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你居然和大自在天聯手,簡直枉爲玄門正宗。”鎮元子擋在仙童身前,仙威激盪天河,星空古路都開始扭曲變化,顯示出真實的虛空。
地仙之祖的威勢,展露無遺。
顯然,這位三清之友,五帝故交,初古紀元時代中,一度僅次於道祖的存在,有難以掩飾的怒火爆發出來。
仙童心裡明白,這也是鎮元大仙對自身命運發出的怒火。
地仙之祖又如何?
終究要淪爲土灰。
說什麼與世同君,萬劫不磨。
終歸不是永恆!
“難怪清風仙童能借走我神足通的神通,並將其昇華爲天人縱。”惠岸解開了迷惑。
玄都道影見到大日如來出現,微微蹙眉,“天帝子,你也要和我爲敵?”
這時候,周清沒有理會她,而是慢條斯理地看向星空古路內的玄都道影,輕聲道:“這門神通叫做諸果之因。”
惠岸行者只感到,兩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絕強力量彼此傾軋,時空都開始錯亂崩潰了。
“這就是大羅嗎?”
他沒想到,連如今佛界最強大的存在之一的大日如來也出手了,而且看起來還是剛出現神秘道人的幫手。
周清輕聲道:“你也是。”
那是極致的無上大道的體現。
玄都道影幽幽地道:“如你所願。”
大日如來!
…
…
惠岸行者暗自一驚。
兩位至強的大羅生靈交手,其造成的破壞餘波,足以令每一位大羅以下的生靈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清風:“大仙,我只是這天地間第一縷清風,而不是你要找的那一片雲。”
因此號稱宇宙開闢以來,化身最多的青帝,每次有化身暴露,就會招惹出幾乎所有大能的追殺,直至使其消亡爲止。
無論是太極乾坤圈,還是金剛琢,他都有。甚至兩者的聯繫,周清也不陌生。只是見到這件太極乾坤圈後,周清依舊異樣無比。
任何太清法,在他眼前,都是虛設。
他不是狂妄或者自信,只是如實說出鎮元子眼下的處境。大自在天亦沒有離去,在旁邊虎視眈眈,似乎已經和玄都達成某種默契。
周清的目光落在鎮元子和玄都道影身上,兩大無上存在,哪怕在後面許多紀元裡,也是道祖之下,第一梯隊的大能。
他的聲音飄蕩在星空古路中,身上的仙氣散開,每一縷都有超脫生死的氣息,使普通的凡人,能剎那間結成外道元神,暫時擺脫生老病死之苦,在某種意義上成仙得道。
鎮元子:“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還在,你怎麼能說他不在了?”
無數絲線,竟包裹住星空古路的外圍。
這也是太清嫡傳的自信。
這時,被青牛藏起來的牛郎和織女出現在了星空古路之外,一座金橋之上,有道人垂釣星空。
一前一後,兩位地仙之祖的會面,更是對命運的一種抗爭。
青牛匍匐其腳下,化爲鼻環的金剛琢脫離其身,出現在玄都道影身前,變作太極乾坤的圖案。
大羅第三步,混元無極的滋味,他大日如來,何嘗不想嘗一嘗呢?
不錯,周清要的就是這份美感。
因爲太極乾坤圈在玄都手裡,與在他手裡,根本是兩種不同意義的事物。
這件事的根源,恰恰就和青帝有關。
這也是太清一脈,太上無情的一面。
玄都道影模糊的面容外的仙光,泛起漣漪,只聽他悠悠道:“你到底是地仙之祖,今日也本不該隕落在我手裡,我先將伱鎮壓了吧。”
玄都道影一針見血道:“你的道心破碎了,即使我沒有用出十成的實力,你也必然不是我的對手。”
剎那過去,周清手掌離開。
玄都有諸果之因都難以承受的沉重,星空古路同樣如此。
他沒有和這方時空的衆生結緣,自然也不會關心它們的結局。
仙童身份的暴露,使得他註定在三界六道再無容身之處。
在太極乾坤圈出來之後,玄都的氣息愈發強橫,朝着鎮元子身後的仙童漠然出聲:“青帝化身,當殺!”
