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江徹念頭升起,霎那間,自其周身突兀的響起一道輕微的龍吟之聲,金色光芒逸散天地,將整個房間,都映襯成爲了金色。
遠遠望去,江徹的身上如同鍍了一層金漆。
無上的龍威,更是一朝逸散,使得邀月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她十分驚詫的看着江徹,完全沒有預料到,尚未踏入聖境的江徹,竟然就能夠擁有如此濃郁的龍氣,實在是難以想象。
她之前雖有些猶豫,但也並非是不曾動過心思。
只不過她目前還難以下這個決定,想着等江徹成聖,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她則是可以藉此好好的做出一個決定。
結果卻沒有想到。
江徹此刻的龍氣,已然達到了她的要求。
頓時將她置於了兩難境地。
滿屋的金光緩緩散去,江徹恢復如初,目光凝視着邀月,等待着她做出決定,周圍的氣氛,也瞬間便陷入到了凝滯之中。
沉默良久,邀月率先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你是怎麼做到的?”
江徹直言道:
“神王臨終之前,幫了我一把,爲我積攢了一道龍氣.”
邀月微微頷首,如果是姬成道出手的話,那倒是合理了,畢竟之前姬成道能夠調動大周的國運,自然也能調動龍脈之氣。
而對方顯然也是煞費苦心,爲了江徹,能夠做到這一步,就是爲了讓她沒有任何選擇。
除非她願意委身於皇帝姬文豪,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拒絕江徹的提議,但相比之下,顯然還是江徹更讓她順眼一些。
至於玄天無極宮所扶持的那位皇子,現在來看,還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變數太多,且現如今姬成道已死,皇帝應該也快按耐不住,準備從她身上取太陰月華之氣了。
之前她便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在江徹的請求之下來到東海。
望着窗外的人流,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入耳中,邀月不再多言,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和猶豫之中,她本無意情慾。
奈何自身所困,方纔有了現在的桎梏。
江徹似乎也明白邀月的遲疑,繼續開口道:
“國師雖然是道門出家之人,但也是女人,江某也明白清白之身的重要性,若是國師不嫌棄,江某可以給國師一個名分。
絕對不會”
“住口。”
邀月突兀打斷了江徹的話,目光微冷的看着他道:
“且不說你現如今已經有了三妻四妾,即便是沒有,貧道也絕對不會受困於兒女私情,想要貧道還俗嫁給你,絕無可能。”
“是江某孟浪了。”
江徹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若是邀月不願意的話,他此刻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只能等到收取其他祭品後,再想辦法找一些延壽的靈物來強行獻祭。
至於強求。
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實力,就算是有,也不會這麼做。
邀月兩次相助他於危難之間,他做不出來忘恩負義之事。
只能感嘆一聲,此次失算了。
沉默良久後,江徹站起身拱手一禮:
“既然國師不願,江某也不強求,無論如何,還是多謝國師之前相助的恩情,日後若有能力,必然報之,告辭。”
說罷之後,江徹頭也不回的便準備離開。
“等等。”
邀月注視着江徹,見其竟然這麼輕易便退縮,連爭辯一下都不願,頓時皺起了眉頭,直接開口叫住了對方。
“國師還有其他事?”
