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然走進來,看着她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啄了一下她的脣,這才道:“我看自己的老婆孩子還用得着偷看麼?只是覺得剛纔那一幕很溫馨,對了,保姆已經來了,你出去看看誰比較合適。”
“哦,請保姆一定要請一個有愛心有耐心還有責任心的,我們把囝囝抱着一起去,讓她自己選擇吧。”莫相離曾聽說過,孩子只拿真心喜歡她的當朋友,所以讓囝囝自己選才是最正確的。
請來的三個保姆年齡都在二十三到二十五之間,個個帶孩子的經驗都十足,也具有育兒經驗,有一個長得很靈氣,眼睛大大的,極爲討喜,看到景柏然抱着孩子,她大方地向囝囝做了個鬼臉,囝囝一看到她,咯咯地笑開來,結果後面兩個見狀,都去逗她,囝囝卻是理也不理,莫相離將孩子交給那個小姑娘,小姑娘名字叫秀兒,抱着孩子的姿勢很專業,囝囝在她懷裡舒服極了。
考察了幾分鐘,他們終於決定留下秀兒,其他兩個失望而歸。秀兒很討喜,很會說話,更會察言觀色。兩人進了休息室,秀兒跟莫相離交流育兒經驗,很快就把一大一小都收服了。
莫相離極喜歡她,將囝囝完全放心地交給她,言談間,莫相離說起囝囝的病,秀兒安慰她,“孩子在成長過程中,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我相信囝囝這麼可愛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不要太過擔心,最重要的是現在照顧好孩子。”
莫相離點點頭,秀兒咬咬脣,神色有幾分拿不定的樣子,“太太,如果你還是擔心,可以去靈隱寺給孩子祈福,聽說挺管用的。”
莫相離本不是一個迷信之人,可是爲了孩子,她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不管有沒有用,都想去誠心的拜一拜,或許囝囝真的能逢凶化吉。
走出休息室,莫相離還猶豫不定,看着景柏然堆積如山的文件,她更是拿不定主意,若是要去給孩子祈福,兩人一起去應該會更好些。可是他又那麼忙,她真不想拿這事去擾了他工作。
猶豫間,她已經走到辦公室中央,想了想,又掉轉身向休息室走去。景柏然早已經聽到她的腳步聲,見她這樣彷徨的樣子,叫住她:“阿離,什麼事?”
“哦,沒什麼,你工作吧,我不吵你了。”莫相離看着他,欲言又止。
景柏然見她明顯有話想說,便站起來向她走來,“有什麼話是我們之間不能說的,說吧,是不是囝囝又……”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囝囝很好,只是剛纔我聽秀兒說去寺廟裡給孩子祈福很靈驗,我想去求求菩薩,保佑囝囝早一點找到適合她的骨髓。”
“阿離!”景柏然嘆息一聲,將她擁進懷裡,這幾**吃不香睡不好,他知道她在爲囝囝的事情着急,也知道她因爲自己沒有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對他對囝囝都感到自責,可是……“如果這能令你安心,那我陪你去。”
“可是你還有那麼多文件……”
“什麼事也比不上囝囝重要,走吧,讓秀兒先帶着囝囝,我們開車過去應該很快的。”他打斷她的話,然後抱了抱她,向休息室走去,對秀兒交待了幾句,又把剛纔讓吳建浩採辦的手機交給她,讓她有事就打他跟莫相離的電話,秀兒滿臉笑意的接下了。
一直坐到車上,莫相離還是不安,她看着認真開車的景柏然,喃聲道:“我是不是太任性太迷信了,你明明那麼忙……”
“傻瓜,這都是爲了咱們的女兒呀,再說心誠則靈,保不準咱們今天去拜一拜,過兩天囝囝的骨髓源就有了消息,對不對?”景柏然趁空隙間,握了握她的手指。這個傻丫頭,因爲囝囝,最近變得極敏感不安,他看着眼裡,疼在心底。
都怪自己當初太自私,有太多的方法能讓莫相離留在他身邊,他偏偏選擇了最糟糕的方法,如果這件事再東窗事發,他不知道他跟莫相離還能不能走下去。
莫相離一個勁的點頭,她要自信起來,囝囝一定會找到合適的骨髓的,她也一定會健健康康地長大,所以她也該堅強起來,這樣才能更好的照顧囝囝。
到了靈隱寺下面,看着高聳入雲的寺廟,莫相離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她心想:大慈大悲的觀士音菩薩,請一定保佑囝囝平安長大。
兩人買了香蠟紙錢,然後開始爬山,一路上香蠟味四溢,這裡是個神聖莊嚴的地方,菩薩們含着悲憫的目光俯瞰衆人,景柏然從最下面的菩薩一路拜到山頂上,每一次下跪作揖都心誠至極,莫相離跟着他向每個菩薩作揖磕頭。
兩人從山下拜到山頂,已經累得頭暈眼花,可是因爲這一拜後,莫相離覺得彷彿所有的問題都有力量去解決了,站在山頂上,看着下面的芸芸衆生,她想:囝囝,有菩薩們保佑你,你不會有事的。
下了山,景柏然開車回公司,莫相離因爲拜了神,焦慮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少,她笑盈盈道:“其實拜佛是求個心安,我知道該怎麼往下走了。”
景柏然好久沒有看到她這麼明豔的笑容,他轉過臉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莫相離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就道:“別這麼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早知道來拜拜菩薩你的心就會放寬,我該早點帶你來纔是,現在實在後悔極了。”景柏然打趣她,自從她得知囝囝生病後,就一直愁眉不展,偶爾會露出一點笑容也是極爲勉強,這時候見到她的笑容,恍惚是雨後初霽,他見到彩虹一般,心情是高興又激動的。
“我要回去給秀兒加薪。”
莫相離白了他一眼,自己不過露出一個笑容來,他就興奮成這樣,看來他是一直都很擔心她,她想着,心裡不由得又極爲感動,這世上,或許也就只有他那麼在意她的一顰一笑了,她何德何能,竟讓他這樣的人物傾心以待?
