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突然使出這一手,大出夜正發的意料。以他剛纔蘊含在雙腳中的功力,趙四應該倒地不起纔對,但是他居然還這麼快捷的身法,難道趙四剛纔是故意裝出來的?或者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而且他居然毫不猶豫的竄進木屋,難道里面有機關埋伏?
心中飛快的轉動着這些念頭,夜正發微微一愣後,並沒有立刻追進屋子,而是站在原地不動,臉露冷笑望着木屋,冷冷說道:“二弟,你不要藏了,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
寂靜!木屋內一片寂靜無聲,沒有任何的聲息傳出來。
夜正發麪上狐疑之色一閃,凝神側耳傾聽了一下,他突然面色一變,飛身上前,一腳踹在木門上,屋門“碰”的一聲碎成漫天碎削。只見屋內空空如也,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屋子向後的窗戶卻大大的敞開着。
夜正發見狀冷冷一笑,腳尖在地面一點,身形瞬間從窗戶竄了出去。
窗後是一塊兩三百平米的院子,一邊緊靠大山石壁,陡峭的石壁上長滿爬山騰,青青樹葉將整面山壁完全籠罩着,一條羊腸小道順着山壁不知通向何方。另一面則是一片傾斜向下開闊的原野,上面佈滿了野草和碎石。一眼就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夜正發目光一掃,徑直施展輕功沿着羊腸小道飛奔向前。身形很快就在拐角處消失不見。
然而他並沒有發現,在小院一面的山壁下,野藤中有一雙目光正悄悄的注視着他。
趙四身形竄進木屋,立刻抓住段天衣領,徑直穿窗而過,然後直接來到山壁前,伸腳在山壁上的爬山騰一陣拔弄後,他帶着段天整個人一下子竄進山壁內。
這一切都是在眨眼間完成,快得段天都反應不及。而他只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人就在一處狹小的山洞內。背後是堅硬粗糙的石壁,要不是身體靠在趙四的懷中,而趙四的手正好捂住他的口,他早就忍不住就要驚叫起來。
趙四屋後院子內的情況段天早就知道,他曾經還在這片長滿爬山藤的山壁攀爬過,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別有洞天。
眼見夜正發沿着羊腸小道追去,趙四長鬆了口氣,手掌不覺放開段天的嘴。
“四爺爺,您受傷了,您的傷怎麼樣?”趙四剛剛鬆開手,段天焦急的問道。
“咳!咳……外傷不要緊,只是內傷……咳咳……”趙四搖了搖頭,說到此處不僅吐出一口鮮血。
“啊!四爺爺,你吐血了好多血,這可怎麼辦……”段天摸着手上黏糊糊的血跡,帶着哭腔慌亂道。
“天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有一件重要的事物交給你。這個你拿着,順着這條地道爬過去,然後順着右手邊的石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走出了這座山洞。外面是一條峽谷,順着右手向前走,盡頭處有一片森林,你找地方躲起來,等到明天你再回來吧!”趙四語速急快的說道,並將一樣東西塞入段天懷中。
藉着外面微弱的光亮,段天看到趙四塞入他懷中的是一個鼓鼓的包袱,段天連連搖頭道:“四爺爺,我扶你,我們一起走吧?”
“天兒,不用了,我受的傷已經無藥可就。再說這人只是一時被迷惑了,相信很快他就會返回來。四爺爺我就在這裡用自己的一條殘命爲你爭取一些時間。”趙四搖頭,黯然說道。
“不,我絕不會拋下四爺爺你的。”段天斬釘截鐵說道。
在趙四受傷之下讓他獨自一人逃走,他是絕對做不到的。這與他的俠義心腸是截然相反的事情。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急忙說道:“四爺爺,這人既然是你的結義大哥,我們何不和他和解,就將他要的東西給他。以張員外的醫術,他也許可以治好你的傷呢?”
