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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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濤,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睡覺?”
伴隨着問詢聲,刺眼的燈光亮起,于明濤條件反射的把手遮在眼前,並順便擦去眼角的眼水,看向母親時,已是一臉的平靜,“媽,我一會兒就去睡。”
“出什麼事兒了?”於母打量打量兒子,眉頭皺起來,“吉萍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不是說了你們倆一塊回來過了年再回去嗎?”
“嗯。”喉嚨裡應一聲,壓下去的情緒涌上心頭,再多一個字于明濤也說不出來。
“到底怎麼了?”於母一巴掌拍在兒子背上,“讓你爸看見你這樣子,又該生氣了,有事兒說事兒,別像個悶葫蘆兒!”
“大早上的,你們娘倆吵吵什麼?”於父打着呵欠出來,“本來覺就淺,讓你們這麼一吵吵,想睡也睡不着了。”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兒子一晚上都沒睡,你怎麼不問?”於母說着心疼的撫撫兒子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看熬成啥樣了,明濤,有什麼事兒就和媽說,別自己悶着。”
“大男人,當自己是林黛玉呢?”於父坐在兒子對面,一臉的不滿,“看你這慫樣,對了,你二叔要的篷篷草呢?帶回來了沒有?”
于明濤眉頭皺起來:“爸,你爲什麼不問問吉萍怎麼沒回來?”
“她怎麼沒回來?”於父瞪兒子一眼,“她是兒媳婦,我個做公公的,見面就問她,你覺得正常嗎?這麼大人了,說起話來怎麼就不過腦兒?”
“爸,何必找理由呢,根本就是在你心裡,篷篷草都比吉萍重要,是不是?”
“臭小子,你怎麼和你老子說話呢?”於父一腳踹向兒子,“翅膀硬了,開始對你老子呼三喝四的,拍拍良心,你做的對嗎?”
“你幹什麼?”於母不滿的推一把於父,“孩子一晚上沒睡,眼圈都青了,你還對他動腳,他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
“他要是我親兒子,就不會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於父氣哼哼的看着於母,“都是你把他慣的,沒大沒小,沒尊沒卑的。”
“爸……”于明濤認真的看着父親,“你怎麼說我都行,你打我也行,我只希望你如實的回答我這個問題,周吉萍在你們心裡到底算什麼?”
“算什麼?”於父冷臉盯着兒子,“你說算什麼?我也想把她當成兒媳婦,可是,她盡了兒媳婦的責任嗎?”
“你要她盡什麼樣的責任?從嫁到這個家裡來,她哪一點兒做的不好了?”于明濤聲音陡然高了起來,面部,甚至有些扭曲。
從未見過這樣的兒子,於父於母都有些愣住,半晌,於父最先回過神來,起身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巴掌:”反了你了!”
“老頭子!”於母迅速擋到于明濤面前,“兒子已經成年了,不是二歲的孩子,他突然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就不能聽他說完了再發火?”
“慈母多敗兒,你就護着他吧,總有一天,他連你我是誰都不認識,你就舒服了!”於父氣急敗壞的看着妻子,“他有什麼原因,也不能這樣回來鬧騰。
我都不用問他都知道是什麼原因,不就是媳婦吹枕邊風了,他心歪了,回來給媳婦爭權力來了,那麼個不下蛋的母雞,虧他有臉護!”
原本還一臉激憤的於母,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上的激憤迅速換成落寞,重重嘆一聲,身子鬆鬆的垮了下去。
“咚咚咚……”房門敲響,于明濤愣一愣,迅速跑過去,拉開房門,見是周蜜康和初夏,遂急急的問道,“是不是吉萍醒了,要見我了?”
“是。”周蜜康點點頭。
“太好了!”于明濤一臉興奮的轉身去換鞋,周蜜康面色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你別太高興,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如果要和吉萍在一起,就要去周家過年,如果要在你家過年,就不用去了,等過完年,再商量你們倆之間的事兒。”
于明濤的身子猛然僵住,片刻,站直:“好,我在周家過年,以後,我什麼都聽吉萍的。”
“孽子!”於父一鞋子扔到兒子身上,“你說的什麼混帳話,你是娶媳婦回家的,不是入贅周家做女婿!”
“她兄弟,你也是當兒子的,要是你媳婦這麼要求你,你會同意嗎?”於母來到門口,冷冷的看着周蜜康,“我也和你說,要是這個年她不回來過,以後就不用來了。”
“媽!”于明濤急急的看向於母,“您別添亂了,行嗎?”
