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掌心,我畫了一個五行結界,然後默唸咒語,翻掌用結界罩住整個池塘。
就算昨天晚上那一幕不是夢,也讓我的五行結界隔斷這個池塘所有的生氣,讓它從此不管是鬼,是妖還是魔都無法再出現吧。
只是,就憑我我這麼淺薄的修爲,這個五行結界真能頂什麼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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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再遇到什麼大事,只是出於名節方面考慮,我被大師兄陸柒顏踢出了樓十九的臥室,總算顧念到我一個人害怕,臨睡覺前,入畫被打發到我的房間來陪我。
跟一未成年人同居雖然沒有抱着樓十九那麼舒服,總是聊勝於無,當晚我睡得非常安詳,直到入畫叫我起牀了我還沉浸在我拿到了樓山畢業證書,整個樓山上的人歡送我下山這樣一個美夢裡不肯睜開眼睛。
入畫小LOLI很無良地在我耳邊恐嚇道:“柒顏師兄最恨人遲到,再睡下去,六師兄有可能會被柒顏師兄體罰哦。”
立刻,我變得無比的清醒,麻利地起牀穿衣、梳洗、吃早飯。。
雖然我如此地麻利,等我跟着入畫跑到後山的經樓卻發現陸柒顏已經等在了那裡。
還好他並沒有拿“做學生的怎麼可以比老師晚到”之類的大道理來訓斥我,我安心不少。
整個經樓裡只有三個學生,我,入畫和昭言。
陸柒顏代師授藝我無可厚非,可是讓我跟兩個未成年人做同學就不由我不鬱悶了,更過份的是,一上課陸柒顏老師就跟入畫和昭言說了這麼一句話:“六師兄初入學,肯定有很多不如你們的地方,你們要好好幫助六師兄。”
這是什麼,這是紅果果的歧視!
我承認我這些年是沒接受過什麼正規教育,可樓十九好歹也算一個資深家教吧,他能培養出你們一到五這樣一批徒弟來,老六我又能差到哪裡去?!
當然,陸柒顏是不可能聽到我的畫外音的,就算聽到了估計他也會當沒聽到,一本正經的,陸柒顏就開始授課:“今天我們教你們最基本的飛行法術——漂浮術。漂浮術,顧名思義就是一種……”
我傻眼了,我還真不知道什麼叫漂浮術,樓十九同志這些年來究竟都給我教了些什麼?難道我的四個三年噩夢,根本不是什麼特訓,而是一文不值?
坐在陸柒顏對面我深深地囧了,而且一囧十年,把陸柒顏給完全無視了。
事實證明,無視陸柒顏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我提着滿滿兩桶沙子站在經樓外面看天。只看天上一隻金黃烤鴨飛過去,又一隻雪白的饅頭飛過去,接着是一碗白生生的米飯,一盤金燦燦的炒蛋……直到晚風送走晚霞,所有的食物都無跡可尋的時候陸柒顏還沒告訴我到此爲止。
體罰我不怕,可是我怕餓啊!
提着滿滿兩桶沙子,我瑟瑟地在秋風中顫抖,在心裡把樓十九從形象到氣質,到身份,到行爲舉止罵了個遍——咱是明事理的人,只追究始作俑者的責任。
正罵到HIGH的時候我瞥到樓十九那個妖孽的身影在經樓左側閃了一下。
算你還有良心,我停止了咒罵,向樓十九注目。
樓十九先比畫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起話來,根據口型我努力辨認:“小九,爹爹我要尊重你大師兄的教學方式,所以,對不起,小九,不過……”
我怒了,再也讀不下去他的口型。
就他陸柒顏需要被尊重,我樓九就不需要被關心麼,想我堂堂七尺……女兒,就這樣被丟在秋風裡。
想想,秋風,孤影,佳人,這是一副多麼纏綿悱惻的畫面,讓人心酸,讓人心碎……沒出息的,真掉下眼淚來,我竟被自己感動了。
讓這該死的體罰見鬼去吧,我忿忿地扔下沙桶,用手背去擦乾滑到臉上的眼淚——不能不擦,萬一被人看到以爲我這麼大個人還因爲被體罰而哭,那多丟人。
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一串一串往下滾。我知道你樓十九在樓山上沒地位,可是你不是總是說我是你的乖乖麼,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不管我,讓別人來欺負我……
不想被人看見,卻偏偏被人看見,入畫那小LOLI鬼鬼祟祟摸了過來,我連忙解釋說:“沙子吹到我眼裡了。”
入畫同學表情疑惑:“樓山上有沙子嗎?”