局勢在這一刻,出現了徹底的反轉。
雖然對於他們而言,境界相差的這一線,已經是凡人無法跨越的天壑了。
鎮元子淡然道:“縱使你完整降臨於此,也未必能讓貧道無處可去。”
太極乾坤的圖案,化爲一方仙印,跳出五行陰陽,瞬息間充斥一切虛空,大不可當,殺向鎮元子身後的仙童。
“太極化無極,好一個無極印。好一個玄皇大道尊!”鎮元子吐出一口鮮血。他心中悵然,雖然知曉自己受傷與道心破碎不無關係,但玄都的強大,纔是最直接的原因。
只是……
他的道心,竟然奇蹟般開始縫合。
可惜,這次出手的玄都。
牛郎護在織女身前,發出驚天動地的牛吼,但牛魔神力,硬是激發不出來,只能看見周清好似仙人撫頂一般,用手掌貼住織女的額頭。
鎮元子、神秘道人、大日如來,這三尊無比強大的存在聯手,哪怕玄都十成十的降臨,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道祖不出的情況下,玄都甚至可以說是世間第一人。
青帝是宇宙開闢以來,最全能的一位強者,幾乎沒有他不會的。
而無孔不入的大自在天,開始侵襲諸果之因的絲線,試圖衝擊周清滴水不漏的道心。
而在此刻,金橋之下,周清身後,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紅光照耀,將天河、星空古路,都染成赤紅。
織女見這道人道蘊深藏,飄逸絕俗,其氣度,儼然是生平所見的第一等人物。
他說話間,衣袂飄飛,好似與整個星空古路結合在一起。
不過,現今星空古路里,還有大自在天作爲變數。
一幕幕古今時光的碎片交錯,顛倒過去未來。
或者說,青帝幾乎註定要成爲最後的那一位道祖。
事情自然不是兩人玄之又玄的對話那麼簡單,而是諸果之因的滲透,以及鎮元子的信任,開啓了鎮元子道心的縫合。
儼然把周清也當成了美味的獵物。
來都來了,便將就用養生主學習一下織女的仙術。
這個後輩,已經完完全全超越了他。
織女感覺身體一空,同時也輕鬆不少。
…
周清自然明白這一點,沒有用金橋對付玄都道影的打算。
惠岸也明白了仙童真正的身份,居然是青帝化身。傳說中,道祖們如今身處的超脫境,並非主動進入,而是被迫進入。故而對虛空宇宙,萬界諸天,難以實質性地進行影響了。
只是,諸果之因編織的竹籃,縱然裝載了星空古路,隔絕天河,但並不意味着,周清這場垂釣大計,已經圓滿成功。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做減求空。
地書!
玄都完全取代了太清的太極大道。
她瞬間發現,自己和天庭的因果羈絆也伴隨道人這一摸消失無蹤了。
大日如來的聲音飄蕩而起:“貧僧已經斬斷過去,再不是什麼天帝子。不過玄都你要這麼認爲,貧僧不得不說一句。既是天帝子,那麼青帝便是貧僧出家前的叔父,終歸是有一段緣法,貧僧幫他一次,自在情理之中。”
他的目標,只是仙童。
在鎮元子展露仙威的時候,玄都道影的威壓同樣釋放出來。
玄都一連發出三句話。
這一句話,如冰雪化開,消除了鎮元子心中的塊壘。
已經化爲太極大道源頭的玄都,居然也會在初古紀元隕落。
“元始?”
匍匐在玄都道影身下的青牛,滿是迷惑道:“小老爺,那是大老爺的金橋。”
因此對於玄都道影而言,他殺了青帝化身,便此行圓滿。哪怕這方時空後面被大自在天攪得天翻地覆,也和他無關。
但太極金橋是他垂釣的支點。
玄都已經佔據了太極之道的源頭。
但現在的玄都,顯然不是完全體。
可怕的渾朦仙光,籠罩着玄都的道影,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負手而立,飄然欲仙的姿態,足以讓人永世難忘,生出頂禮膜拜之心。
“因果蓮華!”
