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咱爹咱娘把咱們幾個拉扯大不容易,不管他們有沒有偏心,這時候也不能把他們晾起來,二哥……”
初夏家,一名四十歲左右留齊耳短髮長的和林寶河有六七分相像的女子,坐在炕頭上,苦口婆心的勸着林寶河和趙玉蘭,她是初夏唯一的姑姑,林寶娟。
林寶娟是林家最小的孩子,和林寶河關係最好,當年要不是她,林寶河結婚的時候,可能連那間屋子都沒有。
這個時候讓她來勸林寶河,算是林老爺子林老太太的殺手鐗,如果連她都不能讓林寶河就範,那這事兒,就是真的沒轍了。
從早上八點,林寶娟就坐在初夏家的炕頭上顛來倒去念叨林老爺子林老太太當年的不易,以期能勸得自己的哥哥嫂子帶着侄女聽從父母的安排。
看一眼牆上的掛鐘,林寶娟的臉色難看起來,定親的人到了,事主卻不在,這叫怎麼一回子事兒?
能說的不能說的她都說了,可二哥二嫂就是不吱聲,至於一向脾氣古怪的侄女,坐炕上捧本書,好象她說的和她沒丁點關係一般。
“二哥,二嫂,你們要我跪下求你們嗎?”林寶娟帶了哭腔,“就算你們不樂意,好歹也過去露一面,讓咱爹孃有個臺階下,行不?”
林寶河長嘆一聲:“寶娟,你對二哥的好,二哥都記着,但這事兒,關係到我閨女,別難爲二哥。”
“怎麼難爲你們了?”林寶娟一臉的不解,“薛家那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人家,初夏嫁過去就是做官太太,你們這到底是拗的個什麼勁兒?不瞞你們說,薛家看中的要是我們家素素,我能歡喜的晚上睡不着。”
“叔,嬸,初夏……”房門猛的被推開,羅曉瓊小臉紅彤彤的一步邁進來,看到坐炕頭上的林寶娟,微微一愣,道,“小姑來了呀。”
“真長成大姑娘了,小姑都快認不出來了。”林寶娟笑呵呵的拉着羅曉瓊到自己近前,“美英有婆家了嗎?”
羅曉瓊就有些糾結,趙啓亮的回信還沒到,哪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再說,當着趙玉蘭的面兒說這事兒,也太不好意思了,遂強裝鎮靜的笑笑,岔開話題:“小姑有時間去我家玩兒,我娘老唸叨你呢。”
林寶娟心裡着急,可是又不能明着攆羅曉瓊,只好心不在蔫的道:“行,小姑今兒個就抽空去看你娘,對了,你娘在家嗎?”
“在呢,小姑現在過去吧。”
林寶娟神色一僵:“這會兒不行,下晌吧。”說着乞求的看向林寶河和趙玉蘭,“二哥,二嫂,咱們什麼時候走?”
做嫂子的不好說什麼,趙玉蘭便捅了捅林寶河。
微微嘆一聲,林寶河終於擡起了頭:“寶娟,美英不是外人,當着她的面說也沒什麼,爹孃對我們一家怎麼樣,你應該也知道。
二哥這人愚笨,不討爹孃喜,他們怎麼對我都行,可是,他們不該打初夏的主意,他們先是不經過我的同意,私自應下薛家的親事兒,後來又到處放消息,說薛家看中了劉美鳳,讓全村的人笑話初夏被羅家退親,被薛家嫌棄。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我主動去求他們,外人都沒這麼落井下石的,做爹孃的這麼落井下石?寶娟,你這會兒讓二哥拿自己閨女一輩子的大事兒,去給爹孃長臉,如果今天爹孃這麼對待的是素素,你能答應?
對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接下來,林寶河便把趙玉蘭和薛立剛之間曾經的瓜葛說了一遍。
“二哥,二嫂,爲什麼不早告訴我?”林寶娟一臉的懊惱,“要是知道還有這些個彎彎繞,我說什麼也不能幫着爹孃來勸你們!”
林寶娟出嫁時才十八歲,林寶河成親的時候,她已經嫁出去好幾年,是以,對於薛家和趙玉蘭的事兒,她是真不知道。
林寶河苦笑:“爹孃在你心裡的位置,我和你二嫂都知道,不是萬不得已,我們不願意說這些。”
“哎!”林寶娟幽幽嘆一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能她是唯一女孩兒的緣由,爹孃真的是挺疼她的,要不是瞭解二哥的脾性,她真不相信,爹孃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羅剛順夫婦都能爲了二哥一家,什麼都不要,做爹孃的卻只想着拿自己孫女換取小兒子小孫子的利益,這事兒,在她這也說不過去。
或者爹孃覺得,一個孫女換得一家的繁榮,是再合算不過的事兒了,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有那個資格嗎?
此時的林寶海家,氣氛是越來越僵,王美花提出質疑後,林老爺子便解釋,二兒子一家不是不重視這事兒,是初夏那孩子害羞,不好意思過來,兩口子正在家勸呢。
他這麼說,當然也是有私心的,對於小女兒去勸二兒子,最終的結果怎麼樣,他不敢肯定。
那麼,就先把孫女說的小家子氣一些,沒準薛家因爲這個,對孫女不願意,這事兒自然也就怨不到他身上去了。
走到這一步,他也是沒辦法,可是,讓他和薛立剛承認他根本做不了二兒子一家的主,他做不到。所以,他寧可賭一把。
成了,他可以心想事成,敗了的結果和他承認做不了主也沒什麼太大差別,如果硬要找出差別,那就是丟臉與更丟臉的差別罷了,反正已經丟臉,加上一個更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爲了小兒子一家,他豁上了!
水換了兩壺,仍是沒見到林寶河一家,薛立剛和王美花的臉色可就越來越不好看了。
林老爺子也心焦,正在猶豫要不要自己親自跑一趟,豁上老臉求兒子兒媳和孫女給自己次面子,就看到小女兒林寶娟進了院門,身後跟着二兒子一家,他喜的一拍巴掌:“來了來了,主任,寶河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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