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更衣間走出時,蘇靜若直接去了等候大廳,卓軼和j、月神已經在門口,單單不見蘇亦琛。
蘇靜若走過去,三人恭敬的問候,她冷淡的眸光頜首,算是迴應。
j接觸過蘇靜若,知道她一直都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性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雙漆黑的眼瞳專注看着你時,會有一種被槍口指着的錯覺。
月神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蘇靜若,見她一副冷傲的樣子,不禁微微蹙眉。
在月神的心目中,蘇少的地位至高無上,他對蘇亦琛的崇拜已經到了虔誠信徒的地步,所以當蘇靜若表現出傲慢的態度時,月神有些失望。
蘇靜若並不瞭解月神心裡的想法,只抱着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遲遲不見人,j嘀咕了句,“兩個人會不會在更衣室打起來?”
月神神經瞬間緊繃,想起剛纔在馬場內的情景,該不會真的打起來吧,他忙起身朝更衣室走,“我去看看!”
“他不會!”女人的聲音,冰冷,平靜。如果仔細聽一下,那是篤定與瞭解。
卓軼看了眼蘇靜若,淺笑了下,知蘇亦琛者,莫若蘇靜若。
月神的腳步停下,回頭不悅的盯着蘇靜若說:“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們老大?”
蘇靜若揭起眼瞼,深褐色的瞳仁裡幽深、寧靜,“你認爲呢?”她不答反問。
月神哼了聲,走回蘇靜若面前,j上前去拉人,“月神,閉嘴!你在幹什麼?”
月神聳聳肩,抖去j的手,氣不過的說道:“我就看不慣她這麼傲!憑什麼我們老大對她千依百順的,她就不能翻過來對我們老大上點心?”
蘇靜若很平靜,嘴角在笑,可眼睛裡的光是冷的,“我要求他對我千依百順了嗎?”
月神微愣,心裡一股火攢起來,“你這話說的,還有沒有良心!?”
蘇靜若想起蘇亦琛在馬場內說她,你個小沒良心的……
低下頭,笑了。
月神見她莫名其妙的笑,以爲是在笑自己的話,更是惱火,身手就要去抓蘇靜若的領子,她本能的向後退了步,避開月神的手,而卓軼也眼疾手快,一把扼住月神的手腕,“造反啊你!”呵斥。
月神氣不過,擰眉質問,“你別仗着老大的寵愛,就恃寵而驕,告訴你,我不怕你!你日後要是敢辜負老大,我一定親手宰了你!”
“月神!”卓軼這次真的生氣了,對着j喊:“你怎麼管下屬的?這就是你帶出來的人?”
j低頭,“抱歉。”轉而拉月神,“你吃什麼嗆藥了?這時候發瘋!”
月神眼睛猩紅,身子一步步的向蘇靜若的方向衝,“她,她在耍老大,你看她的眼睛,哪有女人看見心愛的男人是這副表情,眼睛冷得能凍死人。”
卓軼無語:“……”
j也無語了……
兩人同時向對這個阿呆吼,你是不是閒的蛋疼!
蘇靜若聞言,‘噗嗤……’笑出聲,“你從我的眼睛判斷我再耍他?”
“對!”月神理直氣壯。
蘇靜若饒有興致的說:“你懂心理學?”
突然的問題,讓月神蒙圈了。
“你什麼意思?”他反問。
“你懂微表情?”她又問。
月神搖頭,“你到底什麼意思?”
蘇靜若擡了下眉梢,“沒什麼,我以爲你會對我的表情進行分析和測謊。”
“……”徹底蒙了。
“你叫月神是嗎?”蘇靜若依舊是沒有表情的問。
“是!”月神不卑不亢的答,“你可以去老大那裡告我的狀,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就是去天王老子那裡,我也叫月神!”
蘇靜若擡手,示意他可以停止了。
“月神,你太小看我了,對付你,不需要枕邊風!”蘇靜若的直白與篤定讓對面的男人愣了下,而站在一旁的卓軼和j對視了眼,兩人的眼睛裡表示讚許。
她若是有心對付月神,還真不需要藉助蘇少的手。
“你很能打嗎?”月神挑釁。
蘇靜若審時度勢的打量月神的身材,“放心,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月神下巴一揚,驕傲的說:“那你就別說大話了,什麼對付我之類的。不瞞您說,我可是從小嚇大的。你的威脅對我不起作用,這世上,除了老大,我誰也不服!”
“看出來了!”蘇靜若淡淡的說,臉色立刻冷下來,“只是我會給亦琛意見,如果日後要是出去,絕對不能將你留在身邊做保衛工作。”
“你想陰我?”月神怒不可遏。
蘇靜若雙臂環胸,從容的說:“你看人太主觀,不細心會忽略潛在危險。而且很容易衝動,我只僵了你幾句,你整個人的狀態就跟炸了毛的刺蝟。試問一個容易衝動,心思粗略的人,如何做保衛者?在危機時刻,可能連你自己都要成爲別人保護的對象了。”
一番話說的毫不留情,不過也是蘇靜若肺腑之言。
“我看出來,你對亦琛是百分百的忠誠,這點我不否認。可有些時候,不是忠誠就可以解決問題的,您說對嗎?”
