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揭秘之一污點
一直到坐上飛往江城的專機時,郝貝還是有點小抱怨,嘀嘀咕咕的:“秦爸爸,你這傷還沒好呢,咱養好了傷行不行啊……”
專機上有隨行醫生和護士,剛給秦立國檢查完身體,秦立國靠坐在沙發牀上,等醫生和護士走遠了之後才說:“江城還有工作呢。”
郝貝還是有點不情願的叨叨着:“那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啊?”
秦立國失笑,這小丫頭,怎麼會不願意回去了呢?
“丫頭啊,老實給秦爸爸說,是不是跟東子生氣了?”
郝貝一直拒絕去想這事兒,特別是從秦老太太那兒回去後,沒有危險了,她的手機就一直沒有開過,不想開,也不想用。
但就在上飛機的前一刻,提醒關機時,她卻是開了機,手機上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什麼都沒有……
“怎麼不說話呢?給秦爸爸說說唄……”秦立國見郝貝不說話,就知道問題出在這裡了。
郝貝低頭,淚珠子都在眼眶裡打轉轉,沒吭氣,她怕一說話就會哭。
秦立國卻是低嘆一聲,緩緩開口道:“丫頭啊,其實你來g城的事情,沒有跟東子說,你想過沒有,他知道後會不會不開心?”
郝貝擡起一雙水眸兒,滿目不解:“我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我來是有事兒的……”
秦立國笑着搖頭,就跟郝貝說啊,這夫妻之間,互爲一體,你要真是遊山玩水的不告訴他,還好說點,正因爲你有事兒不告訴他纔是事兒。
就跟郝貝說啊,裴靖東不見得就不知道郝貝的動向,可是從別處知道的,跟從郝貝嘴裡聽到的那都是兩種感覺。
這是一個信任與否的問題。
郝貝也是聽得似懂非懂的,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
那是到了機場,寧馨跟蘇莫曉來接的,這讓郝貝有點意外,特別是蘇莫曉來接的還是她。
寧馨伏身給秦立國說了些什麼,秦立國點點頭,讓郝貝跟蘇莫曉先去醫院。
彼時,郝貝還有點沒鬧明白的,等到了醫院才知道是裴瑾瑜病了,住院了。
從江城開始,裴瑾瑜就低燒不斷,時好時壞……
開始的時候是夜裡睡覺時,不是驚醒就是嚇醒,發展到現在就成白天了,見不得一點動靜,不然就是一驚一乍的那樣子。
郝貝本來滿腹的怨氣,但當看到男人那鬍子拉茬的模樣時,什麼氣啊怨啊都沒了,紅着眼罵他:“裴靖東,你要死了是不是啊,小瑜生病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裴靖東也以爲自己看到郝貝時,會很生氣,實際上,這幾天,他不是忙的沒一點時間聯繫郝貝,而是很閒,就是再閒,他也沒有想過去找郝貝。
說實話,也是怨着的,心想你一女人就這麼一走了之,還跟別的男人一起走的,知道的說是你乾爹,不知道的還不一定怎麼說的呢?
