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辰見沐秋暖有了興趣,心裡不免打着小算盤,今夜能不能睡在那牀上可就全靠他手中的這些銀票,如果就這樣給了她,那他不就沒了法寶。所以他提出了條件,道:“你若要我手中的東西也不難,但是你得保證,以後決不能讓我睡書房,睡地板。”
雙眼微眯,沐秋暖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莫逸辰,這小子,該不會要造反了吧?憑着她的功力,還輪得到他在這裡講條件?他是算準了她不會對他動手還是根本忘了她是丐幫幫主?
丐幫?沐秋暖腦袋靈光了,對了,莫說丐幫都是些乞兒,可是丐幫的財富那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她怎麼沒想到,作爲幫主,拿一點錢財來應應急也可以吧。
思及此,她笑了,而且很明媚,這看在莫逸辰的眼裡突然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該不會,她對銀子也不感興趣了吧?她目前不是最需要銀子?她不就是因他沒幫她而生氣麼?怎麼這會兒笑得這麼燦爛?
心裡打了個寒戰,直覺告訴他,他今晚必睡書房無疑。
“暖兒?”
他小心翼翼地叫着她,就怕她突然不笑了後馬上將他趕出去。
“什麼?”
因爲在想着怎麼讓吳梓在最短的時間能運五十萬兩現銀到莫家,所以沐秋暖雖然面上在笑,但其實她的思緒已經飄走了,又哪裡在乎莫逸辰現在在幹什麼,但經她這麼一叫,她的思緒回來了。
“莫逸辰,你怎麼還不走?”
皺着眉,她看着他,眼裡多了一絲狡黠。
“你不想要我手中的東西了?”
雖然知道她應該不在乎這個了,但他還是怕自己想錯,也試圖再引誘一下她。
“誒,莫逸辰你說,如果要從濟南運五十萬兩銀子到京城,得多少時間啊?”
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要問這個問題,莫逸辰尚在奇怪中,沐秋暖卻起身將他拉了過去,一同坐在榻上。莫逸辰心裡那叫一個不安啊,不知道她心裡又在打着什麼主意,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至少一個月,如果只是趕路騎馬,則快很多。”
話到了這裡,他不免好奇了。
“暖兒,爲何要運五十兩現銀?何不換成銀票。”
說到銀票,莫逸辰還將手中的銀票拿出來晃了晃,誰知卻被沐秋暖眼疾手快給搶了去。
一張一張看完,沐秋暖滿意地道:“不錯嘛,有好幾萬兩呢,哪兒來的?”
“師爺給的。”
莫逸辰不甚在意地答道,他目前關心的是她哪兒來的那麼多銀子,還要從濟南這麼遠運來。
“暖兒,你究竟哪兒來的銀子,又爲何不換成銀票,這樣很方便啊。”
將那一沓銀票收在懷裡,沐秋暖看着莫逸辰不解地問:“你不知道丐幫總壇在什麼地方嗎?”
“在哪裡?”
莫逸辰一副你沒告訴我的表情。
“在濟南啊!”
沐秋暖答,彷彿這件事莫逸辰早就該知道了。
“所以……這五十萬兩銀子是丐幫的?”
“對啊。”
“爲何不換成銀票?”
一聽莫逸辰這樣問沐秋暖就鄙視他,想想她沐秋暖做事從來都高調,何況這次姓舒的逼得他們莫家這麼緊,她要不高調地運現銀回來,又怎麼讓舒紹謙氣得臉色發白?又怎麼讓那些緊逼着莫家還債的東家後悔不已?
所以,她以一種近乎怨念的語氣對莫逸辰說:“我這樣做自然有我這樣做的道理,對了,看在你拿了這許多銀票回來的面上,就留你在房裡睡了,但是,不準不規矩。”
話畢,沐秋暖帶着甜甜的笑容倒頭睡去了,她倒要看看當銀子運回來後舒紹謙會是怎樣的反應。哼,一個月,莫逸辰這呆子,簡直小看了她的實力,她會讓丐幫的兄弟日夜兼程,在兩日之內將銀票送到錦城換成銀子,然後分十幾輛車裝着快速前進,這樣,想必五日內就能達到。
也不想想,丐幫那麼多人,會武的人也是不少,各個點都有人接應,做這些事情難不成會和一般商家那樣駕着馬車?果然還是不懂江湖啊!
