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難歸臉上閃過一絲驚異,身體突然爆發出一陣光幕,把背一弓,無數金光疾射向後方,速度比起剛纔對付荷姑二人不知快了多少。
然後他倏然轉過身去,背後卻空無一人。
只聽前面輕輕笑了一聲,慢慢出現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那麼冷的天氣,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褂子,露出胖嘟嘟的兩隻小手,頸上戴着一個金光閃閃的項圈。
此刻他正笑眯眯的看着燕難歸,眼裡帶着一絲嘲弄,見燕難歸轉過頭來,他笑嘻嘻的說道:“這個就是你所謂的速度?”
燕難歸看清他的模樣,先是一驚,然後仔細打量了他幾眼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奇怪,有些憤怒,又有些畏懼,還好像帶着點疑惑。
小男孩等了他片刻,沒聽他答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怎麼了,看見我很吃驚?嚇傻了?”
燕難歸這才轉過神來,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問道:“你……你怎麼來了?你怎能……”
小男孩翻了個白眼,冷冷的說:“爲什麼只允許你來,就不准我來?”
“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沒有受影響?”燕難歸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這才問道。
小男孩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陣,看着燕難歸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這才笑着問道:“你是想說,爲什麼我從那邊過來,力量怎麼會沒有受到影響?”
燕難歸看了一眼地上陳瑾四人,點了點頭,這正是他心中疑惑的地方,他來到這裡,身上的靈氣所剩只有巔峰時的十之一二。
他剛纔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個男孩,居然發覺竟查不出對方的深淺,只覺對方靈氣浩蕩無盡。
這表明,這個男孩從那個空間過來時,靈氣並沒有受到損耗,或者說,損耗得不大。
文廚子與商玲瓏站在陳瑾身邊,一頭霧水聽着空中兩人說話,剛纔與燕難歸動手的那幾下,他們已知道,就算再多十個自己這樣的上去,也是白搭。
所以看見燕難歸與小男孩說話,他們就聚攏到陳瑾身邊,暗自調戲療傷,至少現在看來,這個小孩的出現,並不是什麼壞事。
他們裡面清楚這些情況的,一個是荷姑,不過此刻她一張美到極點的臉上佈滿了青綠,兩張綠色的葉子一左一右包在她臉龐兩邊,整個身體已只剩下一張臉,其餘的都變成葉子或者莖稈。
她兩眼緊閉,口中猶自喃喃低語,而陳瑾,把耳朵輕輕貼近她的嘴邊,全神貫注的聽着她說話,也沒有留意空中兩人的對話。
小孩的聲音在空中響了起來:“你們總是以爲所謂的力量,就是速度,就是強度,嘿嘿,全然錯了,錯得不能再錯!”
他好像故意吊燕難歸的胃口,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低頭看着地上的四個人,哎呦叫了一聲,大聲道:“荷姑是你的同伴,你怎麼把她打成這個樣子了?”
燕難歸沒有回答他,沉思了一陣,突然開口問道:“剛纔我對荷姑他們出手時,是你在旁邊做的手腳?”
小孩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當然是我,看你們打得起勁,忍不住就有些手癢!”
燕難歸又低頭想了一下,突然擡頭笑了起來:“嘿嘿,差點就上你的當了……哼,如果你從那邊過來真的沒有受到損耗的話,我逼出五妹本命荷花的時候,你怎麼不出手?嘿嘿,要知道,一旦她的本命荷花受損,離神魂具滅已不遠了!”
小孩眼裡現出一絲戲謔,淡淡的笑道:“我爲什麼要救她?她是你們的人,管我什麼事?”
燕難歸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只要伸手管了,就會管到底,若是真不想管的話,你從頭到尾也不會出手!”
小孩的眼睛眯了起來:“說那麼多廢話幹嘛?你來試試不就知道我到底說的真話假話?”
看燕難歸的樣子,似乎開始躍躍欲試,不過小孩一句話又讓他猶豫起來。
小孩只是淡淡的說道:“別忘了,在那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是啊,原本就打不過別人,就算他也受到損耗,還是比自己強,燕難歸一時難以決斷,盯着地上的陳瑾一臉爲難。
“知道我爲什麼靈力會不受損耗麼?”小孩一句話又提起了他的興趣,眼光不由自主的轉了過來。
小孩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規則!你根本就沒明白,力量不是求一味的求強,跨越空間,確實要耗費許多靈力,而且到了這個空間,根本就不能恢復靈力,用一分少一分,所以你越變越弱,而我不受其中的規則影響,所以……”
小孩說到這裡,猛然住口,聽得正在興頭上的燕難歸怔了一怔,突然發覺一股浩然難匹的巨力壓了過來。
巨力還未臨體,他已知覺,身體急速扭動起來,又在空中打了三個筋斗,這才堪堪避過了攻擊。
他在空中還沒站穩,身上迸發一層金色的防護,這才指着小孩怒道:“你……你好卑鄙!”
