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靈始道人看到了從自己身上破體而出的東西。
那是一隻氤氳紫色的蟲。
靈始道人從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藏着這樣一條詭異絕倫的怪蟲。他駭然不已地看着紫蟲飛到鎮元仙尊面前,並對上了仙尊平靜寧和的目光。
仙尊揮了揮袖子,生出漆黑混洞,吞噬掉紫蟲。
這一剎那,靈始道人悵然若失,緊接着生出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之感。
他雖然不明白紫蟲的來歷,卻隱約體察到“仙尊”幫他解決了一樁大麻煩。他拱手作揖:“敢問仙尊,剛纔那蟲子是何物?”
周清微微一笑:“正是你們青靈界的天道意志所化,將來你若是坐化,還道於天,此蟲正好可以吸乾你的元神精華,增強青靈世界的天道。”
“青靈”二字,在多年前,周清曾以此爲道號,其來源是凡域的一個弱小煉氣士。
周清不知此事是不是巧合。
總歸,靈始道人出身青靈世界,橫渡星空,前來拜山,與他多少是有些緣法在的。
靈始道人既驚訝,又感到釋然,顯然周清的解釋,他很能接受,如此才說得通。這個結果比他在橫渡星空的道路上,受到域外天魔入侵,要更好一些。
“道友遠來見我,所求何事?”周清含笑問道。
周清於是送了他個見面禮,替他除去體內的天道紫蟲。
靈始道人當即俯首一拜:“小修進入化神,已經接近萬載,煉丹採藥,養生有餘,卻始終不知大道當如何求取,還請仙尊不以小修愚鈍,賜教一番。”
只感到,一股法意侵染自身。
着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道?”周清溫和地一笑,悠然道:“道友所求,莫非是煉虛之法?”
這既是天道意志所化,也有青靈世界的天道紫氣,只是青靈世界的本源沒法和青陽地仙界相比,故而這天道紫蟲,來到客場,根本沒法對周清造成實質性的麻煩。
靈始道人:“正是。若仙尊願意賜下煉虛法門,小修當晨昏定省,早晚侍奉,效牛馬之勞。”
正欲道謝。
而且觀其一路行爲,既堅定執着,又懂得人事變通。
周清話音一落,靈始道人狂喜不已,他着實沒想到鎮元仙尊竟如此大方。
周清灑然一笑:“道友非是常人,豈能委屈做貧道的牛馬。至於煉虛法門,貧道確實有小小心得,便給道友展示一番好了。”
“多謝仙尊。”
緊接着,眼前幻象叢生。恍惚間,一下子回到了青靈世界,且世界裡,傳出難以言喻的破滅氣息,毀滅之聲陣陣,有無盡的血光蔓延,無數修士絕望,無盡生靈哀嚎不已。
天穹大地,漆黑的裂縫,層出不窮。
好一副末劫的場景。 良久之後,萬物終結,世界破滅,凍絕死寂,再無一點生機。
靈始道人猛然驚醒,渾身冒汗,看着身前笑吟吟的鎮元仙尊,眼中的驚悚駭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難解,
“仙尊,剛纔那是我青靈世界的末劫場景嗎?”
“萬物有始有終,一往一復,煉虛之道,便在其中。”
靈始道人聞言不由沉吟:“仙尊之意,莫非是物有始終,其心不滅,故而能跳出桎梏,直達煉虛之境?”
周清:“知道難,得道難,守道難難難。”
靈始道人聞言,嘆了口氣:“道心雖虛無縹緲,卻也是依託精氣而存在。若無精氣,心也不能長存。”
他現在明白了煉虛的路如何走,卻陡然發現,前面其實是深淵。
欲要成道,先要跳進深淵。
若是不能由此成道,那就徹底消亡了。
而沒有天大機緣,跳進深淵,跟自殺註定沒有區別。
他頓了頓,朝周清一拜:“還請仙尊憐我,賜予大道之法。”
他知曉,天大機緣並非遠在天邊。
眼前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
周清避而不答,又道:“道友可知這混亂星海的格局?”
見仙尊不答,靈始道人不敢追問,只能先順着仙尊的話回道:“小修添爲化神,隱約能見虛空世界,觀其運轉,又查閱本界青靈仙尊留下的典籍,故而對混亂星海,有些許瞭解,卻是不深刻。”
周清:“混亂星海,原本是起源世界的星空,後來起源世界破碎,諸多碎片,在混亂星海演化成一個個世界,多少個元會以來,許多世界已經如我給你看到的幻象那樣破滅了。如今留下的世界,大大小小約有十三個,其中又以我重煉地火水風的青陽地仙界最大。說起來,本界佔據的起源世界碎片,亦是當年起源世界最大的一塊,佔了原先起源世界約有四分之一的面積,自開闢此界前身青陽世界以來,誕生過許多強大的太古神魔,更有四位合道的道君,盛極一時。可惜,卻在本界太古末期,諸多強者,離奇失蹤或者消亡,道友可知何故?”
靈始道人:“料來是盛極而衰,物極必反?”
周清淡淡一笑:“並非如此。而是起源世界破碎,混亂星海出現之後,導致整個混亂星海出現了許多混元都忌憚不已的詭異變化,隔絕外界,同時,有許多外界的強者甚至混元巨頭,爲了參破混亂星海里詭異的大道玄妙,降下分身投影,來到混亂星海中,其中又以本界的強者投影最多,許多太古神魔、煉炁士、天地異種等諸多本界的強大存在,都有外界強者的影子。由此成爲大道試煉場,更積累起無邊殺劫,並滋生魔界,害得本界不斷衰落……,直到……”
靈始道人聽周清說了自己成道的來龍去脈,兼此界的根底,豁然有悟。
原來鎮元仙尊是應了此界的量劫,從末劫中證道。
“仙尊拯救此界衆生,當真是功德無量,應有此果。”靈始道人感慨道。
周清笑了笑:“道友說中了成道的關鍵,那便是功德。貧道欲整合混亂星海的大局,此事若是完成,自有大功德在,道友若是出力,憑藉功德傍身,縱使此生無望煉虛,多積累幾世,總歸是會有希望的。”
靈始道人聞言一怔,看向周清,忽地福至心靈,“混亂星海的大局便是仙尊,小修當全力以赴,爲仙尊奔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