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撕爛你的嘴

顧北辰心情差到了極點,看到這樣的慕千語,他又心疼又憤怒又痛恨自己,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自相關快速逃離,以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樓下傳來冉靜關切的聲音,“辰兒,吃飯了再去公司吧?”

沒一會兒便是跑車的轟鳴聲。

自始至終,顧北辰都沒再跟慕千語說過一句話。

慕千語就那樣躺着,當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她才緩緩爬起來,穿好衣服,面無表情地走下樓,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捨得下來了?這次就饒過你,碗筷已經收拾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奶奶看見慕千語的表情,就知道顧北辰肯定是說了她什麼,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慕千語的雙手緊捏着樓梯護欄,指甲恨不得陷進護欄裡面去。她現在是又委屈又餓,從早上開始,一直忙到現在,連水都沒喝上一口,剛剛還被顧北辰那樣對待了一番,她覺得自己連站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等到奶奶說完話,慕千語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了房間,反鎖了門,撲倒在牀上,默默地流着眼淚。

原本擁有平靜的人生,可是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呢?

有錢的人可以主宰一切,沒錢的人就可以去死了嗎?

整理好心情,慕千語摸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文雪的電話。“文雪,慕桐在你身邊嗎?我想跟他說說話。”

“姐姐,我好想你啊!”

聽到慕桐的聲音,慕千語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小笨蛋啊你!昨天才分開的!”

“那我還是想你啊,我一秒鐘都不想跟姐姐你分開!”

“那你長大了娶老婆了還跟我待一起啊?”慕千語聲音都快哽咽了,只能極力忍住,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弟弟分開,這麼多年,自己還沒這樣離開過他。

“那當然了,我要養你的!”雖然現在的姐夫很有錢,但是姐夫是外人,只有自己有能力了,姐姐纔會幸福。

慕千語心中一暖,“那姐姐就等着這一天了,小桐,你要好好聽文雪姐姐的話,姐姐過兩天就來看你。”

“好的,那姐夫在你身邊嗎?我想跟他說幾句。”

“他在公司呢。你該午休了,快去休息吧。”慕千語已經快憋不住了,她捂住嘴,等慕桐說完,連忙掛斷了電話。

用被子矇住頭,臉陷進枕頭裡,慕千語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她真的恨自己,恨自己太沒用,不僅照顧不好弟弟,連自己的生活也過得一塌糊塗。

如果慕桐知道了這樁婚事的真正緣由,他會不會看不起自己?會不會責怪自己?

哭着哭着,睡意襲來,慕千語漸漸睡了過去。

已經到了晚飯時分,奶奶知道顧北辰會回家吃飯,所以也沒叫慕千語下來。

可是直到天黑了,顧北辰沒回來,慕千語也沒出過房間門。

在餐桌旁等到飯菜都涼了,結果還只是自己跟兒媳兩個人,奶奶氣得火冒三丈。帶着滿腔怒火上了樓。

“慕千語!”奶奶拍打着房門,大聲地叫着慕千語的名字,但是裡面一點回音都沒有。

好啊,這個丫頭現在還敢裝死,“冉靜,把鑰匙取來!”

冉靜猶豫了一下,見到奶奶不容拒絕的臉色之後,連忙去找傭人取鑰匙。

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外面有人在敲門,慕千語掙扎着起來,可是頭卻疼得彷彿要炸裂了一般,頭重腳輕,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嗓子也乾渴得難受。

正準備去開門,房門卻已經從外面打開了。

奶奶衝進來,看見睡眼惺忪的慕千語,劈頭蓋臉地就是一個耳光,毫無防備的慕千語,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您幹什麼!”慕千語捂着臉,憤怒地擡起頭,因爲疲倦,所以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叫你那麼多聲你聽不見?這都什麼時候你還在睡?”奶奶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打錯了人,理直氣壯地數落着慕千語。

冉靜扶着奶奶,幫腔着說:“千語你也太不像話了。奶奶在下面等你吃飯等了這麼久,你要是不舒服,應該說一聲再上來睡的啊,害得奶奶連頓飯都吃不好。”

這些人真是敢把責任往她身上推,慕千語冷笑着,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既然說什麼都是錯,乾脆就不說好了,她們愛怎樣就怎樣,她無所謂了。

“老夫人,小少爺回來了。”

聽到顧北辰回來的消息,奶奶這才放過慕千語,“收拾好了趕緊給我下來,要是敢亂說,我會讓人撕爛你的嘴!”

然後帶着一羣人,急急忙忙地走下樓去。

慕千語扶着牆壁,慢慢爬起來,走進衛生間一看,左邊臉頰已經腫得老高。

讓她不要亂說話,那也要她說了顧北辰信纔算啊。以前日子那樣窘迫,慕千語也從未覺得悲涼,可是現在,從腳心裡冒出來的寒冷,將她吞噬。

走下樓,與剛好進門的顧北辰碰了個正着,看到她的臉頰,顧北辰眉頭一皺,走上前拉住她,問道:“臉怎麼回事?”

慕千語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甩開他的手,淡淡地回答說:“不小心摔的,不用您操心。”說完便徑直朝餐桌走去。

她的敷衍塞責讓顧北辰的怒火又冒了起來,他對她還不夠好嗎?這樣擺臉色給誰看?

