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上,安七汐都靠在他的懷裡,不管是走多麼艱難的道路,他都不曾鬆手把自己放開。
最後一行人,又迴轉到了那個剛剛來時住下的村莊,那被繩子手腳捆綁的人用眼神示意村子裡的農戶:“我當初就是把她賣在了這裡……”
話還沒說完,蘇俊就一拳把他打在地上,安七汐從牧寒的懷裡擡起頭,看着這個住了多日的村落,原來自己一直與白音住的這麼近,卻一直不知道她就在這裡。
蘇俊早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沒想到自己兜兜轉轉竟然讓白音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拳下的人被他打的蜷縮到了一起,安七汐趕緊上前拉住他:“先找人要緊,你把他打死了有什麼用。”
只此一句話讓蘇俊反應過來,再一次把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人拖起來,狠狠的說:“人被你送去了哪裡。”
在沒來泰國之前,安七汐想了許多種與白音見面的種種可能,但是都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破敗的院落裡,放着一個一人高的鐵籠子,四周雜草叢生,院子裡的泰國人指手畫腳的說着泰語,蘇俊再一次的上前揪住那個泰國人的衣領,眼神早已經血紅:“人呢?你把人藏哪兒了?”
泰國人拼命的在說什麼,手勢在院子裡瘋狂的指着,安七汐看着這荒無人跡的院子,白音就是被帶進了這樣的生活,心裡如刀割了般的疼痛。
突然,那角落裡的鐵發出動物一般的喘息聲,忽輕忽重,這樣沉重的聲音,讓安七汐不由得看過去,那雜草中隱約看到鐵籠子裡的影跡,白色的布塊殘留在鐵柱子上,只那麼一剎那,她狂奔了過去。
那籠子裡關着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凌亂的髮梢遮擋着那面目全非的臉,四肢的腳鏈不時在風中作響,他已經毫無知覺的斜倒在籠子裡,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別……別打了。”安七汐輕輕的叫着身後的人。
蘇俊已經握起的拳頭,因這句呢喃,放了下來,跟着走過來,籠子裡的人顫抖着身軀,因周圍突然出現的人,嚇得不停的往籠子裡邊縮。
破爛的衣衫殘破不齊的穿在身上,可是依然遮擋不了他白皙的皮膚,那血肉模糊的雙手拼命的抱着雙肩,突然,聽到了鈴鐺的聲音,隨着微風的吹動,鈴鐺更是輕輕的在隨轉。
安七汐突然想到了什麼就伸出手想要抓他,可他劇烈的往後退,如此大的舉動,讓安七汐清晰的看到她那腳腕上紅色的繩子,剛剛那清脆的聲音不是鐵鏈子再響,而是這紅繩子上的小鈴鐺。
這個腳鏈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在她的腳上也同樣戴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紅繩兒,她捂住了嘴,淚水如泉水一般噴涌而至,努力的趴在籠子上輕輕的叫她:“白音,白音,是我,是我,我來救你了。”
聽到這句呼喚的一剎那,蘇俊呆愣了,他呆呆的看着籠子裡的人,無法置信,那人因爲安七汐的這聲呼喚,微微的擡起頭,只那麼一眼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受傷驚嚇的眼神在安七汐的眼睛裡放大,蘇俊更是瘋了一般衝上去,就要板開鐵絲網,籠子裡的人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不停的尖叫,叫聲嘶聲裂肺,心疼的安七汐上前拉住蘇俊:“你別動了,求你了別動了,你嚇着她了。”
蘇俊也早已經淚流滿面,趴在籠子上哭了起來。
這樣的白音,在牧寒的心裡撞起了很大的漣漪,早會想到她被賣了出來,但是卻沒想到受到這樣的待遇,一時之間心裡有些不能接受,就朝身後的人擺擺手,身後的人拿着切割機器上前。
切割機的聲音更是讓籠子裡的人躁動不安,跳來跳去的亂叫,籠子一打開,她就跑了出來,安七汐立馬上前抱住她,顯然她是爲了奔跑,被安七汐這麼一抱,她竟像瘋了一般拼命的掙扎,見掙扎不過,就朝安七汐的手上咬去,饒是在疼痛的肉體也比不過心理上的創傷,安七汐只是緊緊的抱着她,絲毫不鬆手。
突然眼前的人暈了過去,那含在嘴裡的手被拉了出來,而白音倒在了蘇俊的懷裡,他像是抱着最珍貴的物品般,一步一步小心的向門口走去,呢喃的說:“音音,我們這就回家。”
安七汐早已經哭的聲嘶力竭,手上的
鮮血不停的往下滴,唯一還存有理智的牧寒,緊緊的抱着她安慰的說:“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夜裡,異國他鄉的夜晚似乎陌生的有些可怕,安七汐坐在門口已經整整一天,而身旁的牧寒更是再小聲的勸着她吃點東西。
她搖搖頭,臉色蒼白的說:“白音都沒有吃東西,我也不要吃。”
牧寒無奈的嘆口氣,自從回到泰國的曼谷,她就不吃不喝的守在白音的房間門口,而蘇俊自打把白音抱回以後就回到了曼谷,更是抱着白音來到了這家酒店,整整一天都不出門。
他們追到這裡,安七汐就像瘋了一般的砸門,裡邊卻絲毫沒有迴應,而倔強如她就坐在門口守着,這麼一守就是一天一夜。
牧寒心疼的看着她:“難道白音病倒了,你也要病倒嗎?你病倒了誰來照顧她?”
那蒼白的臉上淚流滿面,淚水如珠子一般從昨夜到現在都沒有斷過,一直流個不停,她拼命的搖頭,乾澀的嘴脣輕輕的說着:“是我對不起她,都是我對不起她。”
牧寒伸手把她擁入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不怪你,你不要這麼自責,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你不懂,都是我的錯。”
終歸是太過於疼痛,安七汐還是暈了過去,牧寒輕輕的抱起她,向房間走去。
屋子安靜的連躺在牀上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他趴在牀前,撫摸着躺在牀上的女子,雖然已經清洗乾淨,但是身上的傷痕依舊曆歷在目。
她睡得並不安穩,偶爾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人會突然的坐起來掙扎着就要下牀,每當這時,他都會拼命的抱着她,痛苦的說:“音音,是我。我是蘇俊,我不是別人。”
蘇俊這個名字,她已經不認識了,只是呆呆的靠在他的懷裡,顫抖不已,這樣的她讓蘇俊心疼悔恨,緊緊的抱着她,像是要揉進心裡一般的禁錮。
睡着的她會因爲自己的撫摸,突然的打個冷顫,蘇俊靠在牀頭,把她的整個身子擁在懷裡,堅定的說:“以後定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