但此時此刻,聽着她這樣埋怨的話,看着她紅紅的雙眼,倒真是有一種自己錯了的感覺。
“以爲你在忙,所以沒打擾……”能怎麼說,只有這樣說了。
郝貝吸了吸鼻子,去探小娃兒的額頭,就低燒,也查不出個原因來,醫生只推說是嚇着了。
秦立國隨後到的醫院,讓寧馨過來叫裴靖東過去了一趟,也是怕裴靖東會跟郝貝嘔氣,特意叫過來,把他們g城辦的事兒說了一下的。
裴靖東聽罷,脊背上都是冷汗淋淋的,看向秦立國時也是愧疚不已。
“秦叔謝謝你救了貝貝,我沒有想到您們會遇上這些事兒,是我的錯,是我太小心眼了。”
秦立國拍了拍裴靖東的肩膀,說:“什麼話也別說了,我是看着你們兄弟長大的,不說認你當兒子了,那貝丫頭現在也算是我女兒,以後啊,咱們之間還是要走動的……”
其它的話,秦立國也說不出來,畢竟他們之間是沒事,奈何還橫着一個裴紅軍和丁柔的事兒呢。
裴靖東回到病房時,郝貝正在輕拍着裴瑾瑜,小娃兒這會兒還沒有醒,可是卻是一抽一抽的,就是讓嚇得不輕的那重。
裴靖東從後面抱着郝貝,頭抵在郝貝的肩頭,小聲的喃喃着:“老婆,是我太小氣了,你沒回來時,我跟你生氣呢,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
郝貝身子一僵,她想說她回來之前也是跟這男人生氣呢。
可是剛纔裴黎曦小娃兒就跟她說了在江州發生的事兒,小娃兒只是簡略的說了下,沒說特別的詳細,其實都不容易。
繼而想到在飛機上秦立國勸她的話,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一個互相信任與坦誠。
嘆了口氣,也開口認錯,就說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而後裴靖東又把柳晴晴的事兒說了一下,簡直就把郝貝給氣得牙根癢癢,如果柳晴晴現在出現在她眼前,她都敢直接拿刀把柳晴晴給剁成八塊的。
尼瑪的不要臉的沒邊的了,竟然做出那種事來。
“好了,彆氣了,留着她也是因爲還有點用處的……”
裴靖東就說着柳晴晴的用處,無非就是趙秋雙那時候到底留下了什麼東西給柳晴晴,或者什麼話什麼線索給柳晴晴的。
不然的話,裴靖東也不會吃了幾次悶虧,還把柳晴晴給留在家裡的。
郝貝聽罷卻是不屑一顧的,就叨叨着裴靖東這樣太過縛手縛腳的,別哪一次真的哪一次真的着了柳晴晴的道,就有得哭了。
裴瑾瑜醒來看到郝貝就哭了起來,簡直是嚎啕大哭,哭的臉都憋成了紫紅色,可嚇人了。
醫生過來看了看,說這樣是好現象,讓孩子多和媽媽說說話,媽媽多陪陪,把心裡那些害怕的都說出來,沒準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這個晚上,裴瑾瑜又燒了起來,還說起了胡話,眼晴閉着哭,睡覺時就嚷嚷着要穿鞋,這孩子這些天,基本就沒下地的,當然沒穿鞋了,要睡覺了,就一門心思的哭着喊出着要穿鞋,還一直哭着要回家……
醫生也沒法子啊,這天天退燒藥退燒針的,都產生抗體,用藥都要加量才行。
郝貝前些時間因着方薔薇懷孕的原因,也看過些這方面的常識,不管嬰兒還是幼兒關不多都一樣,就是說退燒的這類藥物不能多用。
思來想去,就跟南華的郝媽媽去了個電話。
就問問有沒有什麼土法子退燒的退驚嚇的。
郝媽媽就說啊,這八成就是讓嚇着了,驚着了。
這要按着老法子,就要找個神婆之類的叫叫魂啊,還說郝貝小時候就經常遇上一些事兒,嚇着了就發燒,找個婆子看看,再送送就完事了。
這在郝貝小時候,找着人可容易了,但現在都反封建迷信的,一時半會哪兒找去啊。
掛了電話,裴瑾瑜還在鬧,就是哭着喃喃着要回家,怎麼哄都沒用。
最後郝貝就跟着哭,回家就回家吧,發燒三十八度,低燒,用藥也不好用,反正離醫院也不遠,故而讓醫生開了些藥,當天晚上就回家了。
回到家裡,小娃兒還沒好。
郝貝聽了郝媽媽說了很多土法子,用白酒燒了燒給小娃兒擦前心後背的退燒,慢慢的竟然也退了下去。
一看這土法子還是有效的,就趕緊的又百度了一大堆安神的叫魂的法子,就叫了起來。
要說以前,裴靖東是打死也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叫魂安神的法子的。
然而裴瑾瑜是真鬧的厲害,就一直哭啊,哭着說回家,明明就回家了的,還說回家,這給人愁的沒法了,好在這燒算是退了。
但照這麼一個哭法也不對勁兒啊。
還是郝貝百度了之後,就想着是不是說要回江州的家啊。
這麼一深想,簡直頭髮絲兒都豎起來了,就跟裴靖東說啊,小瑜是在江州嚇着的,而且江州不還有裴靜和裴靖南的麼?
