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雲眼中露出一抹讚許的神色,他點了點頭,“我從來沒到這裡來參觀過,不如你陪我一起,我看你對公司的狀況也很陌生。”景天雲站起來,邀她一起去。
莫相離看了一眼辦公桌,明白景天雲是不想讓她留在這裡胡思亂想,遂欣然同意陪同他去參觀,兩人剛走出辦公室,吳建浩已經聞訊前來,見到景天雲時,他滿臉堆上笑意,“董事長,您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下去接您。”
“小滑頭,別在我面前賣官腔,在前面引路吧,我參觀參觀我兒子的王國。”景天雲對待吳建浩的態度倒不是對待一個下屬,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調侃着。
莫相離索然無味的跟在後面,每到一個辦公區,吳建浩就會給他們介紹景天雲與莫相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介紹總裁夫人四個字時,特別咬重了音。
從辦公區參觀回來,莫相離才發現艾瑞克集團很大,從41樓到65樓,全是辦公區,偌大的辦公室,恢宏的裝簧,一一都在顯示着艾瑞克集團的氣派。她一直都知道景柏然很有錢,當她身臨其境時,也爲他感到自豪。
他們坐員工電梯回到65樓,剛下電梯,就聽到專梯“叮”一聲開啓,三人齊齊回頭望去,就見景柏然神色頹喪的走出電梯,瞧見他們時,他愣了愣,隨即展開一抹笑,他走過來,道:“爹地,阿離,你們怎麼來了?”
景天雲瞄了瞄助理臺後的牆壁上掛着的鐘,眉頭皺緊,“Eric,已經10點了,你身爲總裁,就該以身作則,遵守時間。”景天雲的神情太過嚴厲,景柏然神色一肅,看了一旁垂着頭看地板的吳建浩,小聲道:“爹地,你要教訓我,先回辦公室去,在這裡不是讓下屬看我笑話?”
“你也知道是看你笑話,那你就更應該守時,當初將艾瑞克交到你手上時,你向我承諾過要好好經營,我幾年來難得來一次公司,你就無故遲到,我無法想象其他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景天雲退休前,對下屬的要求極爲嚴格,若不能守時,必定開除,這也是美國分公司的職員最怕他臨檢的原因。
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兒子也是這種要求,絲毫不讓馬虎。
吳建浩見景天雲真火了,他連忙道:“董事長,總裁一直很守時,上班前,也打過電話給我,說他會遲一小時來。”
“撒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哦。”如果景柏然真跟吳建浩打過電話,那麼剛纔吳建浩就會跟他們說,所以莫相離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哪裡知道得到的後果就是環在腰側的手狠狠地擰了她一把。
她吃痛,卻不敢叫出來,最後學他的樣,伸手掐他的腰,兩人的手在暗中逞兇鬥狠,偏偏臉上還帶着無事般的笑意,吳建浩悶笑在心裡,卻不敢在記仇的總裁大人面前流露分毫,景天雲因爲莫相離這狀似童言無忌的一句話給逗樂了,也不再斥責他,而是道:“小滑頭,今天我放你一天假,陪我去逛逛Y市,我離開這裡已經很多年了,那天回來,我差點以爲自己搭錯飛機了。”
吳建浩立即答應下來,他可是盼了許久都沒有盼到一個假期了,雖然跟着景天雲也沒得輕鬆,但總好過跟在景柏然身邊做牛做馬,他在景柏然還沒有出聲反對前,飛也似的跑回秘書室交代事項。
送走了景天雲,莫相離甩開景柏然的手,轉身朝專梯走去,景柏然不知道她在使什麼性子,但是不管怎麼樣,先哄了再說。“老婆,我們回辦公室吧,你瞧大家都看着呢。”
莫相離依言做無意回頭狀,真看見有好幾個助理室跟秘書室的女人在門口探頭探腦,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也不好當着大家的面給景柏然難堪,於是只能被他半抱半拖的帶回辦公室。
辦公室的電子門合上那一剎那,透過虛掩的門縫,莫相離還看到兩室的女人們失望落寞的眼神,她在心中不由得冷笑,回過頭來,就見景柏然笑得像只狐狸似的狡猾,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俯下身來,**她的脣。
他身上特有古龍水味道和着一股嗆人的煙味撲鼻而來,隱隱還夾雜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她皺緊眉頭,頭一偏就躲過他的進犯,她雙手抵在他胸前,淡淡問:“你昨天加班到幾點?”
景柏然一怔,目光中掠過幾許掙扎,最後他道:“2點多的時候,我怕回去會吵醒你,所以就回公寓睡了一覺,哪知太累,一覺睡過頭了,怎麼了?”
