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坦白
安若晨閉了閉眼，正打算一鼓作氣說出來，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福伯帶着一羣夥計上來，瞬間將空曠的桌面堆得滿滿的，碟子上還疊了碟子，除了柳楓，衆人被驚得目瞪口呆，都覺得若是吃完了這些菜，明天后天的飯都可以省去了。
“福伯，早就說了不要做這麼多菜，吃不了浪費的。”
“給少爺吃的，怎麼能叫說浪費呢！少爺在外面那麼長時間，回來自然要好好補補，況且今天少爺帶了這麼多朋友來，少爺在外面多虧有各位照顧，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各位。”
“福伯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楊斯卿拱了拱手。
“對了福伯，這幾位是我的結拜兄妹，以後就住在我家了，你找人回家收拾出幾間房間來。”
“是，少爺，給位慢慢享用，我先下去了。”
安若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福伯這麼一打斷，霎時間沒有了那種一鼓作氣的勇氣，只能站在原地使勁的用手絞着衣帶，泫然欲泣。
“若晨，”楊斯卿一開口，安若晨渾身一震，這自然沒有逃過楊斯卿的眼睛，楊斯卿嘆了口氣，嚥下了準備說出口的話，“你、說吧。”
安若晨雙手絞的更加厲害，張了幾次嘴，還是沒有說出聲音來。御天瀾沉不住氣，想開口說話，被楊斯卿的眼神制止。
雅間中氣氛幾乎凝注，安若晨覺得越發壓抑，長這麼大，第一次處於這種境況中，“我，我，••••••”安若晨閉上眼，“我之前隱瞞了我的身份，我是，是安郡主，是朝廷中的人，我••••••”安若晨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短短的幾句話，就彷彿費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現在她覺得雙腿有點發軟。自古以來，江湖和朝廷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江湖人，有着江湖人自認的傲骨，自成體系的規則，很少和朝廷的人打交道，即使是有，也是短暫的交易型的，從不深交，也有爲朝廷效力的，但也被其他的江湖人鄙視，稱其爲朝廷的走狗、爪牙，大哥、二哥他們知道自己是朝廷的人以後，會怎樣看待自己，會不會和自己絕交？安若晨連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雅間中又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極靜，甚至連衆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安靜加深了安若晨的不安，她站在那裡閉着眼睛，咬着脣，極力遏制住自己的不安，但是顫抖的睫毛和絞在一起的手指出賣了她的真實感情。
“安郡主？”楊斯卿一開口，安若晨僵直了身體，“你是、安將軍安烈的女兒？”
安若晨點了點頭，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哽咽，有點顫抖：“安將軍就是家父，在戰場中喪生，我，兩歲的時候被先皇接進宮中撫養••••••”
“你說的雲哥哥，該不會是••••••當今皇上？”何妙娘問。
“是，我在宮中的時候，一直是雲哥哥照顧我，可以說，是他把我養大的••••••”
“這也不算是你隱瞞我們，我們一直沒有問你，我們之前，不是也沒有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大家嗎。”柳楓在一旁開口，說完望着御天瀾。
御天瀾接口道：“郡主就郡主唄，怎麼，現在說出來，是想拿自己郡主的身份壓我們嗎？我可告訴你，我們可是結拜了的，在我們面前，你就是我們最小的妹妹，可不能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不把給位哥哥姐姐放在眼裡，犯了錯誤我們可照樣訓你，我們可不是在意身份的人。”
安若晨驚喜的擡頭：“我不是，我以爲••••••”
“既然不是，就趕緊吃飯，餓死我了，多大點事，就在那磨磨唧唧的。”御天瀾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夾菜，還在那自言自語：“我長這麼大，還沒一次吃過這麼多的菜，四弟，你活得還真罪惡。”
“大哥？”安若晨看向楊斯卿。
“你二哥說的對，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在我們眼中都是我們最小的妹妹。”
安若晨又看向柳楓和何妙娘，他們兩個也在一旁微笑着點頭。
“哇••••••”安若晨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本來以爲事情解決，正準備用餐的人被安若晨突然的哭聲震住，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詫異的看着安若晨。
楊斯卿起身來到安若晨身邊，“你••••••”
安若晨撲到楊斯卿的懷中，“啊••••••大哥，我以爲你們再也不會理我了，我好害怕，哇••••••”
何妙娘好笑的看着哇哇大哭的安若晨：“若晨，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們都是八拜之交，怎麼可能說散就散，你以爲這是鬧着玩的嗎？”
“師父、師父說，江湖上的人從來都不會和朝廷的人有瓜葛，我以爲你們、你們會••••••”安若晨抽泣的說不出話來。
衆人都哭笑不得的對視，安若晨的師父，真是••••••每天都給安若晨灌輸什麼樣的思想啊？
“也不全像是你師父說的那樣，再說了，我們也不全是江湖上的人，只不過會些功夫，要說江湖人，你二哥算是一個吧！”
“即使我是，也不像若晨師父說的那樣，”御天瀾起身，將還抽泣的安若晨從楊斯卿的懷着拉出來，拉到桌邊按坐下，拿起一雙筷子交到安若晨手中，“拿着，吃飯。鬧到現在了都，餓不餓啊？”
安若晨拿着筷子不說話，看着圍坐在餐桌邊的衆人，低下頭，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的說：“謝謝你們！”
“說這話，你可就見外了啊！”
飯吃的差不多了，衆人下筷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大家都來到了唐京，今後有什麼打算啊？”柳楓問道。
御天瀾摩拳擦掌：“唐京那麼多富得流油的人，我要大展身手，本大俠要繼續我的劫富濟貧大業。”
“我還沒有什麼計劃，以後再說吧！”何妙娘漫不經心的舉起茶杯。
“三姐若是不嫌棄，能不能到我的藥店？這樣也能發揮二姐的專長，藥店有專門的大夫，只是遇到疑難雜症的時候，三姐可以幫忙看看。平時沒事的時候，藥店的藥草什麼的，三姐可以隨便用。”柳楓接口道。
“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也是賺的，有三姐在，治好了疑難雜症，我的藥店也可以在唐京揚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哥，我也有事想請你幫忙。”安若晨經過一頓飯的功夫，情緒已經平靜，但是想到自己要楊斯卿幫忙是事，還是有點難以啓齒。
“什麼事說吧，能幫忙的，我儘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