也許是孩子的奶奶和叔叔跟着來了啊這樣的,所以小瑜才一直嚷嚷着要回家。
就這樣,裴靖東開着車,連夜帶着媳婦孩子往江州去了。
這一路上,在後座開鋪了被子,郝貝半靠在車門上,把小娃兒給抱在懷裡,唱着兒歌哄着,七八個小時,到天亮纔到江州。
到了江州沒進門,直接去了陵園,郝貝按着郝媽媽說的,買了祭拜的東西,去給婆婆裴靜上墳……
跪在那兒磕着頭,唸叨着……
從陵園下來,還要回一趟裴家的,說是在哪裡嚇着的,就要在哪裡叫魂。
這多迷信啊,可是沒法子,爲了孩子,真是什麼法子都試了的。
到了裴家別墅,管家開的門。
現在這宅子裡的傭人,全是裴靖東回江城之前給換的,請的家政公司的人,基本上一週換一撥人,人都不用重複的,這樣也是爲了防止柳晴晴再收買人心做什麼壞事兒。
以前裴家的老傭人倒還留了幾個,不過不讓做事了,就在後院種種花,養養草什麼的。
他們剛一進客廳,就從二樓跑下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郝貝驚的趕緊把裴瑾瑜給抱在懷裡,緊緊的捂住。
裴靖東一個疾步上前,一腳就踹翻了來人,這披頭散髮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晴晴。
柳晴晴快瘋了,真就是瘋的邊緣了,裴紅軍是個變態,柳晴晴這露在外面的肌膚全是好的,可是衣服蓋着的地方,就沒一處好的。
這會兒就是不管不顧了,往地上一跪,把自己的上衣一脫,就哭開了:“裴哥哥,郝貝,我知道錯了,你們饒了我吧,放我走吧……”
同爲女人,郝貝看到柳晴晴身前那些紅腫破爛不堪的身體時,都不禁一陣冷意。
這裴紅軍得多變態啊,把柳晴晴給折磨成這樣的了,那身上的肌膚真就沒一處好的了,不是牙咬就是菸頭燙的痕跡。“柳晴晴,你最好別出現在我眼前,不然的話……”裴靖東最煩柳晴晴這樣了,給過你機會,你不走,現在你想走,還不讓你走了。
裴紅軍從樓下慢條斯理的下來,看到兒子一家四口站在這裡,又看到柳晴晴的赤身**,那簡直氣不打不出來。
下來後,揪着柳晴晴的頭髮就給往樓上拖。
郝貝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這一幕,眼中快速的閃過淚水,她不是爲了自己哭,更不會爲了柳晴晴哭,是爲了兩個小娃兒哭。
如此變態暴力的家庭,裴靖東沒長歪算是奇蹟了,可是兩個孩子呢?
也顧不得其它,就按着百度來的和郝媽媽說的,開始叫魂啊。
這次小娃兒安靜了許多,不管有沒有這會事兒,不管相信不相信,反正重新帶着小娃兒們坐上車時,小娃兒倒安靜多了。
後來回到江城,又發了兩天的燒,郝貝都用土法子給退了燒。
兩天兩夜,夫妻倆人幾乎都沒閤眼,一起爲裴瑾瑜退燒,把尿,喂水……
裴黎曦一直睡在另一張小牀上,也沒怎麼睡,時不時的睜開眼,看看在忙碌着的爸爸和媽媽,心中想着,如果是親媽媽,會不會比郝貝做的更好?
答案是未知的。
一直到重新回到江城的第三天,裴瑾瑜小娃兒纔算是好了。
有種大病初癒的神態,人還有點懶洋洋的,也變得嬌氣多了,跟個女孩子似的,動不動就紅眼,撒嬌啊,讓抱抱啊,簡直就成了家常便飯。
黏郝貝也黏的更厲害了點。
裴瑾瑜好了之後,裴靖東才銷了假去上班,等孩子們都送去學校了,郝貝也重新忙碌了起來。
跟裴靖東一起去辦公樓的時候,纔想到這些天,那麼忙都沒見到展翼,就問了下。
結果,裴靖東丟了一句:“關禁閉了。”
郝貝啊了一聲,就問:“展翼犯什麼錯誤了麼?”
