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見他眼中有些悽然之色,不再多問,陪文人墨客遊山玩水從來都不是她的強項。
宋澈琢磨片刻,道:“七皇子與在下交個朋友如何?”
“哦?”白未晞挑眉,道:“我以爲我們已經是了。”
宋澈絕倒。
過了幾日,傾城公子宋澈與絕豔公子白未晞一見如故,此生交好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
世人皆道:公子世成雙。
誰知宋澈是個假貨。
後知後覺的宋澈想道,自己是狀元郎?還是全國性質的?
想想都覺得可怕,現代讀書十二年補課十年都拼不來一個高考狀元,如今白撿一個,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趕明給千年後的父母寫封信,就說自己當上古代狀元了,不知父母會不會相信。如果把信交給一個人,囑咐他世世代代傳到千年之後的中國宋澈的父母那兒,亦不知行不行得通。
林州那邊傳來消息,丞相宋亦在治理水患途中病倒,丞相出事必定事無鉅細謹慎處理,皇上急詔丞相回府道是身體爲重。
這下一來,林州水患便沒人治理。皇帝正對着大臣名冊點兵點將的時候宋澈注意到身邊的大臣繃緊了身體,氣氛想當緊張。
這時,一身朝服的白未晞上前道:“兒臣歸國以來未曾爲國耕耘貢獻,此次林州水患,民不聊生,兒臣願意動身前往林州,治理水患。”
皇帝正愁如何選人,一聽白未晞毛遂自薦頓時喜笑顏開,既解決了林州水患的派人問題又能試試自己這個兒子的能力,何樂而不爲?當即囑咐了幾句便應允。
宋亦回來了宋澈就擔心了,忙上前道:“臣父不幸病倒,回京療養,微臣願待父前去,與七皇子一同治理水患。”
皇帝道:“早聞宋愛卿與七皇子關係甚好,如此一來二人齊心協力也是好的。準了!”
二人掠衫跪地:“謝皇上。”
宋澈回到家時吩咐下人收拾東西,衛嵐早已得到了消息,皺眉道:“姐姐不帶上我嗎?”
宋澈白了他一眼:“這是治大水不是去玩,多不安全啊。”
衛嵐反駁道:“在府裡更不安全!”
宋澈放下手中的事情,道:“也是啊,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看着衛嵐收拾他的女裝,宋澈笑着捏捏他的臉:“咱們微服私訪,換男裝!”
衛嵐瞳孔中寫滿雀躍。
宋澈寫了封信給白未晞,寫完了,猛然想起他一個古人如何看得懂自己的漢語簡體字。宋澈問衛嵐:“小嵐,你會不會寫字?”
衛嵐瞪大眼睛,吃驚地道:“姐姐你是狀元哎難道不會寫字?”
宋澈一把把他手裡的葡萄抓過來,道:“寫完了再吃。”
衛嵐乖乖坐在案几前按宋澈的意思寫着:
七皇子:
別來無恙。
後天出發如何?
就這麼訂了吧。
想來想去,也就這麼幾個字可以寫,與其稱之爲信,不如把它叫做紙條得了。
衛嵐憂心地看着她:“姐姐,寫這麼幾個字真的好嗎?”
宋澈道:“不如我們再寫點什麼吧,這紙好大啊。”
衛嵐提議:“作首詩吧?”
宋澈一顆葡萄扔過去,衛嵐急忙躲開。宋澈道:“我只會寫論文。詩嘛……有了!”
宋澈靈機一動,想起了一首初中背的古詩。
衛嵐雋秀的字跡在信紙上格外好看: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悽悽,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白露未晞……白未晞。
途中,宋澈與衛嵐同乘一轎,白未晞自乘一轎,一路上走走停停,十分顛簸。
白未晞請宋澈商議解決方案,衛嵐不甘寂寞,也到了白未晞轎中。索性轎子甚大,三人也不顯擁擠。
這樣一來,兩轎的馬輪流駛行。
白未晞馬車上竟帶了些零食,衛嵐獨自坐在一邊吃着,不時插兩句嘴,撒嬌之類的。
長途遠行,也真苦了他。
白未晞給宋澈一大沓資料,宋澈隨意掃了幾眼,心道全是古文你讓我怎麼看,嘴裡說:“宋某一介文官,舟車勞頓還請七皇子爲宋某做個解說。”
白未晞遞給她一個靠枕,宋澈接過,軟軟的正合適。宋澈將靠枕墊在頸後,一陣薰香傳來,清爽如風,當即感激的點點頭,與白未晞面
對面坐着。
白未晞道:“此時林州水患非同一般,則是因爲聖月教。”
聖月教不知何時興起,斂財衆多,教員上千。林州水患之時,地方官員辦事不力,毫無經驗,而此刻聖月教的人派米施粥,救濟百姓,自然贏得了百姓的信任。久而久之,民心所向者爲王,百姓再不讓自己年輕結實的兒子參軍涉政,林州的文人筆試也寥寥無幾,紛紛有年輕人爭相加入聖月教。
朝廷不願讓聖月教籠絡民心,焉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纔將當朝丞相請了去,丞相中途病倒,此時正是白未晞宋澈二人。
林州大水久不治,聖月教日益壯大,地方官無力解決。
宋澈問道:“聖月教就沒做什麼不道德的事?”
白未晞搖頭,道:“暫時沒查出來,來白國來得太急,我的人暫時沒帶過來。”
宋澈驚訝道:“你有自己的人馬?”
“那是自然的,單槍匹馬如何行走世間?即便了無牽掛,也要善存於世。”
宋澈豎起大拇指:“機智。”
白未晞道:“還有三天左右到林州,三天之內必須想出解決辦法,到林州立即施行。”
遇到此類情況怎麼辦?
有關政府制定並施行相關政策措施。
這是高中政治萬能答案之一,眼下看來,自己當真是讀的無用書。
“三位公子,前面有家客棧,可否先行休息?”有位中年男子前來問道。
男子衣着整齊,面容俊朗,三十出頭的樣子,雙眼犀利。
白未晞揮手下去,道:“也好,先歇一晚上再出發,寧風,你先下去安排。”
寧風道了一聲是便立即着手安排。
“你的人?”宋澈問道。
白未晞眼裡泛起溫和,道:“他看着我長大的。”
被南疆王派來保護剛出生的自己,打點上下關係,事無鉅細親自躬身。
作爲質子去了南疆,寧風一路跟隨照顧。
爲質十三年,忠心耿耿,再回到白國,亦是再次捨棄故鄉追隨而來。
宋澈聽完感嘆道:“不容易啊。”
白未晞只是笑了笑,繼續思慮聖月教和林州的事情。
宋澈戳了戳睡得酣暢的衛嵐,抱起他下馬車。
“小子,到房裡去睡。”
衛嵐被人打擾好夢,不滿地嘟囔着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