小孩臉上沒有一點羞愧,笑嘻嘻的說道:“我費了那麼大的勁才明白的道理,豈能隨隨便便告訴你?過來,我手癢了,讓打一頓好好的,等我心情好了再教你!”
燕難歸惱羞成怒,把手一招,立時多了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他與荷姑交手時,僅僅用靈氣幻化出來的兵器動手。
現在他手中的長劍,卻是貨真價實的實物,想必是對這個小孩極是忌憚。
他雙手握着劍,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盛,而小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就在他將要出手之極,小孩的身體突然化成一道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黑影向他射了過去。
燕難歸大驚之下,在空中連連變換方位,不過小孩化成的那道影子總是不離不棄的跟隨着他。
咔嚓一聲輕響,文廚子與商玲瓏根本就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兩人已在空中一觸而散,燕難歸氣息有些不穩,滿臉戒備的看着離他十來米的小孩。
小孩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根大大的棒子,他臉上倒是平靜如昔,突然伸手做了個鬼臉,呼一聲,又向燕難歸衝過去。
這一次,他的速度更是駭人,燕難歸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棒打在臉上,呯一聲落在地上,把堅硬的地面都砸出一個坑來。
先前商玲瓏變出的那個神人,銅錘砸在他身上,他毫髮無損,現在小孩的棒子只有那個銅錘的十分之一大,卻打得他落到地上。
他落下來還沒爬起,小孩已衝了下來,手中的棒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頭上,臉上,口中還叫着:“嘿嘿,痛快!”
燕難歸現在的樣子狼狽之極,金盔斜斜的吊在頭上,頭髮披散下來亂七八糟的。
終於他發出一聲厲嘯,倏然化成一道金光,飛逝而去。
小孩停下手來,看着他逃逸,並沒有追去,突然啪啦一聲,他的棍子落在地上,他的身體晃了幾下,最後勉強站穩。
不過他的神態不再是剛纔那麼平靜,臉色不僅變得灰白,而且顯得有些痛苦!
文廚子與商玲瓏二人對視一眼,走了過去,文廚子訕訕問道:“前輩……”雖然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是個小孩,不過他的實力太過嚇人,而且有的修煉之人駐顏有術,樣子雖然不大,實際年齡就不知有多大了,所以文廚子不敢怠慢,稱呼了一聲前輩。
小孩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低聲道:“扶我過去!”
來到陳瑾身邊,他看着身體已快全部消失的荷姑,嘆了口氣。
“還有一點希望!”
陳瑾聽見他這句話,猛的擡起頭來,黯淡無神的眼裡射出希翼的光彩,過了片刻才連忙說道:“請……救救她吧!”
小孩又嘆了口氣,他樣子是個孩子,不過嘆氣的時候卻老氣橫秋,模樣顯得有些滑稽,不過文廚子三人都沒心思想這些,只是焦急的盯着他。
“可惜啊,剛纔沒能留着那廝,多事之秋又來了!”他自言自語說道,看了一眼文廚子的表情,又道:“我知道你們有疑問,爲什麼不把姓燕的留下……哼,我故意說那麼一大通繞暈他,就是蓄積全力偷襲他一下!”
他搖了搖頭:“結果卻讓他避過去了,唉……”
他們的打鬥的時候,陳瑾恰好聽見了幾句話,不由問道:“前……前輩,你不是說跨越空間,你沒有受到影響麼?”
小孩盯着他看了一陣,緩緩點頭道:“嗯,怪不得你明白這些東西,原來他竟然先來了!”
陳瑾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體內的那個‘老先生’,當下打起精神,認真聽他說下去。
“那些話,我是故意迷惑姓燕那小子的,嘿嘿,沒受影響?恰好相反,修爲越高,受的損耗越大,我在那邊比他強,到了這裡,反而比不上他了!只不過我修有一套提升靈力的法子,雖然暫時可以把靈力提升好幾倍,不過時效卻不長,而且過後恢復還有一定的麻煩!”
他又指着荷姑:“按道理,她靈力應該比姓燕的還強,不過她修煉的法術,攻擊性太差,所以才招架不住。”
“前輩!你說有什麼法子可以救她?”陳瑾好不容易等他說完,連忙插口道。
小孩搖了搖頭,手一伸,手上多了一個潔白的玉瓶:“救得下救不下就看她的造化了!”玉瓶裡射出一道白光,慢慢的籠罩了荷姑全身。
漸漸的,她的身影淡了下去,慢慢化成一絲絲綠色的氣體從玉瓶的口子吸了進去。
等荷姑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小孩已累得連氣都幾乎喘不過來了。
這時,文廚子纔有機會問道:“今天多虧了前輩相助,不知前輩法號上下怎麼稱呼?”
小孩想了一下,慢慢臉上浮現出調皮的表情:“嗯,我以前曾來過這裡辦了幾次事,後來一些有心人按我的樣貌編進小說裡面,在書裡面,他們叫我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