“可不許你這麼敗家,你看誰家請個保姆要給一萬一個月的薪水。”莫相離越想越心痛,這要落到尋常家庭裡,一萬就是好幾個月的開銷。
“她能想着法子讓你高興了,就該獎賞。”景柏然是不在意錢的,想想他幾十億的資產,這點錢也確實不放在心上,古時候還有千金難買一笑呢,所以這薪也加得值得。
莫相離無語,白他一眼,然後掉轉過頭去看着窗外急速向後退的景物,前面有一個紅燈,景柏然的速度慢了下來,此時正好看見對街的人行道上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她連忙伸長腦袋去望,“景柏然,那不是劉媽麼?快停車、”
莫相離說着就推開車門想要跳下去,景柏然眼疾手快下了暗鎖,然後吼道:“阿離,你不要命了,這是馬路上,萬一後面超車的撞到你怎麼辦?”
莫相離拉着車鎖,見車被反鎖,她連忙叫道:“哎呀,前面是紅燈,你停一下,我要去把劉媽追回來。”景柏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拉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的人不是劉媽是誰?
正當他閃神間,莫相離已經傾身去按開反鎖鍵,然後拉開門跳了出去,景柏然想攔沒攔住,眼睜睜地看着她跑上斑馬線,此時紅燈轉綠,後面的車見他久久沒有開車,便使勁的按喇叭,一時間馬路上喇叭聲轟鳴而起,他低咒一聲,只能往前開。
此時莫相離正以驚險無比的速度穿過車流,景柏然看着從她身邊呼嘯而過的汽車,嚇得七魂六魄全都飛走了,又不敢叫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過了馬路,到了對街。
自從劉媽不告而別後,莫相離心裡一直覺得內疚,她明明是想讓景柏然與劉媽相認,可是卻好心辦壞事,現在劉媽一定很怨恨她多事,她要找到她,讓她跟他們回別墅去。
她向剛纔看到劉媽的地方奔去,可是等她奔到那裡時,已經沒有劉媽的影子,她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看到劉媽拖着行李箱上了天橋,她又立即追上天橋,等她上了天橋,劉媽已經在下面的人行道上,她追得氣喘吁吁,好不容易下了天橋,卻見劉媽正坐在行李箱上歇腳,她急忙奔過去,還沒追到,劉媽卻已經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車。
莫相離實在想罵人,好在生了囝囝後,她一直都穿運動鞋,她邊追着出租車跑,邊叫道:“伯母,伯母,等一等,伯母,請等一等。”不管她多用力的跑,她只能看着出租車越開越遠。
她連忙招出租車,要想去追她,可是平常一下子就攔住的出租車,現在愣是沒影兒,莫相離氣得直跺腳,眼睜睜看着出租車快跑得沒影,她急得汗都流下來了,此時一陣引擎的轟隆聲由遠及近,莫相離眯眼看去,只見有人騎着重型機車疾馳過來,那人停在她跟前,將擋風眼睛摘掉,赫然便是兩個月前在拉斯維加斯見過的盛愷臣,她也來不及說好巧之類的話,急道:“快,幫我追一下前面的出租車。”
盛愷臣沒想到會在街上偶遇她,看她着急的模樣,也知道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連忙將安全帽交給她,見她撐着他的背上車,然後溫軟的身子貼着他,雙臂摟上他的腰,他曬笑一下,重新發動車子,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並沒有耗他們多少時間,莫相離坐在盛愷臣身後,只覺得風聲從耳畔呼呼刮過,帶着盛愷臣身上的男性氣息,她沒有在意,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出租車很快又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裡,莫相離大聲道:“對,就是那輛出租車,跟上它就行了。”
盛愷臣苦笑一聲,將車速緩了下來,跟在出租車後面,一直跟了好幾條街,才見那輛車停了下來,莫相離見劉媽推開車門下車,於是跳下機車,將安全帽交回給盛愷臣,誠心誠意道了聲謝謝,就要去攔住劉媽,盛愷臣哪裡會讓她這麼輕易的離開,他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莫相離,你真是夠殘忍的,在拉斯維加斯你不告而別,現在是不是又想什麼也不說就消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