展翼讓關禁閉的事兒,蘇莫曉沒有瞞着裴靖東,都說了,裴靖東這會兒也沒瞞着郝貝,也都說了……
這給郝貝囧的,敢情還是因爲她啊。
莫揚也不是故意的啊,完全就是爲了幫她,而展翼則是躺着也中槍,最無辜的了……
裴靖東上班呢,蘇莫曉把一份文件拿來給他。
裴靖東看罷,笑眯眯的簽了字。
以前想着送郝貝點東西吧,結果送花啊送禮物啊,都扯蛋,這會兒拿在手裡這一份,估計是最稱郝貝心意的。
郝貝還在培訓室裡學理論呢,裴靖東就拿着一個文件袋過去了。
這是他回來後交上去,又等着審批下來的,是母親生前的一本日記。
這本日記,他早就閱讀過,裡面也寫過一些奇奇怪對的事兒,沒有什麼情感**的,大多是一些工作和生活心得之類的。
但因爲現在裴靜和丁柔的死都被列爲懸案,故而這些東西,不管有用沒用,裴靖東都交上去一份。
就是現在給郝貝這一份,也只是影印的復件。
郝貝有點臉紅,這還是她在上課時,裴靖東第一次過來,還這麼光明正大的。
“過來啊,傻愣着做什麼呢?”裴靖東衝郝貝喊着。
郝貝看了看坐在她邊上的莫揚,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講臺,心想,得虧今天是自習時間,挪着小步走了過,不自的問:“你來做什麼呢?”
裴靖東低笑着,把手裡的文件袋給她:“恩,給你的……”
郝貝接了過來,牛皮紙袋上什麼也沒寫,不解的皺着眉頭打開看,就聽到裴靖東又說了後面兩個字:“禮物。”
郝貝也正好看到影印本上寫着已故xx軍x部xx裴靜日記的字樣。
這把郝貝給汗的,問:“什麼禮物?”
裴靖東黑臉:“送給你的禮物啊?”
郝貝更黑臉,尼妹的,你送一本你媽的日記給我叫什麼禮物啊?
“裡面也許有你想看的東西,一直到我母親去世前的記錄,生活和工作的心得都有,上次咱們去江州時,我取的,給上面留了原稿,你手上這份是影印的,我沒看出什麼來,不代表你看不出什麼的……”
郝貝怔了怔,一雙水眸兒眨巴着,看向裴靖東問:“你特意爲了我,所以才把這本日記交上去的。”
裴靖東不自在的輕咳了一嗓子,還不願意承認地否認道:“工作需要,想着你正好看看,多瞭解點。”
郝貝一下就樂了,笑的眉眼彎彎的,也顧不得這是公衆場合呢,猛然一掂腳,扒拉着裴靖東的肩膀,脣印下他的,只輕點一下,便放開。
正好路過的同事,看到這一幕都有點啞然失笑,故意低頭走路,當沒看到。
裴靖東瞪了郝貝一眼,冷聲訓她:“郝貝同學,這是辦公場所,注意言行舉止,注意影響……”
郝貝翻着小白眼斜了他一眼,心想裝什麼裝啊,不裝會死啊,明明眼底都是惡狼之光了,明明心裡都樂開花了吧……
她這兒還沒腹誹完呢,裴靖東那兒卻是擡着她的下巴,迅即又精準的狠啃上一口,簡直就是咬的,疼的郝貝驚呼一聲,也吵得那好像真在專心看書的莫揚都看了過去。
“既然這麼愛老公,就批准你隨時隨地可以不顧言行舉止,不注意影響的表達你的愛意吧。”
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欠扁音傳來時,郝貝那心喲,似有千軍萬馬在上面奔騰一樣,心兒跳跳,臉兒紅紅……
低頭推了男人一記,小聲吧他不要臉。
裴靖東卻是很大聲的回了一句:“要臉做什麼,我要老婆就好。”示威的看着一臉淡笑看向他們的莫揚。
莫揚則是揚揚脣角,無聲的回了兩個字:“幼稚。”
裴靖東也有樣學校,回了三個字:“我樂意。”
男人間無聲的pk郝貝是全然不知的,低着頭讓裴靖東趕緊去上班,她還要上課呢。
裴靖東點點頭,又交待了幾句,又說中午到郝貝去吃飯。
到了中午的時候,郝貝一坐上車,就喜滋滋的問了裴靖東一個問題:“裴靖東,你媽媽的……”
裴靖東白了她一眼:“誰媽媽?”