聽了段天這明顯帶着孩子氣的話,趙四苦笑的搖了搖頭,旋即他神色一肅,緩緩的說道:“天兒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兩個江洋大盜的故事嗎。我與外面那人就是那兩個江洋大盜。我們當年的經歷,我不久前就告訴你了。你可知道我爲何不肯將藏寶圖給他嗎?因爲這是一個禍害,一旦讓他流落到江湖中,會引起巨大的血雨腥風。我絕不能讓他再攪起江湖風雨了。”
“阿!我明白了,這包袱裡就是你們起爭執的藏寶圖,外面那人讓四爺爺交出去的就是藏寶圖。四爺爺你是想讓我將藏寶圖帶走,不讓它流落到外面那人手上。可是四爺爺當初爲什麼不直接毀了這份藏寶圖呢?”段天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接着又滿臉困惑問道。
“天兒你果然聰明,猜的沒錯,除了藏寶圖外包袱裡還有其他幾樣東西。你不知道,這張藏寶圖也不知用什麼材料製作的,水火不侵,刀劍難傷。否則我早就將其毀了。”趙四苦澀的說道。
“四爺爺,我扶你,我們快走,等到這人找不到了,他就會自行離開的了。到時候我們再回來。”段天一聽趙四所言,連忙說道。
“不成,我的傷勢太重,無法和你一同離開。而這處地方也不是多麼的隱密,他很快就會找到的。到時候,我們兩個可能都逃不掉,而你一個人離開把握卻大了很多。”趙四緩緩地搖頭,說道。
“哈哈哈……趙無極,沒想到你竟然做起縮地老鼠了,給老夫滾出來吧。”就在這時,夜正發充滿怒氣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聲音中顯然暗含了內力,震得段天耳膜嗡嗡作響。
“不好,那人找到我們了,你快走。”趙四大吃一驚,連忙催促道。
“可……可是……”段天猶豫不決遲遲不肯移動一下。
“天兒!做事情不要婆婆媽媽的,快點走。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得到這張藏寶圖。”趙四沉聲喝道,右手同時狠狠地推了段天一把。。
段天順地翻滾出數丈,已經進入到山洞的內部。回頭望去,只能看到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透出一些細微的光亮。
咬咬牙,段天抱緊懷中的包袱,毅然轉身向內爬去。
“夜正發,有本事你就進來拿,東西就在我手上。”身後趙四大聲說道。
·······
朝前爬了大約前進了四五丈的距離,身邊頓時寬闊起來。而身後兩人隔着山體對峙的聲音隱隱傳來。
段天咬緊牙關。四周隱隱約約的泛着光亮。
段天連忙站起身,藉着微弱的光亮四下打量。
這是一處天然的石乳洞,寬高都有兩丈左右。山洞內滿是散發着天然微光的鐘乳石,使得山洞內流光溢彩,宛如仙境。
山洞深邃,不知通向何處。想起趙四的囑託,段天並沒多做停留,他緊了緊抱在懷中的包袱,扶着右邊山壁,深一腳,淺一腳的快速向前走去。
山洞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幾滴流水滴落的聲音,充滿了一股靜謐之意。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後,身前出現兩條岔道,一條向左,一條向右。
想到趙四的囑託,段天沒有稍作猶豫,他拿起一塊石頭在向右的石道邊做了一個記號,然後順着右手向前走去。
又向前走出了半個時辰,忽然前方傳來陣陣清涼的風。段天心中大喜。顯然前面不遠就是出口了,他立刻加快腳步。
片刻後,前面出現了一處洞口。
奔出洞口。眼前豁然開朗。此刻已是黑夜,繁星滿天,月亮高掛在空中,明亮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大致的情景。
這裡似乎是一處山峰夾持的山谷底部。頭頂上方的兩邊皆是光滑的峭壁,月光在山壁上灑落下一片銀輝,峽谷左右兩邊黑沉沉,看上去模模糊糊一片。
想到趙四先前之言,段天稍作猶豫,又壯起膽子向右走下去。一路走過,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野獸。
走了大約兩三裡的距離,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黑沉沉的森林。
“這應該就是四爺爺說的那片森林了。”
段天打量着前面的森林,月光下的森林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好似擇人而食的巨大猛獸。不時的從裡面傳來一陣陣清脆嘹亮的夜梟啼鳴聲,讓人心驚膽戰。
段天壯起膽子向樹林內深入了約幾十米,便在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下停住,再向前深入段天實在沒有膽量。而此地在他看來也已經很安全了。
於是,他將手中的包袱放在樹底的草叢中,便靠着樹幹坐下來。
連續奔行了近一個多時辰,又是提心吊膽的情緒波動,段天身心都充滿了疲倦。何況他的年齡太小。
所以剛剛靠到大樹,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黑夜靜悄悄的流過,月華宛如水銀泄地。
“啊!”
