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話讓康宜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也難怪他不信,說出來其他人也不大信。
追根究底來說,王春香恨曉嫺害曉嫺還有道理,可她與林氏沒有絲毫的利益衝突,且林氏之前還幫了她不少幫,她怎麼害也不會害到林氏的頭上來。
不過,康宜文心中不信歸不信,但既然林氏都這樣說了,自不會撒謊,他自然得問個清楚。
“春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種毒辣的花你是從何而來,爲何要這樣做?你自己瞧瞧大嫂都變成什麼模樣了,你於心何忍,你怎麼變得這樣狠毒。”康宜文繃着臉冷冷說道。
想想王春香對曉嫺的所爲,眼前嬌俏動人的美人兒,此時在他的眼中猶如那張牙舞爪的魔鬼,他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變得如此的徹底。
王春香心一痛,她知道自己與康宜文已經越走越遠,他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康宜文,他變得好陌生,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經被貼上了壞女人的標記。
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
她眼裡有着了晶瑩的淚花,不過,極力的給忍了回去。
眨了眨濃密的扇睫,一臉疑惑的反問康宜文:“宜文哥哥,你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什麼毒辣的花?大嫂變成什麼模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哪兒心毒,被你瞧見啦,真的好奇怪啊?”
表情自然。絲毫不見慌亂之色,氣呼呼的在生着康宜文的氣。
王春香的裝模作樣讓林氏氣得氣竅生煙,張嘴罵道:“王春香,你別再裝了,你就算再裝,三弟也不會喜歡你的。就你這種生了一副歹毒心腸的爛貨,是永遠不會有人喜歡的。你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去的臭婊子。”
林氏刻薄惡毒的話語,如刀子一樣在撕割着王春香的心肝肺。
“大嫂,你……你太過份了。爲何要罵我?”王春香紅着眼睛說道,語氣柔弱無力,模樣楚楚可憐,令人頓生憐惜之心,好像真是林氏虧待了她。
康宜文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春香,當着大嫂的面。我問你,大嫂房裡那兩盆紫色的花可是你送的?”
“紫色的花?什麼紫色的花,宜文哥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我家花園中倒是有紫色的花,但我曾未送給大嫂啊,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王春香認真的回答着,腦袋微歪,滿臉的驚訝之色。
“王春香,你別賴了,那兩盆花和一瓶藥都是你送的。你說那花是別人從京城帶回來的。你從後花院中偷了兩盆送我,你父母親房中也有兩盆。還說那藥是從父母親的房中偷出來的,是也不是?”林氏立馬還擊着。
王春香不停的搖頭,求助的看向康宜文:“宜文哥哥,我不知道大嫂爲何要向我身上沷髒水,我身上真的沒有銀子可以借她啊,她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若我真的送了什麼東西給大嫂,我自家花園的東西,爲何還要偷呢?再說了。要真像大嫂所說的那樣,什麼花是從京城帶回來的,定十分珍貴,我要是從家中給拿了出來。我爹孃怎能饒我,我何必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宜文哥哥,你今天一定要替我作主,將這事給弄清楚。”
王春香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林氏想向她借錢,她沒借,於是林氏懷恨在心,尋了藉口來誣衊她。
康宜文看看林氏,又看看王春香,這倆人在他心中的都非善類,誰的話都不是百分百相信,但更多的是傾向於林氏。昨天林氏的花被毀,他看康宜富和林氏當時的表情都十分不捨,那麼今天他們極有可能會再去找送花之人,再求他或她送一株。
當然,這只是他的揣測之意,眸子微動了動。
“春香,我記得大嫂昨晚在家中說過,今天她會去找送花給她的人,可現在,她卻正好與你在一起,你不是送花之人,那送花之人又是誰?”康宜文沉聲說道。
他故意用話來詐王春香,看她有何反應。