郝貝俏皮的吐吐舌改口道:“咱媽媽,咱媽的日記上說,你們倆兄弟長的一模一樣分不清啊,然後她有一個秘密法門,能分得清,一認一個準,是什麼啊?”
這半天,她就光看這本日記了。
裴靜差不多是從懷孕後開始記的日記,有很多趣事兒,郝貝看得眼都酸了,還是不能停止,這不就好奇這個問題呢。
裴靖東那手一滑,方向盤一鬆,車子本來該拐彎的了,這下好了,直接就衝直行道轉了下,又趕緊打了方向才撥正了的。
郝貝也讓他這一反常給嚇得不敢說話了,心想,她也沒問什麼啊?
等重新上路時,又怯生生的問了句:“你還沒回答我呢?”
裴靖東認真的開着車,心裡懊悔死了,好半晌纔回了句:“我哪兒知道,這事你得問我媽。”
這把郝貝給囧的,那也得你媽活着我才能問的吧。
還想再問什麼,可是裴靖東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了,郝貝也就識趣的沒再問,心想,也許是提醒裴靜,這男人難受了吧。
殊不知,完全不是這麼一會事兒。
吃飯的地方也是在一家衚衕內,七拐八繞的纔到地方。
裴靖東說這是江城有名的私房菜館,這還是提前預定的席位。
包間是那種老式的房子改造成的,很復古的,帶着點農家氣息。
裴靖東帶郝貝進來,讓郝貝先看菜單,他說去方便下就出去了。
郝貝在這兒點菜,裴靖東則是去了後廚。
這傢俬心菜館是顧亦南兩兄弟開的,裴靖東去後廚也不會是找大老闆,則是找臨時在這裡落腳的葛叔的。
“你小子,沒事吧?”葛叔笑呵呵的看着裴靖東問。
裴靖東點點頭:“能有什麼事兒,就是鬧騰點。”
葛叔叔笑了笑:“到底是你父親,能忍就忍着點吧。”
裴靖東也沒說別的,就問葛叔上次的事有消息了麼?
葛叔叔神色稍變,拍着裴靖東的肩膀道:“先給小丫頭上菜,然後咱們屋裡說去。”
說罷,吩咐廚房把他做好的幾個菜一會兒送到郝貝那裡去,他則帶着裴靖東去他的住處了。
就在後門的一處小破屋子裡,葛叔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本子來。
上面不是照片,而是畫的圖,簡筆畫,寥寥幾筆,卻是再現了幾個場景。
一個是江城裴家家屬院裡,那個從二樓開槍的方位,還有一個女人手腕中的一顆槍子。
另有一幅畫則是一個裴靖東都沒見過的地方,不過上面標着幾個人名。
一個站着拿着匕首要扎人的姑娘,衣服寫着一個語字,地上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身上寫着一個貝字。
葛叔在邊上解釋着:“這是小丫頭在g城,跟一個叫瘸子叔的人在酈家的老宅裡,差點讓秦汀語給殺了的時候有人開的槍。”
裴靖東繼續往後掀開,又是一頁,這個場景,他很熟悉,就是遊樂園事件中,他開的那一槍。
可是這幅簡筆畫上卻是畫着兩顆子彈,在不同的方向打過去的。
葛叔就解釋着說上次易敏菊的事件不是他開的槍,所以自那之後,他就懷疑一件事兒,並且細細的調查了一番,特別是g城,他趕到時,郝貝都已經得救了。
這兩槍,都不是他開的。
另有其人。葛叔懷疑這兩次槍擊手腕的事件是同一人所謂,而且根據這個事件,又去重查了下去年的遊樂園事件,從一個當時的小民警那裡得知,當天現場是撿到兩枚子彈的。
也就是說,那一次,跟裴靖東同時開槍的,還有一人,是在暗處進行的。
根據以上葛叔得出的結論,這三次,可能都是同一人。
是誰卻沒有說。
裴靖東臉色大白,就這麼站在那裡愣了有一分鐘左右,才悠悠的問了葛叔一句:“叔,你說親兄弟有隔夜仇麼?”
