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寧襄被白芨關進了位於地宮南方的朱雀臺之後,方纔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憑她元嬰初期的修爲和功力,豈是那功力萬年以上的青龍獸靈的對手?
她一頭熱地去破陣,驚動了門外護法的兩隻青龍獸靈,遭到了它們的瘋狂反咬,若不是白芨出手相救,自己差一點命喪於青龍臺下。
至於白芨,她是女媧後人,和岐天一樣身體裡有本源神力,修爲深不可測,她一個凡人修仙者,更加不是白芨的對手。
雖然她不甘於被關在朱雀臺,可在被青龍獸靈重傷之後她也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再硬拼了,朱雀臺外肯定也有朱雀獸靈,她若是妄圖逃出去,只怕生死難料。
即使每日白芨都有派一名女婢過來,給她送一些瓜果吃食點心,給她送來治療內傷的仙藥,可她一想到被關在青龍臺的朱宸風就寢食難安,哪有心思去動白芨送來的東西。
在朱雀臺被困了三天之後,洪寧襄在經歷了最開始的排斥和抵抗之後,漸漸地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實。
她打起了精神服下白芨給的仙藥,讓自己的身體儘快恢復元氣。今日若是再有送吃食的女婢過來,她得設法說服她,帶她去見一見白芨或者花瑛。
豈料,洪寧襄在女婢過來看望她時,纔剛提到要見白芨,女婢就一臉惶然地搖手道,“姑娘還是別爲難奴婢了,奴婢只是一個法力低微的樹妖,若是得罪了白姑姑,奴婢怕被趕出女媧神廟。”
看到女婢像是逃難似的跑了,洪寧襄心裡苦笑了下,直到此刻方纔意識到當初她和長宸來找聖泉是何其簡單的想法。
這些神裔後人根本就不將低層修士放在眼裡,在他們眼裡,她和這些樹妖如同螻蟻一樣渺小,可以隨他們任意碾壓囚禁。
而花瑛身份那般尊貴,只怕在她眼裡,她一個凡人修仙者求取聖泉,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的行爲。
洪寧襄握緊了天痕劍,收斂了全身的氣息,不動聲色地跟在了女婢身後。
就在女婢將朱雀臺一樓的大門打開時,洪寧襄刷地衝了過去,豈料,她速度終究慢了一步,女婢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靠近,在她試圖跨出大門那一刻,女婢的身形往地面一縮,洪寧襄低頭看到地面散落着幾瓣梅花,女婢已經土遁了。
洪寧襄跺了跺腳,擡手一道天女羅剎手,死死抓住了即將合上的大門,卻不料,耳邊一聲嘶鳴,一隻渾身赤紅的鳳凰神鳥扇着翅膀氣勢凌厲地從她頭頂飛了過去,一道璀璨的紅光凌空拍了過來,帶着雷霆萬鈞的力量,將她連人帶劍狠狠拍飛了出去。
“襄兒!”
身後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洪寧襄也顧不得去想那是誰,她方纔被朱雀獸靈那一爪拍得舊傷又發了,一口血嘔了出來。
扶着天痕劍勉強站了起來,洪寧襄轉身,看到朱雀臺的大門重新打開了,一個紅衣男子大步衝了進來。
看見他深邃斜飛的鳳眸凝視着她,看見他掀開了狐裘大氅將她整個兒裹進了懷裡,洪寧襄陡然紅了眼眶,一瞬間力氣像是被抽走了,眼前一黑,暈在了他的懷裡。
儘管她不知道楊靖飛是怎麼闖進來的,但她知道,只要他來了,她和朱宸風就有救了。
朱雀臺二樓的一間暖閣裡,洪寧襄在昏睡了一夜之後甦醒過來,她的衣裙被換掉了,原先穿的碧色襦裙又被換成了一件紅色男式長袍,牀榻邊的几案上放着一隻琉璃玉盞,盞中盛放着清水冒着熱氣,旁邊還放着一些丹藥瓶子,環顧四周,卻不見楊靖飛。
洪寧襄神識內視了一番身體,看樣子楊靖飛給她服了治療內傷的仙藥,身體已無大礙,卻不知楊靖飛——哦不,應該說是柳青冥,那個陰險的傢伙又在哪兒?