月神被問得語塞,他一直沒有被安排做蘇亦琛的貼身保鏢,原因就是如此。
蘇靜若知道剛纔的話很重,可正是因爲月神的絕對忠誠,才更需要有人點醒他。
一個有忠心,有本事,洞察力出色的保鏢纔是蘇亦琛身邊最需要的。
“靜若……”月神背對着來者,卻看到眼前的女人在聽到那聲呼喊時,澄清的水眸燦爛如星,曇花一現的繁華將深埋在心底的東西昭然若揭。
月神忽而明白了,他錯了,錯的離譜。
她不禁愛他,甚至比他更愛。
蘇靜若走過去,聲音依然淡泊如水,“這麼久沒出來,我還以爲你們打起來了。”她故意調侃。
蘇亦琛側過頭,垂眸睨着身邊的女人,“你就這麼想我的?”
狐狸似得眼尾一挑,對啊!
蘇亦琛緊繃脣瓣,搖搖頭,有點失望。
揉了揉女人的頭髮,蘇靜若嫌棄的揮去在頭上作怪的手,小跑了幾步,走在前。
蘇亦琛信步在後,似在自言自語,“你什麼時候能足夠了解我?”
卓軼和j對視了眼,她分明不是這樣的,可面對他時,她卻要站在最容易被誤會的位置上。
是她太攻於心計,懂得如何拿捏人心,還是情致如此,隱忍深沉,恐怕只有當事人知曉了。
三輛豪華轎車駛離皇家賽馬場,二樓的窗口,屹立着高大的身影,他眸光幽深的盯着遠處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一直目送她從轉角消失才收回視線。
“寒之……”
身後傳來低沉的喊聲。
溫伯寒回頭,沉靜的眸光盯着走來的人。
此人年約五旬,但因爲保養得當,看起來只有四十開外,一身英國紳士打扮,短髮梳理的整齊。
溫家男人均爲儒雅之士,書香門第出身的家事,讓問家人骨子裡就透着蘊藏深厚學識的氣質,他們傳承上一代人的文化影響,家族內部的長幼尊卑格外注重。
溫伯寒雖貴爲一國總理特助,可在面對自己叔叔時,還是表現出了謙卑與恭敬。
溫悰山久居國外,突然有一天想回到x國,他稱作落葉歸根。
在英國他就是賽馬俱樂部黃金成員,如今回了國,還想每天都跑跑馬,幫馬兒刷刷馬鬃,過得逍遙些。
“這幾天怎麼變得突然有空了?”
溫伯寒禮貌的頜首,叫了聲,“叔叔。下班有點無聊,就來轉轉。”他如是說,雖然是假話,可從一位資深的外交官口中說出時,卻充滿了可信度。
溫悰山輕點了下頭,並沒有懷疑他,“我聽工人說,king選了你未婚妻?”
溫伯寒臉色複雜,但只一秒恢復,肯定道:“是的。”
“你有未婚妻怎麼沒聽你父母說起過?”溫悰山狐疑的問。
“因爲連父親、母親都沒帶回去過,所以他們可能就沒有告知各位長輩。”
“哦……”溫悰山接受他的解釋,“既然臉你父母都沒見,怎麼能被喚作未婚妻?”
溫伯寒眼瞼微垂,“因爲認定了,非她不娶。”
溫悰山微微錯愕了下,眼前的人還是他那個從小都溫儒雅緻的侄子嗎?居然說那麼大膽、露骨的話。
小時候的溫伯寒便安靜沉穩,不像其他孩子那般調皮,在男孩最淘氣的年紀,他已經在每天刻苦彈鋼琴了。
“既然你都認定了,我沒意見。”溫悰山在表明態度,他支持他的選擇。
溫伯寒有些意外,他以爲這麼古板的叔叔會是第一個反對的人。
他深鞠一躬,“謝謝叔叔。”
溫悰山走過去,“謝我做什麼!是你婚娶,我替你高興。”
溫伯寒頜首,再次感謝。
“走吧,我們叔侄很久沒月下對飲了。”
“好的,叔叔。”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狹長的走廊盡頭……
花都娛樂
十層散打房
鄭野與衛凱從門外風塵僕僕的走進來,雷子聞聲回頭見兩人,立刻帶着人戰成一排,畢恭畢敬喊:
“野哥!”
“凱哥!”
聲音震懾偌大的散打場,如檢閱的士兵。
鄭野斜睨着黑眸,一臉桀驁的表情,朝着對面走去,架子上綁着一個人,滿臉是血,衣衫凌亂,露在外的皮膚泛着青紫,一看就是被人修理了。
鄭野盯着被揍慘的男人,可話卻是對雷子說的,“三小時,沒撬開他的嘴嗎?”
雷子擰眉搖頭,“抱歉,野哥!”
衛凱也深深的睇了眼雷子,下巴朝後一揚,“我來!”
鄭野從兜裡拿出煙,叼了根在嘴上。
嚓……
點燃。
zippo打火機,黑色的磨砂,上面浮雕着死神。
蘇靜若也有一隻,紅色的磨砂,浮雕刻着天使。
在鄭野心裡,她是唯一能給他帶來光明的天使。
這句話他說給蘇靜若聽時,她這麼回他的:
你是死神,我是罪惡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