葛叔拍拍他的肩膀:“你別想太多了,咱們現在只是猜測,如果真是他,估計另有隱情也說不好的……”
裴靖東悽慘一笑:“隱情,叔,你知道麼?如果你的推論成立,那麼去年x月x日南華影響槍殺事件就是他乾的,你說……”他就說那一天,跟郝貝一起看電影的人,那一天他追着去的相似的身影。
“……”葛叔聽罷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了。
裴靖東眼角有滴淚落下,前所未有的痛苦神色從眼底閃過,喃喃的說了句:“我寧願他當初沒有救我。”
有時候生不如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好了,先別想這些,還有另外一個好消息,早先你讓我關注那個傅雁涵的事情,也有點眉目了……不過不見得是好消息。”
……
裴靖東回到包間的時候,郝貝正吃的歡呢,沒辦法,這菜太合她味口了。
“啊,你怎麼纔回來啊,趕緊吃啊,下午還得上班呢。”
“沒事,慢慢吃,下午不上班。”裴靖東說着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卻並沒有動筷子。
郝貝詫異的看着他:“不會吧,今天是週一就放假了……”
裴靖東恩了一聲沒說話,開始吃飯,也不看郝貝的。
這把郝貝給鬱悶的,就問他怎麼了,可是她怎麼問,人家就不說話。
吃完了飯,就接她去商場買東西。
各種奇怪,買衣服,化妝品,各種的買,還問郝貝開心不?
這給郝貝汗的喲,實在沒忍住,從商場裡出來,坐進車裡,任裴靖東說江城還有哪兒好玩,她都不願意去了……
“裴靖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啊?”
裴靖東沒法說,想了想,帶郝貝回家,用電腦搜了部電影《泰塔尼克號》讓郝貝看。
郝貝以前就看過這片,當時還是跟陸銘煒談戀愛的時候,那時候看這電影讓感動的哭的不成樣,這會兒卻是讓裴靖東這莫名的舉動給嚇着了,看得索然無味的。
終於看完了,長舒了口氣,裴靖東斟酌了下言詞纔開口說:“郝貝,生活不是電影,也不是電視劇,更不是小說,沒有那麼多奇蹟的……”
郝貝不懂,裴靖東就繼續說啊,就說小說中的女主角,那麼幸運有活下去,是因爲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主角,如果沒有男主角的捨身忘我,女主角也不可能會活下去的。
郝貝還是不懂,讓裴靖東這一串串奇怪的言行給弄的火急了:“裴靖東,你想說什麼,你直接說成麼?我的承受能力還是好的……”
裴靖東這才低嘆了一聲,說了三個字:“傅雁涵。”
郝貝的腦袋嗡的一下就跟炸開了一樣,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顫抖着聲的問:“你是說,我親奶奶傅雁涵也遇上沉船這樣的事了?”