江徹心下微動,但表面上卻不曾表現出來。
邀月隨手揮了一下浮沉,淡淡道:
“貧道可沒有直接拒絕你,只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貧道需要思量一日時間,屆時再給你答覆。”
江徹心中露出一抹喜色,明白邀月這是想跟他拉扯拉扯,當即頷首道:
“好,那江某便等國師一日。”
一日還一日。
江徹願意等國師想通的那一刻。
因爲從對方叫住他的一瞬間,就意味着對方已經鬆動了,只不過還不曾徹底下定決心罷了,而在他看來,此事基本上便穩了。
京城,大周皇宮。
御書房內。
青煙繚繞,死寂一片。
身着白袍的元康帝姬文豪面色有些憔悴,自從姬成道隕落的消息傳回來之後,他便不曾離開過御書房,一直都在想着很多事情。
姬成道在的時候他不覺得,甚至還希望姬成道能夠將權利還給他,如此,他便能有希望打破桎梏,晉升聖境。
而以他的實力,再加以國運輔助,將會擁有真正改天換地的實力。
也能夠看到長生之望。
爲此,姬文豪一直都在努力着。
可等到姬成道真正離去的那一天,他方纔後知後覺,明白一直撐着大周的天塌了,而以他目前的能力,則根本沒有機會能夠撐起來。
雖然眼下天下還安穩,可他深知,那只是表現而已。
很快,天下便會陷入混亂。
而最讓他忌憚的,便是青天教的反賊,以及南北邊疆的戰事,這兩個地方,一定會趁着靠山王隕落的事情,而大舉入侵。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便是借力。
借道門之力。
朝廷之內雖然也有數位聖境強者,可問題是,一半都得留守天淵城,除非到了危亡之境,他根本就調動不了天淵城的守軍。
只因祖訓有言,大周可亡,天淵不可亡。
至於其他的力量,還好分佈在北疆防備蠻族,還要留守京城坐鎮,他能夠調動的武聖強者,只有一兩位而已。
還有姬姓宗室,雖然也有強者坐鎮,可問題是,那皇族老祖也不會受制於他,且對方的實力,遠遠不如姬成道。
唯有玄天無極宮全力投靠他,藉助着至尊榜前十的那位道門老祖風無極,方能夠穩住當下有些紛亂的局勢。
但讓他失望的是,迄今爲止,國師都在閉關,沒有給他任何迴應,他也只能在此.等候着對方的出關。當然那,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十分希望藉助邀月的底蘊,與之雙修,來化解霸道的國運之力,此事他已經準備了很久,可邀月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迴應。
不過現在危亡之時,他已經無法繼續等待了。
甚至給玄天無極宮開出了極高的條件,不僅願意封玄天無極宮爲當朝第一國教,還願意廢了薛皇后,改立邀月爲後。
之後,二聖臨朝,共掌天下。
這是他所能夠給出的最大誠意。
忽的。
御書房外,忽然響起了李承忠的聲音。
“陛下。”
“進來。”
姬文豪的語氣有些急切。
等到李承忠踏入御書房後,更是直接開口相問:
“國師府可有消息傳來?國師可同意了朕的條件?”
李承忠低着頭,不敢與此時的皇帝對視:
“啓稟陛下,國師府那邊還沒有消息,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繡衣衛傳來了消息,說.說國師邀月和那位風無極,早已經離開了京城,目前不知所蹤。”
“該死!”
“嘭!”
姬文豪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意,直接擡手將手邊上好的硯臺直接砸在地上,眼眸之中更是閃爍着濃郁的殺氣。
他如何不知,邀月這是在有意的避着他。
顯然是不願意與他一同雙修。
對此,他無比憤怒。
因爲邀月明顯是對他這個皇帝都不看在眼中,甚至看不上他給出的皇后之位,所以纔會有這種態度。
堂堂的帝王至尊,卻被如此蔑視。
他如何能忍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李承忠連忙跪伏在地上。
“李承忠,你說朕真的就這麼讓邀月看不上嗎?朕是皇帝,朕坐擁四海十二州,乃是無上之尊,她憑什麼如此態度?”
姬文豪陰沉着臉,低聲開口。
言語之內,藏着深深的怒意。
李承忠瞬間冷汗直流,連忙吹捧道:
“是國師沒有那個福分,是道門沒有那個福分”
“那她爲什麼一直如此對待朕?朕以皇后之位予她,她都看不上,難不成這世上除了朕,還有誰能夠值得讓她委身嗎?”
“或許,或許是國師修行無情道,所以才”
“哼”
姬文豪冷哼一聲,雙目微凝。
“陛下,伽羅國師求見,如今正在御花園內等待。”門外,一個紅袍小太監忽然開口稟報。
“伽羅國師.”