莫相離搖搖頭,徑自走向沙發旁坐下,指了指旁帶的休息室,“我以爲你會睡在這裡。”
“你今天怎麼了?”景柏然聽她語氣不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的緣故,總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於是語氣也不免僵硬起來。
“許是夜間沒睡好,對了,我讓劉媽給你準備了便當,我看你也沒味口吃了,我就帶回去了。”莫相離站起來就要去茶几上拎保溫桶,結果腰上卻環來一雙鐵臂,瞬間將她拉回懷裡,後背撞到對方結實的肌肉,隱隱泛疼。緊接着他將頭擱在她頸窩處,熱熱的呼吸就噴吐在她頸邊,一陣酥麻難耐。
全身似被電流串過,莫相離渾身一僵,她想回頭質問他昨晚去哪裡了,爲什麼身上有洛琳常用的香水味,可是到底還是失了勇氣,她全身軟了下來,窩進景柏然懷裡,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沒有猜疑,她說過要相信他的。“景柏然,什麼都不要瞞我,好嗎?”
景柏然心中狐疑,他將她轉過身來,低頭與她平視,“你想說什麼?”
莫相離心中一慌,連忙要撇開臉,卻被景柏然牢牢固定住,她注視着他,好半晌才道:“沒什麼,明天是媽媽的發喪日,我心中難過,說話也沒頭沒腦的,好了,你上班吧,我回去了。”
莫相離說完揮開他的手,拎起保溫桶就向外走去,她的腳步走得甚急,就好像身後有鬼在追,景柏然看着她迅速遠離的背影,總感覺她心裡藏着事,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又哪裡顧得上她,於是只好眼睜睜地看她離開。
莫相離出了辦公室,外面助理室與秘書室裡的女職員見她出來,連忙假裝很忙碌的樣子,就算莫相離心裡再難過,也不能這些女人們看笑語,於是她深呼吸,昂首挺胸的向專梯走去,直到進了電梯,她全身才垮了下來,現在她明白成爲一個公衆人物的妻子有多艱辛了,明明心裡傷心得要死,面上還要裝做無所謂。
她靠在電梯扶手上,幽幽的想:自從嫁給景柏然後,她對他的依戀與日俱增,就快要失去自我了。以前跟沈從文在一起時,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她對沈從文完全是放手態度,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而現在,她就像一個特務,去尋找景柏然有可能出軌的蛛絲螞跡,這樣的自己,連她都嫌惡,還別說是景柏然。
不行,她要找回自我,否則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崩潰。
莫相離如是提醒自己。
回了別墅,劉媽正在做午飯,莫相離告訴她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一會兒,劉媽見她真的是很累的樣子,也沒做他想,等莫相離上了樓,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她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滿手的水,匆匆奔過去接電話,“先生,你好。”
“阿離回去了嗎?”
“嗯,剛到,說是累了,已經回房休息了,需要我請她下來接電話嗎?”
“不必了,掛了。”
景柏然掐斷電話,一時怔怔,想起昨晚的光碟,他又拔通了銀鷹的電話,“銀鷹,昨晚我請你幫我查的事怎麼樣了?”
“帝集團內確實出了內鬼,我們還在進一步調查中,Eric,當初我們計劃這個案子時,十分小心,光碟怎麼會流傳出去,如果這光碟流到市面上,對帝集團的聲譽就是一大打擊,我們會盡快查出來。”
“好。”景柏然掛斷電話,擡頭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感覺自己的心也一片陰霾。他走回辦公桌旁坐下,處理起今天的事務來。
………………
晚上景柏然準時回到家,景天雲出去遊玩還未回來,他將公文包遞給劉媽,見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他問道:“劉媽,阿離跟景甜呢?”
“小姐出去見朋友了,太太在樓上睡覺。”劉媽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景柏然見狀,立即道:“劉媽,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不用顧慮。”
劉媽這才道:“太太從早上回來後,就一直在房裡睡覺,中午我請她下來吃飯,她也不下來,我給她送上去,她也是懨懨的說沒胃口,莫不是出去招了什麼風邪,我本來想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她也不讓,先生,你上去看看吧。”
景柏然眉頭皺緊,他腳步加快,三兩下就上了樓,來到主臥室外,他猶豫了一下,才推門進去,看到牀上隆起的那個小小的人影,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落回了原地,誰知莫相離聽到開門聲,她頭也沒回的咕噥道:“劉媽,我說了不想吃,我也沒什麼事,不用叫家庭醫生。”
聽她中氣十足的吼人,看來是沒什麼事,景柏然眉頭一舒,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然後躺到牀上側身將她摟進懷裡,“不要隨便發脾氣,會帶壞我們的兒子的。”
莫相離全身一震,豁地翻身坐起來,目光落在牆上的鐘上面,已經快七點了,她陰陽怪氣道:“今晚不加班了?”
“不加了,什麼也沒有老婆跟兒子重要。”
他的甜言蜜語讓她很受用,但接着她眉頭又是一劃,轉過滴溜溜在景柏然身上打轉,“你那些紅粉知己也沒我們重要?”
“有了你,我還要什麼紅粉知己呀,你老公的心已經遺失在你這裡,其他什麼女人也看不上眼了。”景柏然點了點她心臟的位置,莫相離只覺得似觸電般,心口一緊一熱,心中還有再多被他欺騙的惱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