天河泛響,形成這些絲線的保護膜。
大日如來出手,自然不是爲了那一點和青帝的情分。
不管周清要垂釣的是什麼,現今在大日如來眼中,沒有比玄都本源更大的魚。這也是萬古難逢的好機會。
玄都道影:“好一個諸果之因。”
只要境界稍稍展露,任何大羅以下強者的神通,都能被他借走,併發揮出極致的威能。哪怕大羅生靈的神通,都有被青帝借走一用的可能。
這次出手,無非是看到了一個機會,那就是玄都的本源。
青牛清楚,這是金剛琢的另外一種形態——太極乾坤圈!
那號稱宇宙洪荒胎膜的地書,面對玄都仙印的絕世一擊,居然有破裂的徵兆,諸多玄黃光芒逸散出來,化生萬物母氣,在星空古路中,瘋狂生長出萬物生靈,佈置出萬壽山的仙陣,替地書抵擋玄都仙印的攻擊。
“多謝仙長。”織女歡喜不已。
相反,垂釣纔剛剛開始而已。
“大仙,讓我死吧,我不過是青帝的一具化身而已,隕落了也無妨。”仙童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玄都道影顯然真正在意的是諸果之因,對於周清身下的彼岸金橋,似乎毫不意外,或者說不感興趣。
這是初古宇宙剛剛誕生時,覆蓋天地宇宙的胎膜,論防禦力,只有傳說中太清手裡的天地玄黃塔和太乙手中的天界之門,才能壓過。
“鎮元,你要找的人,早已不在了。執着不是道。”玄都道影沒有趁着鎮元子心情低沉的時刻下狠手,而是簡單地維持住無極仙印的輸出。
而明明道人的臉龐,近在數尺,她的意識裡,卻怎麼都無法留下道人的影像。她只記得,曾經去兜率宮給老君送腰帶時,見到老君時,似乎也是如此。
只見到,那些纏繞星空古路的絲線出現玄妙難言的排列,恍若竹籃一般,將星空古路裝載,同時將天河隔絕出去。
同時,來自織女的仙術,更讓竹籃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鎮元子嘆息一聲:“清風,我說了要護住你,那就一定要護住你。在別人眼中,你是青帝化身,可是在我眼中……”
尤其是參悟太極之道,到了盡頭,必然是玄都身前的太極圖案,不會有其他的形態。
兩大曠古絕今的強者對峙。
大雪山,周清自然看見了太極乾坤圈。
它牛鼻子朝着的方向,正是星空古路外,周清身下的金橋。
鎮元子見到金橋上,周清那一刻,禁不住道:“原來你纔是地仙之祖。”
論灑脫,他不及太乙,論胸襟氣度,太乙也不及玄都。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鎮元子平靜地說道。
鎮元子並不意外,他很清楚,道佛兩門中,道祖以下,最有氣度之人,當屬玄都。
他伸手摸向織女的額頭。
惠岸手中的戒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爲飛灰,連他整個人,都開始虛幻起來。
這個人一心求道,卻不會因此偏執。
或者說是傳說中,最古老的那位青帝的化身。
他已經斬斷過去,嚴格意義來說,金烏一族的事,與他再無任何干系。
“一切之因?”
同時,青帝的做法,幾乎也堵死了其餘所有強者進階道祖的希望。
“怕是不能如道友所願了。”虛空中,有悠然之聲泛起。
鎮元子的最終成就比玄都低一點,卻也只是一點而已。
大不可量的仙道之印擊中地書。
道人對着織女微微頷首:“貧道想借仙子的紡織仙術一用。”
…
但是錯亂的時空,隨着玄黃光芒的覆蓋,開始平復下來。
嚴格意義來說,現在的玄都道影來自未來,本就不是這方時空的存在。
至於本該存在於這方時空的玄都,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鎮元子在明知仙童的身份情況下,居然還要庇護他,真是難以置信。
同時,隨着過去斬斷,大日如來與冥冥中佛界裡,另外一位無比可怕的存在有種莫名感應聯繫。
那就是阿彌佗佛的師弟,準提道祖的化身,其大夢所化的大梵天!
大日如來彷彿能聽到準提道祖的呢喃低語。
他的緣法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