王春香搖頭冷笑道:“宜文哥哥,你是知書達禮的讀書人,這種話怎能從你口中說出。我與大嫂原本就相識,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爲何不能與她在一起。我正巧在街上遇見她,我好心好意上前與她打招呼,她卻神秘兮兮的拉我來這。
然後就開口向我借銀子,我沒有帶銀子出門,就說沒有。誰知大嫂當時就急了,開始用各種惡毒的話來罵我,不但如此,還想打我,你都瞧見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念在伯母的面上,本不想與大嫂計較的,想想就算了,誰知你們倆人咄咄逼人,實在是太過份。我王春香年紀雖小,卻也不是軟柿子,隨便誰都可以欺負的。
我不知道你們口中所說的什麼紫色花,什麼藥,但是你們不是說那花是我從家中的花園中偷的嘛,還有大嫂你說那什麼藥是從我父母親處偷的嘛。行,我不和你們解釋太多,現在我就帶你們去我家,讓你們去我家花園中瞧瞧,到底有沒有你所說的那種花,我要我娘替我作主。
我王春香不是好欺負的。”
她一邊說,一邊抹着眼淚,一氣說了許多,情緒激動,哭得梨花帶雨,不知情的人一瞧,定會認爲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這樣一說,康宜文倒猶豫起來,林氏的話不能全信,要是她胡言亂語,故意陷害王春香,那自己魯莽的跑去王春家,不但不能將事情查個明白,反而還會落王家人的口實,到時可能會很難收場。
“王春香,這話可是你說出來的,走,咱們現在就去。要是查到那花,你得將那花送給我。”林氏表情有些激動的說道,她的目的主要是花啊,想着去了王家,定能見到花,到時趁機拿兩盆回來。
康宜文對林氏的行爲無語,沉聲道:“大嫂,那花害得你還不夠慘嘛,怎能還想着花,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嘛。”
林氏撇撇嘴,沒有作聲,王春香倒在一旁催了:“趕緊走啊,不會是害怕了不敢去我們家吧。”
康宜文將林氏喊去一邊,正色問道:“大嫂,你所說的當真?”
林氏立馬拍腿跺腳發着毒誓道:“三弟噯,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怎會開這種玩笑,我爲什麼不說別人,非要說她啊。我說得要有半句假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肚穿腸爛……”
康宜文眉皺了皺,用手製止她繼續,不滿道:“既然這樣,那昨晚你爲何不說出來?”
林氏嚥了咽口水,弱弱道:“昨晚我不說,是……是指望她還能再送我兩盆,誰知她今天竟然翻臉不認人。她知道當時送花給我時無人在場,沒人證明那花是她給的,可是她家中還有,只要我們去她家搜,定能搜出來的,到時她想賴也賴不掉的。”
康宜文嘆了一口氣,相信林氏所言非虛,可去了王春香家,是否一家能查出那花來,他一點兒底也沒有。
“宜文哥哥,到底走不走啊,你難道非我回家去告訴我娘後,讓她老人家親自去你家中請你們嘛。趕緊走吧,我今天非要還自己一個清白不可。”王春香走過來,寒着臉催促着。
康宜文抿抿嘴,輕輕頷首:“好,大嫂,我們就去一趟。”
他也想借機去王家,不管花是不是王春香送的,有些話也得與衛氏夫婦說說,希望他們能嚴加管教王春香,莫讓她越錯越離譜。
王春香在前面帶路,康宜文與林氏走後面,此地離王春香家倒不遠。
曉嫺看着他們三人離去,眉頭緊鎖,不知道他們三人要去哪兒,隱約猜到可能和陀蔓菊有關。本想跟着前去,想想還是算了,一直沒有點破王春香的身份,若此時去戳穿,王春香定十分的惱怒,說不好會將事情弄糟。只好一人先去買東西,然後回鋪子等康宜文。
王天德不在家,衛氏見到王春香帶着康宜文回家時,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不過,在看到他們倆人身後的林氏時,表情微鬆了些。
“香兒,他們是怎麼回事?”衛氏高高的站在臺階之上,向康宜文和林氏擡了擡下巴,神態倨傲,語氣冷漠,對康宜文是恨的。
王春香一見衛氏,立馬掩嘴紅着眼睛小跑着上了臺階,撲進衛氏的懷中哭起來:“娘,有人欺負我,您今兒一定得給女兒作主啊,嗚嗚……”
衛氏聽了這話,雙眸眯起,不用王春香點明是誰,她就想當然的認爲是康宜文欺負了她,看向康宜文,怒斥道:“好你這個康宜文,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我們家香兒一富家千金,不嫌棄你們康家身份地位低下,家境貧寒,一門心思與你交朋友。你倒好,不但不心生感激,反而還要來欺負她,你有沒有良心啊,還說是讀書人,我呸,你別污了讀書人的名聲。”
自從康宜文成親後,衛氏見王春香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就心疼王春香,痛恨康宜文,一直想要找機會罵罵康宜文,如今終於得償,自然要罵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