洪寧襄拿起牀頭放着的雪白狐裘披在肩上,飛快走出房間,卻不料她的雙腳才跨出房門,她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拽住了。
她心口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男人自身後緊緊地抱住了。
“你又想去哪兒?!”
是柳青冥那帶着幾分磁性的嗓音,語氣裡帶着焦急和慍怒。
洪寧襄閉了閉眼,輕聲道:“放開我。”
他是白癡嗎?!這裡是戒備森嚴的朱雀臺,她的傷纔好她能去哪兒?還不是看見他不在房間裡所以出來找他?
柳青冥卻不肯鬆手,下巴抵着她頭頂的白髮,沉默了半晌,笑了一聲:“是我糊塗了!你是怕我走了嗎?你放心,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陪着你。”
洪寧襄想到自己因爲他死所受到的打擊,想到她苦苦等他,他卻隱藏自己的身份假扮成楊靖飛,想到他的陰險狡猾,她忍不住地甩開了他的手,脫口道:“你是誰啊你?!”轉身拂袖回了房間。
“襄兒……”柳青冥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立刻跟了過去。
瞧見洪寧襄坐到了牀榻邊一言不發地喝水,他走到她身後,修長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白髮上,垂眼凝視着她的臉頰,柔聲哄道:“襄兒,別生氣了,你還有傷在身。”
洪寧襄原本有滿肚子話想說的,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卻不知從何說起了。
既然他不肯開口坦白,她又不能求着他坦白,她顫着手放下杯子,走到牀榻邊和衣躺了下去。
柳青冥的手僵了片刻,他知道她還在生氣,看樣子一時半會她的氣很難消了。
他嘆了口氣,道,“那你繼續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明日再來看我?
洪寧襄心口一緊,霍然起身下了牀,在柳青冥負手走出房間的那一瞬,她衝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阿冥,阿冥,是你嗎?”
她的頭抵着他的後背,將他肩上的狐裘大氅揉成了一團,眼淚簌簌地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原本一直壓在心裡的那句話,終於脫口問了出來。
柳青冥抓住她的手,讓她鬆開了自己,他轉過身,低頭望着她,鳳眸裡柔光瀲灩,笑着說,“你親我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混蛋!大混蛋!”洪寧襄仰頭痛罵,猝不及防地就被柳青冥低頭封住了脣。
她張大了眼,在他的手掌蓋住她雙眼的那一瞬,她捕捉到了他的眼神,一瞬間心跳如鼓,感覺到他的舌尖抵着她的脣齒勾纏,彼此的呼吸交融到一起,她忍不住地咬了他一口,卻感覺他吻得更深了,他的手還放肆地伸進了她的衣領握住她滾燙的身體,力道大得幾乎把她揉碎。
“阿冥,疼……”
聽到身下女人發出的呼聲,柳青冥方纔驚醒了過來,低頭瞧見他不知何時將她壓在了牀上,他的手已將她外面的衣袍盡數剝除了乾淨,不僅如此,身下某個地方硬得發痛,已經抵在了她最隱秘的地方。
“襄兒,我想你,太想你……”柳青冥親吻着她眼角的淚珠,望着她銀白的長髮眸子充血的紅,“再給我一次,好不好?”
洪寧襄無言地閉上眼,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在他進入的那一刻,終是又一次疼得喊了出來。
衣衫褪去落了一地,凌亂的牀榻上她的白髮與他的青絲交纏,窗外的天幕漸漸地暗淡,片片梅花從窗前飄過,在天空紛飛亂舞,屋內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