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街道旁,三人行。
“你們是爲了日後更好的發展,才決定拜入仲月府?”
天池仙人心情不好,就同兩個小修士走一走,聊一聊。
“是的,前輩。”
“看的出來你們都懂劍術,要入仲月府怕是還得用上數十年積攢功德,期間萬不可懈怠。”
“知道的,”祖逖答應着,卻是問了一句,“前輩在我們這個階段在做什麼呢,也是爲拜入仲月府做準備嗎?”
“我?”天池仙人搖頭,“當初我還是在族中苦練本事,後來知道仲月府還是陳師兄說起的。”
“陳師兄?”祖逖二人對視一眼。
“哦,就是上次和我一起的那藍衫青年!”天池一邊笑,一邊追憶往昔道,“他出自宋國陳氏,我姓付,名雲平,是方國古傅人。”
“本是天南海北的兩個人的,師兄與我相知相遇,之後結爲至交!也正因爲當年的藍衫君子劍,這纔有了今日的白袍天劍仙啊!”
“嗯?”付雲平說着,卻好一會兒沒聽身邊吭聲,轉頭一看,發現二人都眨着眼,納悶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殊不知,巫木與師弟傳音:
“兩個陌生人結成一對好朋友。”
“師兄?”
“這可是兩個男人的故事!”
“呵呵。”
祖逖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師兄他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總是怪怪的。
這時,一名血袍蒙面人自遠處小巷中走出,緩步來到三人前面,令三人將目光移至此人身上。正當他們疑惑間,就聽到這人如此頗爲客氣地問話:
“敢問可是仲月府的天池劍仙?”
“是的,道友是?”
付雲平心中一凜,疑惑於自己突然產生的厭惡感,且怎看不清此人罪孽?
“我家公子欽佩閣下爲人,贈此多寶劍陣,還請笑納。”血袍蒙面人眼角含笑,聲音沙啞,卻不似故意爲此,將一枚儲物手鐲遞向付雲平前還咳了一聲。
付雲平沒有接,正是一肚子的疑問,問他:“你家公子是誰?”
“天劍仙還是先拿着,我家公子可不能和你接觸,想必說出後,劍仙也不願同我家公子接觸。”血袍蒙面人搖頭沉聲道。
“嗯?”
付雲平皺眉,仍是沒有接過,注視着對方的雙眼,想要看出什麼。
一旁的祖逖二人不出聲,對面前發生的這一幕摸不着頭腦,怎麼會有陌生人白送寶貝的,他們怎麼沒遇到過?
“劍仙,好奇心有時會惹出麻煩的!”血袍蒙面人終有些無奈,提醒道,“這可是一套仙階劍陣。”
仙階?
付雲平先是動容,隨後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君子有所不受,劍陣拿回去吧。”
“這……”血袍蒙面人無可奈何,站了一會兒搖頭離開。
“前輩?”祖逖見天池仙人想得出神,就問了一句,“這人前輩不認識,爲什麼他送來劍陣?”
很多時候師弟果然比我這做師兄的膽大啊!巫木心中想到。
“不知道,不會無端送寶的,起碼會有原因。”付雲平搖搖頭道。
正如他所想,血袍蒙面人現身於一座小樓中,途經數名同樣裝束的怪人,來到一位在賞花的神秘血袍年輕人身側,稟告道:“血聖,他不接受。”
“我方邪櫻送劍陣,他不受是錯失機緣。”神秘年輕人輕笑道。
看着花開正盛,此人慨然一嘆:
“三千年才能來人間一日,看了下這兒的凡俗,都快看不懂自己了。”
“血聖早已脫離人族,如今更是天位存在,何需煩惱。”有人道。
“大道,劍陣之道,這終究是人弄出的,”方邪櫻目光悠悠,意味深長的道,“我雖成魔,卻也不能讓自己已經得到的東西,矇蔽住自己的道心,徘徊於迷亂的深淵。”
“血聖所言極是!”
“罷了!”方邪櫻神色一定,朝着小樓外走去,“出去走走!”
他移步的同時,便將氣息內斂,宛如普通修仙者,身後數位隨從跟上。
……
羣山連綿,鳥鳴泉流,其中一座小山上,某處殘破的樓閣前。
“師弟,這天池前輩說這裡是玉龍王朝曾經最高仙門所在?”
“確實,是曾經。”
祖逖跟着天池仙人來到這裡,見到荒草叢生的建築,反正他是搞不懂玉龍國的高層有什麼想法,居然讓王都裡空留下一片荒山。
“曾經還是玉龍國時有過內亂,當初便是從這裡開始,時光荏苒,當年的仙山樓閣成了這樣。”
彷彿風中傳來一聲嘆息,讓人不免惆悵。
“其中留下的仙家遺蹟供人遊覽,你們可以去看看,這兒有些傳承!”天池仙人不受影響地笑道,“你們應該是剛來京城,不知道這兒,我當初在這裡可是有頓悟了一門劍術。”
“真的?!”祖逖二人喜出望外,忙走進裡面去看看。
在各色植物爬滿的院牆邊,有一座倒下的石臺下,一隻刺蝟鑽出來,看着幾人。
“牆上有字?”