姬文豪眉頭輕挑,眼中閃過些許意外,在朝堂之上,因爲姬成道的原因,佛門的存在感一直都比不過道門。
他這個皇帝雖然也在拉攏對方,可也沒有拉攏邀月那般上心,結果沒想到如今竟然是伽羅率先求見他,着實讓他十分意外。
畢竟在當下這個時候,伽羅菩薩的來意,他多少也能夠猜到一二。
可問題是。
以他現如今的形勢來看,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御花園內。
當姬文豪趕到之際,伽羅幻世音菩薩已然早已抵達,依舊是一如始終的穿着打扮,一襲如瀑般的長髮垂在身前,額頭後方頂着一件逸散白光的輕紗,眉心處一點金光,顯得極爲聖潔。
山峰高聳,細腰如柳,領口敞開,溝壑之間深不見底,仿若一處深淵,腹間白衣之上,點綴着一件金鈴。雖然下身白衣遮蔽,可上身,卻極爲的妖媚。
但也只是看似妖媚,實則卻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不容侵犯的聖潔之意。
姬文豪上下掃量了對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覬覦,但隨後便消失無蹤,臉上浮現出帝王的威嚴,沉聲道:
“朕忙於國事,倒是讓伽羅國師久等了。”
“見過陛下。”
伽羅幻世音菩薩單手合十,朝着姬文豪微微欠身,雖神情淡然,可身上的絕美姿容,卻顯得更加的讓人矚目。
“不知菩薩此來,所爲何事?”
姬文豪明知故問的笑問道。
縱然他有求於佛門,可作爲皇帝,他卻不會表露出來。
“貧僧此來,是爲相助於陛下安定天下,來解陛下之憂的。”
幻世音菩薩繼續道。
姬文豪認真的凝視着對方,淡然的抿了手邊的一杯靈茶:
“朕不明白國師的意思。”
“邀月施主如今已經離開了京城,陛下可知她去往了何處?”幻世音菩薩輕笑道。
“何處?”
姬文豪眉頭一蹙。
“江徹所在之地。”
幻世音菩薩緩緩吐出幾個字。
“不可能,武安公如今正在天淵城,難不成國師去了天淵?再有,邀月國師與武安公沒有什麼交集,怎麼可能會在一起?”
姬文豪根本不相信幻世音所說之言。
“江徹施主根本就不在天淵,那隻不過是放出來的謠言罷了,他如今就在中原,至於交集.或許陛下不清楚。
其實邀月施主與江徹之間早有聯繫,至於原因嘛自然是邀月施主受制於情慾桎梏,需要龍氣來化解,而江徹施主,則正好有這些東西。”
“不可能,國師休想矇騙朕。”
姬文豪冷聲道。
“陛下且看。”
幻世音菩薩一揮手,自虛空之上,瞬間浮現出一道影像,赫然正是之前姬成道饋贈江徹龍氣的一幕。
看着江徹與金色龍氣融爲一體,姬文豪臉色瞬間一沉。
聖海城外。
某處荒無人及的孤島之上。
一襲陰陽太極袍的國師邀月盤膝而坐,手中拿着一冊書籍,聚精會神的閱覽着,腳下更散落着幾本書冊,氣質出塵於世,渾身上下都逸散着道韻之氣。
遠遠望去,如同捧着道經的一尊出塵仙子。
可若是湊近看的話,便能夠看到書冊上的名錄。
【房中陰陽秘術。】
而地上散落着的書冊,也十分怪異。
【女子十八奇技】
【涌泉要聞】
【顛鸞倒鳳三十六法】
【金槍銀鮑九神通】
看着書冊上記錄的東西,邀月原本冷淡純潔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些許羞紅,她雖然鑽研過無數道門秘法。
可關於陰陽秘術方面,卻幾乎沒有什麼經驗。
畢竟她自幼便立志斷情絕欲,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感興趣,可現在,即將要發生一些事情,她便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
事實上。
她說要思索一日時間,也正是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東西,免得太過青澀,被江徹看低,且縱然是雙修,也該是她佔據主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