“你這心到底歪哪兒去了?”於母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胸口號啕大哭,“你爸說的對,我護着護着,把你護成白眼狼了,我們省吃儉用的讓你上學,給你娶媳婦,就是讓你有一天這樣待我們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怕不怕天打雷劈啊?!”
“幹嘛呢?媽,怎麼了?”于明濤的妹妹急急的從房間跑出來,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於母,並怒目瞪向于明濤,“哥,大過年的,你這是幹嘛呢?媽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大清早的這麼吵吵,也不怕外人聽了去笑話?”
“你可以不要摻合嗎?”于明濤轉身認真的看着父母,“你們都在怪我不孝,嫌我向着吉萍,事實上是,我以前都在向着你們,才害她受那麼多罪。
剛纔,我一直在問你們,到底把她當什麼,現在看來,我問的真是多餘。爸,你總說她是不下蛋的雞,可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我和她總是兩地分居,回來一趟,不是您找我談話就是爺爺找我談話,想要寶寶,我們也得有機會,是不是?
這一次,她總算是懷上了,可因爲爸您的一句話,她大冷天的去山上採篷篷草,結果……”想到妻子那蒼白的面容,于明濤哽着說不下去。
“你說什麼?”於母扯住兒子衣袖,“你說周吉萍懷上了?”
“是!”
“既然知道懷上了,爲什麼不注意兒,不小心點兒,有這樣做女人的嗎?她到底想不想爲於家留個根兒?”
“喂,你怎麼說話呢?”初夏氣得上前一步瞪着她,“二姐要是知道懷孕,會去採篷篷草嗎?還沒搞明白事情,就把責任往二姐身上推,有你們這麼做長輩的嗎?”
于明濤妹妹翻個白眼兒:“你是誰,這兒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我是周吉萍的弟妹,是她的家人,你說我有沒有說這話的資格?”初夏也翻個白眼兒,“你也是女孩兒,就不怕等你出嫁也遇上這樣的婆家?”
“嫁給我哥,是她自己願意的,我爸媽對她也不錯,是她自己的肚子不急氣,怪得了誰?”於明霞看向哥哥,“你嫌沒時間,咱們鄰居家的王哥,一年就回家一次,王嫂不照樣兩年抱仨?哥,你這一年可是回來十趟八趟的,別把責任往爸和爺爺身上推好不好?”
“都給我住嘴!”於父上前,表情認真的看向周蜜康,“這個時候你過來,就說明你代表的是整個周家,那麼,我向你道歉。
不過,我錯的地方我認,可是,你姐姐難道沒錯的地方?我是讓明濤給他二叔去採篷篷草,她去的什麼去?
一個女人家家,不安安穩穩的待在家裡,就喜歡拋頭露面,出了事的時候,知道往別人身上賴了,這可不是正經過日子的女人乾的事兒。
你說了你的要求,我也說我的要求,我和我老伴的意思一樣,要是她現在回來,在家過年,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要不然,我們高攀不上這樣的兒媳婦,乾脆就不高攀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於父連個眼角風都沒給初夏。
見識到這家人的極品,初夏對周吉萍一直以來的生活,簡直是無法想像,她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徑直看向周蜜康:“他們家人一直是這樣的?”
“嗯。”
“你這當弟的是死的?她過這樣的日子,你就由着她?”初夏冷哼一聲,推一把周蜜康,“走吧,和這種人說的什麼意思……”說着看向于明濤,“話我們帶到了,你自己決定吧。”
于明濤怔怔的站着,沒有反應。
“我替我哥回答,不可能!”於明霞衝初夏揮揮手,“快走吧你,別在這兒羅嗦了,明明是你大姑姐捨不得我哥,過來找臺階下的,還在這兒裝的什麼大尾巴狼,有本事,再也別回這個家!”
周蜜康淡淡的看向于明濤,繼而,轉身以手臂推着初夏往外走。
倆人回到醫院,周吉萍已經吃過飯,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在盼着于明濤過來。
初夏憋了一肚子的火,她從來沒想到,周家的女兒,竟然會在婆家混成這個樣子,對於她和周蜜康,於家人都能是那樣的態度,平時對周吉萍的態度,可想而知,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忍下來的,這要是她親姐,她真能一棍子敲她腦子上把她敲醒。
沒看到于明濤的剎那,周吉萍的視線黯淡下去,隨之,把腦袋轉向一邊,悶上了眼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