莫逸辰雖還是不懂沐秋暖爲何要運現銀來,但是今夜可以不必睡書房,他的目的竟然已經達到,其他的問題他也不願多想,便滅
了燭火也倒下睡了。
這廂,因爲李雪茹的堅持,明浩居然真的沒有將她的行蹤告訴韓及冰,甚至,他自己也很小心地沒被韓及冰看見。這樣,一夥兒人居然在客棧玩起了追逐遊戲,只是韓及冰不知情而已。
坐在窗邊看着外面時大時小的雨滴,李雪茹一陣感嘆,明浩根本不願談及李夢秋,只要她一開口說這個名字,定會換來他怒中帶恨的表情,可是如果不提,又怎麼化解他的心結?
想着,李雪茹不禁惆悵了起來,珠兒見狀忙走過去勸慰。
“公主,明公子的心結遲早會解開的,不如你早些歇下吧,我剛問了小二哥,他說這雨最遲明晚會停下來,也就是說後日我們便可以去清河縣了。”
“怎麼,這麼快?”
李雪茹有點驚訝,她好想在這裡多呆幾日,至少到明浩化解心中心結也好啊,這樣,她可以向他表明心跡,或許,也不用去清河縣了。
“公主。”
珠兒知道李雪茹在想什麼,突然間離宮的目的變得沒有了,一下子不知道是不是該前進,這種茫然,讓人心慌。
“好了,睡吧。”
見珠兒爲她着急,李雪茹索性起了身往榻邊走去,如今夜也深了,是該睡了,只是不知道明浩,他又否能眠?
此時的明浩,拿了簫在嘴邊,想了想,終於還是收了起來。
他爲什麼要吹簫?他吹簫只在特殊情況下,要麼心傷、要麼心悅、要麼迫不得已,可如今,他既不心悅也不是迫不得已,那麼只有一點,那便是心傷,但爲何心傷,他不是早就忘記錢舒筠與李夢秋了嗎?他不是早就對愛情死心了嗎?又何來心傷之說?
心裡無比糾結,擡頭看了看滿是烏雲沒有一點亮光的夜空,他突然明白,他的心,正如這夜空,已經沒有明亮的地方了,只是,心裡卻始終有個小小的孔,那裡似乎聚集這無窮大的力量,要讓他的心重見光明,只是他一直牴觸,一直不願去正視而已。
靜默了許久,他也終於回身都榻前,滅掉了燭火。
這一夜,沐秋暖與莫逸辰睡得踏實,南宮錦與趙睿奇也睡得踏實,李雪茹惆悵,明浩心慌,所有所有人,都各自掛着各自該有的表情入眠,明日會是個什麼樣子,誰也無法想象,因爲誰也沒有預知能力。
錦城,天晴得較早,南宮錦一覺醒來但覺有陽光照進來便喜悅無比,她快速穿戴整齊,衝出客房便去找趙睿奇,然而卻讓她看見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慌忙出了客棧,她東瞧瞧西看看,卻再也找不到那身影,不免心裡隱隱擔憂起來。
“哥,你到底在哪裡?你心裡的痛我都懂,即使咱們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平日裡話也少,但我始終將你當成除了爹以外最親的人,求你,求你千萬別變得我不認識。”
對着熱鬧非凡但消失了南宮凜身影的街道,南宮錦只能默默祈禱。
然而這時,冒着大雨逃回錦城的安科修又在街上橫行霸道了,凡是他路過的地方,如果他要拿攤上人什麼東西,如果有人阻止會說一句他不中意的話,那麼那人定會被打得很慘,只是,他最大的嗜好並不是欺負那些窮苦百姓,他最大的嗜好是對長相漂亮的姑娘感興趣。
凡是錦城人都知道這點,所以很多閨中小姐與家中少婦都是不出門的,所以在這錦城,只要一有風聲說安科修從什麼什麼地方回來了,街上就基本只剩男丁,哪裡會有像南宮錦這般大而化之站在大街上的。
遠看着安科修大搖大擺就要走到這邊,小二連忙跑出去對着南宮錦說:“小姐,你請回來吧,可千萬別被安公子看見了。”
小二是出於好心勸解,然而南宮錦卻還在想着南宮凜的事情,所以沒太在意,不過小二如是說,她還是照做了。只是,她剛轉身便聽見安科修妄自得意的語氣。
“那姓沐的也就那兩把刷子,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早八百年死了,還容得他這般將那姓鄭的給護起來嗎?”