祖逖看了看就發覺了一些痕跡,道氣外放,散開這裡的花花草草,地上露出一些斷木頭,牆也露出來大半。
“好兒郎,一生志在四方,司玄京留字!”
冥冥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吶喊。看着這龍飛鳳舞的刻痕,祖逖心湖便有了一絲起伏。
這是什麼樣的人留下的?看上去已經寫了很久的樣子!
當年的靈淵王城因爲內亂差點被夷爲平地,而這玉龍國也有過內亂。在這個世界,典籍當中每談及十萬年前的事,總是說無盡歲月,可距今總會有個確切數吧,然而他問過很多老前輩,也沒誰說得清楚。
這人即使是如此志向,多少年過去,人也不知還在不在,也不知當初的玉龍國到後來天下一統的王朝他有沒有親眼看見。
“師弟,這裡有一門法術!”
巫木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過去一看,有些驚喜地看到巫木真的在一根房樑上發現了數行金字,這些金字蘊含着道,讓房樑雖古老卻不腐朽。
捕風捉影!凡俗難及,縛住風,捉住影!
“這是一門很常見的法術,是配合‘捆仙繩’一類的法寶所用。”付雲平過來一看也就笑笑道。
很常見嗎?二人的信心倍受打擊。
“這兩個小傢伙。”付雲平見二人記下法門又去找牆角了,不由笑了。
……
高高的石柱下。
半塌落的大殿前的佈滿風霜打擊的石臺上,幾塊零碎的斑斑駁駁的大石頭邊,一名灰袍男子半靠着大石頭,往面前的火堆裡扔些紙錢。黑煙在飄散,火焰在燃燒。
灰袍人看着,心中也閃過一個個逝去的親人朋友,四處微風拂過,天地間格外的安靜。
有些死後是魄飛魄散,有些還入了輪迴,還有的……當年葉洪作亂正是從這裡開始,與父親一同的各個護國將軍遇害,同在這裡修行的師兄弟們也慘遭毒手。
趙羽雖已成天位,能出入地府,可也知道魂氣愴斷,外物非救,那是唯有一絲真靈入了天位也難以企及的九泉。
現在,唯一能感覺到他們存在的方式,只能靠這種了。
十步開外。
司馬玉龍出現了,看到正在燒紙錢的趙羽,微微一怔,恍然,停步默嘆一聲。
“啊,公子。”趙羽回過神來,看到司馬玉龍連忙起身。
“小羽,”司馬玉龍慢步走上前,伏下身子取過紙錢,將幾張丟入火焰中,“當年的事,真的忘不了。我從父皇手中接過擔子,本該是很晚的事,奈何天有不測風雲。”
“公子,”趙羽說,“一切都過去了。”
“嗯。”
“人生路遠,天下人能有幾時安定的生活?”司馬玉龍擡眼望向天際,異常堅定地說,“不迷茫才能活得更加神采飛揚。”
“公子,”趙羽看着遠處的山水,當即重重地點頭,“小羽明白!”
火焰舞,大風起。
刷刷。
掉落的草葉被吹過了樹梢,樹兒的鳥兒展翅翱翔到天上。整個仙門遺址所在,無盡山風似乎也受到兩名天位存在的意志影響。
……
殘破的殿堂下,祖逖有些奇怪地擡起頭:“怎麼突然起大風了?”
他還對年初的那場妖風心有餘悸,不過讓他放心的是沒多久風就停了,同時這風吹得他也是豪情大起。
找傳承啊找傳承~
除了常見的法術,還有許多修煉心得刻在一些破敗的亭臺閣樓中,許多府邸的密室中也有演練的痕跡。
當然寶貝是沒有了,無盡歲月下來,哪會留下寶貝。
也許是以往修仙者來的多和這裡曾是玉龍國仙門的緣故,祖逖逛了數座山,連只妖獸都沒看見,普通野獸倒多的是。
半倒的石柱邊,牆壁蕩然無存。
付雲平望着迷宮般的樹林,默默不語,其實來到這裡,也是因爲當年在這裡第一次遇到了仙兒。
“你在這兒看什麼?”
“壁刻。”
“壁刻?”
少女搞不懂這些壁刻有何稀奇,因爲她不是凡間修仙者。
付雲平,我知道你喜歡我女兒,但你不夠資格。
我想問哪裡不夠?
哪裡都不夠!論部族!論實力!論影響!
堂堂月神也在意這些?
好好修行吧,至於月文,以後你就不必再見了。
當時在御花園中的對話,讓他對仲月王的父神,這傳說中的月神只有一種感覺。
真是陳腐!
“師兄,前輩又在發呆哎。”
“管好你自己,快找找傳承!”巫木教訓道,他可不想管仙人的事,對方明顯在這地方有故事,就讓人家自個兒清靜清靜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