白眼,“我這個正牌兒子放着不管,去管別人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真想分分鐘戳死好麼!”
“……”看來,宋珩的怨言還是很大的,並且在這一刻完全‘性’的爆發了出來。
“而且,那個‘女’人的兒子雖然比我大,但看起來那麼蠢,簡直是不忍直視!如果我爸喜歡他那樣的兒子,抱歉啊,我還真做不來……”
顧陽笑了笑,拍了拍宋珩的肩,說:“做不來纔好。”
宋珩點頭,深以爲然的道:“我也是這樣覺得,如果我長成他那樣,我絕對會分分鐘戳死自己!”
“他做了什麼?”顧陽問道。
“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個奇葩了,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後來知道了只覺得他果然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前幾天和他第二次見面,他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宋珩再次翻了個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白眼,然後看着顧陽說道:“大叔你也已經猜到了吧,就是那個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