冷着臉跟在她身後坐上了餐桌,那雙滿含怒火的眸子緊緊盯着慕千語,可是慕千語卻低着頭,一言不發。

“千語是不是不舒服?中午媽媽說的話可能重了些,你不要往心裡去好不好?”冉靜親自將飯端到了慕千語的面前,討好地說到。

慕千語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冉靜,眼神裡是不解,是茫然,還有嘲諷。“謝謝您,我怎麼會生您的氣,是我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這樣說總沒錯吧?慕千語深吸了一口氣,端起碗,悶頭吃飯,可是飯菜在自己的嘴裡,根本就沒有味道,如果不看的話,她都不知道吃的是什麼菜。

“辰兒,你忙了一天也該累了,多吃點。”奶奶不去招惹慕千語,一個勁兒地關心顧北辰。

“嗯,不用管我,您自己吃好。”雖然嘴上是對奶奶說的,可是眼睛卻一直盯着慕千語。

冉靜見慕千語只是吃飯,非常貼心地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裡頭。“怎麼光吃飯呢,夾菜啊。”

“謝謝。”慕千語只是略微擡了一下眼皮,淡淡地說了一句話,然後繼續吃飯。

很快一碗飯便見底了,“奶奶,媽,我吃完了。”然後收拾起自己的碗筷端進了廚房,洗乾淨放好之後才走了出來。

“奶奶,媽,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了,有事情的可以叫我。”

慕千語是真的累了,可這樣的行爲在奶奶看來卻是故意的,“辰兒,你覺得我該不該說些什麼?”

奶奶放下碗筷,懶得跟慕千語說什麼,直接衝顧北辰發問。

“她確實不舒服,您吃飯吧,不要想多了。”顧北辰眯了眯眼睛,故作平靜地說到。

“哦?不舒服?難怪躺了一下午,叫她下來吃飯也沒聽見。”奶奶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端起碗筷,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吃飯。

樓梯口的慕千語緊咬着牙關,站了好久,確定沒她的事了,她才上樓去。

“我吃飽了。”顧北辰的一碗飯根本就沒動,見慕千語上去,他也沒心思吃飯了。

上樓走進房間,慕千語正坐在飄窗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樣的慕千語是顧北辰從未見過的,像是沒有生機的人偶娃娃一般。

心到底是軟了下來,顧北辰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擁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真的不舒服嗎?飯也沒怎麼吃。”

慕千語輕輕掙開他,一句話也不想說,仍然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在看什麼?我也看看?”顧北辰討好似的湊過去,慕千語索性走了下來。

顧北辰連忙拉住她的手,“去哪裡?”

現在她連隨意走動的自由都沒有了?慕千語扭頭,靜靜地看着他。“我去衛生間方便,你要去嗎?”

被她那樣疏離淡漠的神情所刺傷,顧北辰放開了她的手。

躲進衛生間,慕千語毫不猶豫地將門反鎖,她只想安靜待一會兒,不被任何人打擾。

打開花灑,噴薄而出的涼水灑在溫熱的肌膚上,讓她忍不住顫慄起來。

她連衣服都沒有脫,就那樣蹲在地上,雙臂環着膝蓋,安靜地發呆。水柱從頭頂落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漸漸的,也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自來水,慕千語嘴角掛着笑容,眼淚越是洶涌,笑得就越是大聲。

對啊,她多麼的可悲,又多麼的可笑。可悲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可笑期待不該期待的人。

腳漸漸變得麻痹,慕千語靠坐在浴室的牆壁上,巨大的花灑將她的臉隔絕了,看得格外不真切。

渾身都已經溼透,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慕千語摟緊自己,還好,她還擁有自己。

頭越來越沉了,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慕千語閉上眼睛,身體往後一仰,躺在地上,漸漸睡了過去。

見她進去這麼久都還沒有出來,顧北辰覺得有些奇怪。

跑去推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慕千語!你在幹什麼!給我開門!”

“趕緊給我開門!快點!”

“不要讓我重複第四遍!給我開門!不然我就踹了!”

依舊毫無動靜,顧北辰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心裡突然開始慌亂起來。

來不及找人拿鑰匙了,擡腿狠狠一腳,衛生間的門不負他所望的轟然倒地。

花灑源源不斷地噴灑着冷水,慕千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婆!”顧北辰連忙上前抱起她,渾身冰冷,可額頭卻滾燙得厲害,這個笨女人,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有什麼怨氣衝他來不就好了!

聽到樓上的動靜,奶奶跟冉靜都嚇了一大跳,連忙跑了上來。

見顧北辰抱着慕千語從裡面出來,兩人都吃了一驚。“她怎麼了?”

不至於這麼想不開,承受不住就早點離開啊,那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了。奶奶在心裡憤憤地想到,這個狡詐的壞丫頭,一定是想用苦肉計逼自己認錯!

“給我備車!快!備車!”顧北辰根本沒工夫搭理奶奶,大聲衝着傭人吼道。

傭人趕緊去安排,生怕一個怠慢,小少爺就會怪罪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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