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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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能來的,肯定是和周家關係有一定淵源的,想來也明白周家現在是一個什麼狀況,還有什麼抹不開面子的?
想通這一點兒,原本已經急急扔了抹布站起來的林豔秋,又緩緩的蹲回去,拿了抹布繼續擦地。秦香怡想要的,就是她在所有人面前丟盡臉,那麼,她就滿足她,或者,感覺她的臉面丟的已經夠多,她也就懶得來折騰了……
原本已經停了手上動作的衆人,見林豔秋這樣,也就一一返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們現在無法意氣用事,只能在行動上和林豔秋操持一致。
秦香怡第一次上門,是他們搬過來的第二天,正商量着找點什麼樣的零散活計貼補家用,秦香怡便帶着她的弟弟秦香江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第一句話就是,“林豔秋,這房子是我們家的,租了我的房子,就必須好好的愛護,要不然,我隨時可以收回房子的。”然後,便如吩咐保姆般,要求大家擦這兒抹那兒。
當一個人成心要針對一個人的時候,道理是無處可講的。
周山平和周喜康也明白了房租合同上那條,若租客不愛護房屋,房主有隨時收回房屋的權力,且要扣除30的違約金的真正意思,當時,他們理所當然的把不愛護房屋理解爲了破壞房租,卻沒想到,一切都是有針對的性的。
這事兒若是求到萬老爺子或者荊老爺子頭上,也能給他們找回公道,可是,這兩家已經幫周家夠多,大家的想法是,能忍,就忍了吧。
因此,每次去看老爺子老太太,大家有志一同的都只報喜。
林豔秋這會兒只盼着來的是大姐林豔梅或者是好友宋曉玉,自搬到這邊,來過的,也就她們,已經打好了招呼不把這事說出去。
閒閒的站在門外抽菸的秦香江,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女孩子,眼睛都直了。同樣的黑褲藍褂,穿在她身上,怎麼就有一種仙女的感覺呢?——請原諒他的詞彙貧瘠,能想到仙女這個詞,已經是極限了。
再看到另一邊推門下來的男人,秦香江的臉倏的就變了,他急急的把煙扔在地上,拔腿就往屋裡跑,“好了好了,今天就這樣吧。”邊說邊扯着秦香怡往外走。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大家根本就不明白他抽的什麼風,包括秦香怡在內,一愣的功夫,周蜜康和初夏已經站在了門口。
路上,初夏已經把宋曉玉說過的情況彙報給了周蜜康,是以,這會兒看到衆人如學校大掃除般各忙各的情形,周蜜康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他只是看向站在屋子中間,一臉訝異的秦香怡,冷哼了一聲。
“媽。”初夏趕緊跑到林豔秋身前,把她扶起來,“爸呢,爸沒過來嗎?”
就是因爲知道周景平已經提前過來,她纔沒着急,而是等着周蜜康一起進來,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情形。
“小蜜回來了?”林豔秋有一種恍然夢裡的感覺,甚至,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周崗平扔下正在洗着的一塊抹布,三兩步跑到周蜜康身前,扯住他的胳膊,感覺到那種真實存在的熱度,才顫抖着聲音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趁着大家一團亂的功夫,秦香江拉着秦香怡就往外跑,他可是知道周蜜康那煞星的厲害,真能把他姐給揍殘了!
以周蜜康的本事,要攔住他們,是妥妥的事兒,他卻只是瞄了他們一眼,就懶得再搭理他們,父親比他早走了三個小時還沒到,他現在關注的重點,在這兒。
至於這對姐弟,秋後算帳也不晚!
就在大家從驚喜轉爲驚惶,擔心周景平是不是路上遇了埋伏時,外面又響起了停車聲,林豔秋第一個衝了出去。
果不其然,下車的是周景平!
“你跑哪去了,你差點兒嚇死我們,你知道不知道?……”也顧不上大家都在看着,林豔秋抱住周景平就號啕大哭。
樑曉紅悄悄抹了抹眼淚,這段時間,大家都不好過,可是最不好過的,卻是這位大嫂,爲了他們,大嫂忍到了極致,估計也真是到了極限了,這會兒看到大哥,自然就崩潰了。
周景平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兒,只當妻子是因爲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才這樣,就輕拍着她的後背笑道:“多大人了,還哭成這樣,也不怕小輩們笑話,走,進屋說話去。”
被他這麼一說,林豔秋才意識到,兒媳婦還在呢,立時鬆開丈夫,耷拉着腦袋臉紅紅的往屋裡走,難得看到妻子的這等小女兒狀,周景平就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調侃,遂急走兩步攬住了妻子的肩膀。
意想中的反抗沒出現,周景平的神色就有了些微微的訝異,妻子是什麼性格他太清楚了,按以往來說,他給她這個臺階,她會第一時間甩開他,再數落他兩句,可這次,竟然沒有!
