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連雅頌還是擔心被認出來,所以兩人買完該買的東西,就火速的回了家。
她沒同意繼續住院,就想和房東商量一下,把這座公寓對面的屋子租下來,這樣也能和唐堇有個照應。
上樓的時候,她和唐堇提到這個想法,唐堇卻不同意。
“歐陽見這次來英國,是來投奔江望的!他在國內開了個小公司,剛起步就被人整沒了,只能依靠江望這一個親戚了!他現在還沒什麼大出息,我可沒有長期跟他同居的打算!我唐堇的男人,起碼得有一份像樣的事業吧?”唐堇颳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一邊上樓一邊說道。
連雅頌問道:“那你是擔心你走了之後,我沒人照顧了?”
唐堇嘆道:“怎麼這麼笨呢你?我是不想讓你再和江望身邊的人有交集了!你現在跟他都不可能了,當然要努力去尋找下一春了!你先在倫敦安心養胎,我會幫你物色好男人的!放心吧,幸福肯定在後面,肯定有男人會珍惜你和小Baby的!當然了,身爲好閨蜜,我也會盡量和江望、和歐陽見保持距離的!”
連雅頌剛一擡頭,想說什麼,就看到了樓梯轉角處的身影,頓時停住了腳步。
江望雙手插兜,就在轉角處,俯視着她們兩個。而他身邊,還站着一身落寞的歐陽見。
想必剛纔她們兩個的談話,都被他們兩個聽到了。
她自己倒是沒關係,反正都已經和江望攤牌了。可是歐陽見是無辜的,唐堇剛纔說的話,未免太過傷人。
也許是因爲不夠愛吧,唐堇臉上只出現了一瞬的尷尬,看起來並不憂傷和懊悔。
歐陽見默默地轉身,上了最後一層樓梯,然後果斷開了門。
江望插着兜,慢慢走了下來,路過她們兩個的時候,對連雅頌輕聲說道:“逛街去了?下次多帶幾個人同行,你要注意安全的。還有,我跟醫生約好了,每隔三天做個小檢查,每週做一次大的產檢。你情況特殊,必須謹慎一些。今天是週日,週三我會過來接你。”
連雅頌一把拉住了他的臂彎,冷聲道:“我剛纔說的話,我以爲你聽清楚了的!我不想和你再有交集了,這句話很難理解?”
江望任憑她掐着自己的胳膊,淡淡笑道:“你能控制的了你自己,你不能控制我。我會過來接你,至於跟不跟我走,那就是你的事了!”
“江望!你知道答案的!”連雅頌氣急敗壞道,“我們之間非要鬧到不可開交再收場嗎!就這樣默默地互相忘掉,不好嗎?”
江望往下踏出一個臺階,回頭再看她的時候,眉角都揚了起來。
他吐字很是清晰,說道:“我們怎麼開始,又該怎麼結束,從來不是你能主宰的。”
之後再對她說話的那個江望,連雅頌覺得一定是換了靈魂了,因爲那完全不像是她所認識的如玉公子。
“以前我沒權沒勢的時候,爲了權宜之計和你在一起,任憑你逃婚侮辱我,還將這段感情所有的主動權都交給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也不會這麼仁慈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尤爲讓她膽戰心驚:“小雅,既然不能在一起了,那就互相折磨吧!”
互相折磨……
他到底想幹什麼?
連雅頌整個人都僵在那裡,連唐堇都瞪着大眼,大腦當機了半天。
最後還是唐堇把連雅頌碰醒的。
她弱弱的問道:“小雅,江望他沒事吧?他剛纔說的話,我怎麼聽着那麼瘮人呢?”
連雅頌愣愣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從來對她都是溫潤如玉的,唯一瘋狂過一次,也是因爲她先說了過分的話。
這次她也做了錯事,可她已經想方設法將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了,他還是不滿意嗎?