我連忙改口:“或者不是沙子,是個小蟲子什麼的,總之滾到了眼睛裡,我揉啊揉,就揉出眼淚來了。”
“要不要我幫你吹吹?”入畫關心地探身過來,我連忙推辭:“不用了,剛剛似乎已經揉出來了,好了,沒事了。”
“真的?”入畫疑惑地看了又看我的眼睛,我連忙把所有的眼淚都憋回去,再擦乾淨所有眼淚的痕跡,用實際行動想她表示我真的沒事了。
入畫又仔細地看了看,放心的點點頭,然後鬼鬼祟祟地握住我的手,在袖籠裡塞給我一個饅頭。
一激動,眼淚又流下來了,只一夜就產生了這樣深厚的情誼(這一句,請純潔的,相當純潔的看),樓十九,你連一個LOLI都不如!
眼淚流到下巴,還沒來得及掉下去,昭言這個小正太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哈哈,被我捉到了!”
我嚇一跳,剛到手的饅頭就滾到地上去了,昭言一把撈起它:“哈哈,人髒具獲,偷懶又偷吃。”
這就是樓十九所說的“乖巧的師弟”嗎?我就納了悶了,同樣是十四五歲的青春少年,怎麼入畫就這麼有愛心,昭言就這麼壞呢?
“喂,你想幹什麼!”還沒等我抗議,入畫先不答應了,她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看向昭言,那鼓着的腮幫子粉嫩的直誘惑我去掐一把。
昭言悶哼一聲,示威似的抖了抖手裡的饅頭:“我想做什麼你清楚。”
“你……”入畫一伸蘭花指:“把它還給六師……兄!”
“不還,我就不還!”昭言梗直了脖子擺明了不答應。
“你……”入畫手指顫抖:“你不聽我話的是不是!”
昭言又一梗脖子:“有他聽你的話還不夠麼,還要我聽你話幹什麼!”
我默,感情昭言小正太在吃醋,他這到底吃的是哪門子醋啊……你說你個陸柒顏,怕教壞小孩子說我是師弟,我認了,可你怎麼又把入畫送我屋呢,這不擺明挑撥我跟昭言小正太的關係麼!
“我們是清白的,我可什麼都沒做過。”我連忙聲明,表示自己的清白。
“清白……她跟你一屋!”昭言小正太的眼神大概可以理解爲指控。
入畫也一梗脖子:“以前我還跟你一屋呢,我跟你做過什麼了嗎!我就不清白了嗎!”
“那是我忍着!”
我噴,昭言同學,你也忒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你……”入畫的手指顫抖着厲害,突然她一推昭言,扭頭跑開了,邊跑邊帶着哭腔喊:“昭言你個混蛋,你去死!”
這到底是因爲昭言同學不軌的想法羞憤,還是因爲昭言同學不理解她而失望呢?我還是思索起以上這兩個深奧的問題來。
這個問題,也許只有當事人才能夠回答。
等我想明白這一點了,發現昭言同學像石膏像一樣還那麼怔怔地站在我身旁,我好心地推了他一把:“快去追啊!”
昭言同學沒有如預料一樣,醍醐灌頂,撒丫子就去追,反而筆直地倒了下來。
這是什麼狀況?難道是傳說中的葵花點穴手?
就這麼讓他倒在這裡也不是回事,我戳了又戳他卻始終一點反應都沒有,無奈,我只好把拎着他的腰帶帶他去找入畫。
從理論上講,這一定是入畫乾的,入畫自然也有解救的法子。
“啊——”
正走着,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嚇得我差點沒把昭言扔了出去,想也沒想,我立刻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越跑越覺得景色熟悉,似乎,這是通往洗硯池的路。
我心裡開始發毛,腳卻不因爲我的心發毛而有所停頓,風馳電掣般的就跑到了洗硯池旁。
洗硯池旁站着的只有陸柒顏。
不能吧,那麼尖銳的叫聲不能是這個看上去這麼嚴肅的大師兄叫出來的吧?我懷疑的頓住了腳步,丟下昭言,猶豫地問道“那個,剛剛……”
陸柒顏看向我:“我也是剛剛到這裡,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就說嘛,不能。
陸柒顏停了片刻,徵詢意見一般問道:“那聲音,是入畫的吧?”
我回想了下,點點頭。
陸柒顏一皺眉,蹲下身去看池水。
池水平靜地像昨天看到的一樣,一點異樣都沒有。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入畫又到哪裡去了?這些問題沉甸甸壓在我的心上找不到任何答案。
是入畫也遇到了那個血色瞳仁的妖魔,還是我的五行結界出了什麼岔子?我有點忐忑不寧。
陸柒顏站起身來轉向我:“也許入畫已經回去了,我們回去看看。”
我驚恐地說不出話來,就在陸柒顏說這句話的時候,洗硯池的池水突然像一塊布一樣飄到了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就要像陸柒顏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