忽然一陣劇痛將段天自睡夢中驚醒。劇痛來自頭頂。段天條件反射般的揮手朝頭頂打去。
一雙拳頭剛剛擊打到一隻好似鐵臂的手臂上,就被一隻大手牢牢地捏住。隨後,一道陰沉的聲音在段天耳邊響起:“小傢伙,還想反抗,把趙四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聽到此聲,段天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睡意全無。扭頭望去眼前是一張蘊含怒氣的老臉,雙目陰森森的望着他。正是夜正發。
“你怎麼找來的?我四爺爺呢?”段天驚駭的問道。
“趙無極那個不識好歹的傢伙已經被我殺了。”夜正發麪色猙獰的說道。
“啊……什麼,你將我四爺爺殺了。你還我四爺爺的名來。”段天頓時悲從中來,驚怒道。雙腳向着夜正法身上猛踢過去。對於頭頂頭髮被扯的疼痛都不顧了。
“嘿!小王八蛋,你還敢反抗。”夜正發口中冷笑着,甩手就是幾個耳光。
清脆的落在段天臉上,幾個耳光將段天兩頰打出了紅印,也將他從悲痛驚怒中打醒了。他明白自己絕不是這人的對手,徒勞的掙扎只是自己受苦而已。而四爺爺已經死了,自己絕不能再將他的心願也丟失。
幸虧剛纔進入樹林的時候,他將包袱藏了起來。
“小王八蛋,你可真能跑的,害的老子一陣好找。說,你將藏寶圖藏在了什麼地方?”夜正發擡手又是幾個耳光,喝問道。
剛纔他可是連續跑岔了好多道路纔好不容易找到段天的,以他當時的火氣,真想立刻一掌將段天滅殺了。但是想到先前在趙四的屋內沒有搜到他要的東西,而這小子又出現在這裡,東西自然在這小子身上。他便立刻在段天身上搜索起來。
結果他居然沒有在段天身上找到東西,在他猜測很可能是段天藏在了什麼地方。於是他這才抓住段天的頭髮將他弄醒。開始追問。
也是夜正發粗心,如果他在段天躺着的那顆樹下仔細的一搜,就能搜到包袱的。也幸虧他沒有搜到,否則一旦真讓他搜到東西,段天恐怕就醒不過來了。
“你殺了我四爺爺,東西我死都不會交給你的。”段天雖痛的呲牙咧嘴,卻口氣堅決道。
小孩子畢竟還是小孩子,不知道隱藏心中的想法,這一開口便暴露了。
“哈哈!東西果然在你這裡,快把東西給我。”夜正發聞言,雙目中射出灼灼的光芒,在這黑沉沉的樹林內,猶如兩團鬼火一樣陰森逼人。
“休想我告訴你。”段天果決道。
“你到底說不說?”夜正發目中寒光一閃,口氣低沉道。
說着,他另一隻手掌慢慢的舉了起來,放在段天的脖子上。四周瀰漫着一股冷冷的肅殺氣息,段天身體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彷彿自己突然赤身裸體置身於九天冰地內。死亡的氣息離的他是如此之近,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