“爸,您去哪了?”一進門,周蜜康便問道。
周景平將拿在手裡的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兒子:“這是我和你的復職通知以及咱們房子的歸還證明,來的路上,我被龍老的人截住,先去辦了這些手續。”
“動作還真夠快的。”周崗平就忍不住自言自語,同時,眸中也有些期待,大哥和侄子的復職通知到了,那他們這些人的復職通知,大概很快也就到了。
“這是……”看到地上的抹布水桶,周景平疑惑的問道,“你們打掃衛生來着?”
林豔秋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就道:“這房子,是秦香怡的。”
初夏趕緊補充:“爸,我們進門的時候,媽和二叔二嬸三叔大哥他們,正在被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逼着打掃衛生。”
“這事兒交給我。”周蜜康放下手裡的檔案袋,認真的看向周景平,“這個女人讓我來處理,爸你就別插手了。”
“好。”周景平猶豫一下,答應了兒子。
“還是我兒子好。”林豔秋臉上終於見了笑模樣兒,“就你那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處理方式,我還真是信不過。”
妻子說的是事實,周景平就不好意思的撓腦袋,有些時候,他是比兒子多了一些婦人之仁,但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對他們仁慈的,你越仁慈,他就越覺得你好欺負。
“咱們今天就搬吧……”林豔秋臉上流露出嫌惡的表情,“我是一會兒都不想在這兒多待了。”
周景平痛快的點頭:“行,咱們現在就收拾。”
“除了鋪蓋和衣服,別的東西都沒拆開。”林豔秋邊說邊起身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很快就好。”看得出來,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周崗平就輕嘆一聲:“大哥,大嫂這些日子,過的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那個女人,絕不能輕饒。”
“是啊大哥,那女人太不是東西了。”周山平也道。
連一向老實的三弟都這樣說,妻子,應該真的是受盡了屈辱,周景平就看向兒子:“小蜜,這事讓爸來做,保護你媽,是爸的責任。”
盯着父親看了好大一會兒,周蜜康才點頭:“好。”
……
周家已經平反,搬回來自然不會像搬離的時候一樣全靠自己加親朋好友。
許正鴻直接從師裡調了十輛運輸車,外加一個連的士兵幫忙。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房子裡並不髒,晚上八點,整個家便基本恢復了原樣,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當然也搬了回來。
一直沒能插上手的趙玉蘭,站那兒一臉的不自在,她被查出有些輕微的貧血,所以,連輕鬆的提提拿拿都被禁止,這讓她有一種自己是廢物,是累贅的感覺。
“玉蘭,做出這麼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周老太太和趙玉蘭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很清楚她的性格,就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笑呵呵的打趣,“是不是嫌他們笨手笨腳的,乾的入不了你的眼?”幫忙的士兵都已經離開,現在就剩了周家人自己在處理一些連連角角的事情。
“不是不是……”趙玉蘭急的連連擺手,“這種時候,我什麼都不幹,這心裡是真不得勁兒。”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要不然啊,你可就要一直這麼看着別人幹活乾着急。”想到下午趙玉蘭和林寶河就商量着回老家的事兒,周老太太嘆氣,“聽嬸的,先留這兒,把身體養好了以後,你願意去哪,我都不攔着你。”
“嬸兒,我爹我娘還有我大哥大嫂肯定惦着咱這邊的事,要是我們不回去,哪怕收到了報平安的信,他們也不會放心。”
“你不是擔心初夏不受重視,才堅持要走的?”周老太太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我可是要聽實話,不然,嬸可真生你的氣。”
“嬸,不是,真不是,咱們處了這麼長時間,您和周叔還有初夏婆婆是什麼性格,我們也都摸着了,就算我們一直住在這兒,你們也不會瞧不起我們,但是,我惦着我爹孃,他們年紀大了,我真是不放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