一聽姓沐的,南宮錦不由自主就停住了腳,直覺告訴她,他口中這姓沐的跟沐秋暖有關。
果然,聽了安科修說這話,旁邊一名長得賊眉鼠眼的像是貼身小廝的一人忙點頭哈腰附和。
“那可不是,也不想想咱們公子是練什麼的,只是
,公子,如今那姓沐的將鄭瑩玉交給了她女兒保護,我們根本找不到在什麼地方,何況…...”
擡頭看了眼安科修的臉色,那人又接着道:“何況據說他的女兒是丐幫幫主,而且,不久前下嫁給了清河縣的縣令。”
身子頓了頓,南宮錦勾起一抹笑,果然啊果然,真是跟沐秋暖有關,但不知她這次又管了誰的閒事,所以她站在那裡繼續聽。
“你這小子,別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一個丐幫怎麼了?它能有青城派厲害?可別忘了,我表哥可是青城派一方壇主。再說,他一個縣令又怎麼了?咱二叔還是錦城知府呢,難道還怕她?這鄭瑩玉本公子是勢在必得,定要娶回來當個小妾,就算不娶,她也別想全身而退。”
說着這話,安科修已經帶了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走進南宮錦所在的客棧,只是南宮錦一直背對着他,而且離得遠遠的,所以他沒注意到。不過,他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因爲他根本忘了他是爲了何事才逃回錦城的。好在李雪茹此時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否則,怕是他早就被斬了。
見他走了進去,南宮錦這才從另一面回到樓上找了趙睿奇。
將聽到的事情說與趙睿奇聽,趙睿奇也夠驚訝。不過,想來那位公子是想錯了,且不說青城派都是些正道人士,絕對不會包庇這樣一個爲非作歹的人,就算讓青城派跟丐幫打起來,那輸的,絕對是青城派。
先不說丐幫人多勢衆,就沐秋暖一個人出馬,也能將青城派管事的人殺掉過半,何況,以沐秋暖在江湖的那些人緣,青城派就是想給他撐腰還得先掂量掂量呢。
所以他覺得此人甚是可笑。
“怎麼,你也覺得可笑對吧?”
喝一口茶,南宮錦笑看抿嘴微笑的趙睿奇。
“想來他是從未懂過江湖。”
如果懂,又怎麼會不知道丐幫是所有幫派中最不能得罪的。
“睿奇,咱們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心裡惡作劇大起,南宮錦突然來了興致,其實,他們本是打算雨停就走的,可是方纔見了南宮凜,她打算在這裡多留兩日,務必找到南宮凜,然而既然要多留,就一定要給那位很可笑的公子一個教訓。
一來,他這樣欺負良家婦女實在可惡,二來,他居然敢跟沐秋暖作對,那就不要怪被她給聽見了。
“你想怎麼給他教訓?”
趙睿奇覺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想聽聽南宮錦打算怎麼做。
眼珠子一轉,南宮錦道:“他不是想娶小妾麼?”
“不行。”
知道她要說什麼了,趙睿奇乾脆地拒絕。她身上的傷剛剛好,他不能保證她能夠全身而退。
“好吧,就不用這招,那咱們就去大街上逛逛?”
“這還差不多,不過,得吃過飯才能去。”
“沒問題。”
見趙睿奇答應,南宮錦立馬坐直身子,一副恭敬從命的樣子,直逗得趙睿奇眉開眼笑。
但是才維持了那麼一下下,南宮錦又想起了剛剛看到南宮凜的事情,便恢復嚴肅的表情道:“睿奇,我剛剛看見了大哥。”
“南宮凜?”
趙睿奇有點驚訝,但是還能夠接受。
“嗯,不知道他對於那件事想沒想通。”
她就是擔心南宮凜會因爲這件事而變得可怕,其實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十分明白南宮凜,雖然他正直,但是一旦受到刺激,他可能會極端化,從大善變得大惡。
“放心吧,我想他不笨,應該想得通,你看,南宮前輩那樣一個固執的人不都想通了嗎?”
趙睿奇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南宮錦的,算是安慰她。
“但願如此。”
眼眸黯淡下去,南宮錦也只能這麼希望着,但心中的那股不安與擔憂卻沒有減少過。她總覺得,以後必定會發生什麼大事,而且還與南宮凜有關。
“好了,吃飯吧,你不是要出門去惡整那名可笑的公子?”
看得出也感覺的到南宮錦的擔心,趙睿奇儘量找些開心的題外話。
果然,南宮錦聽了這話好受些,她收了方纔的神色,一變而爲調皮,就像每次她要與沐秋暖互相毒舌時一樣,眼裡閃爍着不可言喻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