唐堇爲她抱不平道:“這種渣男,甩了正好!沒看你現在大着肚子嗎?他居然還拿這種話威脅你!我早就說過他這人不靠譜了,小雅,你放心吧!有我在你身邊,他不敢亂來的!週三的時候,我陪你去產檢,你不用搭理她!”
連雅頌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她不宜太費心神,所以只能儘量往好的地方想一想。
也許江望只是故意將話說得口氣過重了,他是她的男神,是善良的男人,怎麼會去折磨她?
歐陽見似是受了打擊,這幾天一直早出晚歸,像是在躲着她們兩個女人。
連雅頌這種作息規律的人,都沒見到他幾面,更別說和他談一下租房的事情了。
她就這麼在這座不大的公寓裡住下來了,暫時也找不到更好的去處。
週三的時候,江望果然開着車準時過來了。
早上九點,上班族的車流高峰期正好過去,他的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樓下,閒適而從容。
她的屋子正好對着樓下的停車場,她從窗戶裡望下去,也正好能看到他的那輛香檳色的法拉利越野車。
她心下一驚,連忙去拍唐堇的門,喊道:“唐三堇!給我起牀!我需要你的支援!快起來啊!說好的陪我去產檢呢!別做你的春/夢啦!”
她把門拍得震天響,然而裡面的女人卻像是睡死了,怎麼都喊不醒。
江望沒有按門鈴,因爲他有這裡的鑰匙。
防盜門的鑰匙孔轉動聲傳來,連雅頌便也放棄尋求支援了,靜靜地等着江望開門進來。
江望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將帶來的保溫盒放到了餐桌上,說道:“一會兒產檢回來,記得喝了這碗湯。還有,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你出門的時候多帶一件外套,從車上下去後立刻穿上,要不然容易感冒。”
連雅頌心尖顫了顫,終於忍不住問道:“江望,你還想娶我嗎?”
她摸了摸曾經戴過他給的戒指的中指,滿心都是溢出來的酸水。
江望淡淡道:“你和我悔婚的那一刻,不就是猜中我的答案了?”
淚毫無徵兆的就落了出來。
她哽咽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折磨。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卻還要對我一如既往的那麼好,還要頻繁出現在我生命裡,讓我對你可望而不可即,讓我沒辦法愛上別的男人,讓我日日夜夜都處在看得到而摸不到的折磨裡!”
江望冷笑道:“我說了,折磨是互相的。別以爲我過的多愉悅!好了,不要哭了,你哭我也不會妥協的。我一直這麼固執,你不是第一天才見識到。跟我下樓吧,晚點的話,要排很長的隊了!”
之後,他幾乎是用拽的方式,將她帶下了樓。
她根本沒來得及拿什麼外套,江望將她拖上了車,就將自己的西服外套塞給了她。
她抱着他的衣服,緊緊貼在自己身上,可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他不是固執,而是偏執——偏執到讓她害怕。
她的背叛已經讓他偏執到這種地步了,如果他知道了兩年前的真相後,又會怎麼對待她?
他和她註定不能相忘於江湖了。就像他說的,不能在一起的話,就只好相互折磨了。
她慢慢就想通了,抱着他的西裝,聞着他的味道,身體放鬆下來,江望也打開了車載CD。
放的是緩慢優雅的輕音樂。美妙的音符充盈在周圍,讓她本來緊張害怕的情緒消下去不少。
可她又覺得耳熟——這些音樂,不就是她纔買回來的胎教CD上的經典曲目嗎?
她不禁側頭看向他,腦海裡忽然有個可怕的疑問——江望好像有些過於關心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了。雖然他每次打着的旗號,都是關心她的身體。
可如果只是單純關心她的身體,不會刻意連車裡都帶着胎教的車載CD。因爲僅僅一些胎教音樂,並不能讓她的身體有什麼起色。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如此可怕,哪怕這個男人所有的計劃都天衣無縫,警察都找不到蛛絲馬跡,可女人一個直覺,往往就能窺破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