郝貝發誓,這是她聽過裴靖東講的最難聽的話。
比說不愛她,比說跟她分手離婚都難聽的話。
裴靖東說:“郝貝,我讓葛叔查過那艘船,當年那艘船根本就沒有到達南洋島,遇上了海盜,然後被一個炸彈給炸沒了,那艘船上的人全都沉了……”
裴靖東已經避免用那些死呀這樣的字樣,可是郝貝聽出來了,這是說她親奶奶傅雁涵死了。
原來是死了,怪不得爺爺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
眼淚一顆顆的滾落,一顆快過一顆,就這麼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她哭不出聲音來,無聲的落着淚。
“……”裴靖東沉默着,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
方薔薇這些天在醫院裡住的有些煩悶,郝貝去忙的工作的時候,就一個叫小張的勤務兵陪着她。
也不去別的地方,開始是在醫院裡走走,後來,也是悶的,就愛去醫院對面的一個小型賣場裡溜達下。
也不敢找人多的時候去溜達,就上班的時間沒什麼人的時候去。
這一天,就是去商場來着,回來後,就有點現焉焉的了……
呼弘濟氣得臉發黑,就一直問怎麼會事了,把人小張都給嚇得不成樣,也沒發生什麼事兒。
來回把這事兒都說了幾百次了,在商場裡都好好的,沒遇上什麼人,也沒遇上什麼事兒的,不知爲什麼,回來就這樣了。
爲此,呼弘濟還去調了商場的監控,確保在商場沒發生任何事兒。
那就是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什麼事了?
小張實在是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就幾百米的距離,真就什麼事兒也沒有啊。
無奈之下,呼弘濟就去找郝貝。
讓郝貝幫着勸勸,方薔薇這胎本來就懷的不是太穩,這要一直心情不好,對胎兒也是有影響的。
郝貝這會兒恨死姓呼的了,呼弘濟還讓她幫忙呢?幫個屁的!
“呼弘濟,你去死好了,你跟你媽都去死好了,我纔不管你們的死活呢,你們害死我奶奶的時候,怎麼沒相屋有報應呢?”
呼弘濟讓郝貝吧的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纔回神,黑着臉,質問郝貝什麼意思。
郝貝也不瞞着的,直接就說了:“當年,我奶奶坐的那艘船在海中爆炸了,呼弘濟,你可以回去告訴你母親,不管她對我奶奶做了什麼,這下都沒證據了,我奶奶死了,爲什麼你們都還活着啊……”
郝貝哭啊,咆哮啊,完全沒注意到呼弘濟異樣的神色。
如果說呼弘濟這一生中有什麼污點,那只有這麼一件事了。
那是呼弘濟七歲的時候,跟着母親過着流浪乞兒的生活,就這麼一直到小叔丁克難平反歸來找到了他們,他纔算過上了有家的日子。
母親一直跟他說小嬸嬸傅雁涵死掉了,以後他們跟小叔就是一家人了。
去學堂的時候,他會偷偷的在小叔叔來接他的時候驕傲的跟小夥伴們說:“瞧,那就是我父親。”
然後在小夥伴們羨慕的眼光下拉住小叔叔的手,心怦怦跳着的回家。
第一次這麼做時,回家他是不安的,因爲他說了假話的,所以給母親說了,母親飛往但沒有責怪他,反倒抱着他說對不起他,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沒有給他一個有爸爸和媽媽的溫暖的家。
一個半大小的孩子,心智還未成熟。
虛榮心膨脹起來,也是很快的。
隨着母親再次懷孕,並且在丁克難對外稱懷的是他的女兒時,呼弘濟的心安定了下來。
母親要給叔叔生弟弟或者妹妹了,母親說從此之後,他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就在母親懷着妹妹的時候,呼弘濟上學的路上,見到了小嬸嬸傅雁涵。
雖然那時候的小嬸嬸一身破破爛爛的,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美貌,但呼弘濟還是認出來了。
他嚇壞了,回家問母親,小叔叔可以同時娶兩個老婆麼?
在母親的一直追問下,呼弘濟就說小嬸嬸找來了。
呼弘濟還記得當時,真不是母親求他還是怎麼着的,母親只是哭着跟他說對不起,說這會兒一人只能娶一個老婆的,如果小嬸嬸回來了,那麼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對於剛剛得到過一個家的溫曖的呼弘濟來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卻是母親一直在哭,哭着說:“弘濟啊,你要再見你小嬸嬸了,千萬別告訴她媽媽肚子裡懷着的弟弟妹妹要管小叔叔叫爸爸的啊……”
呼弘濟小時候也不笨的,特別是還有點小聰明,當時真就沒有想別的,就想着說,如果我說了,小嬸嬸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還跟路邊說書的先生聊過天,知道沒有孩子的女人,是很容易再嫁人的,特別是長的漂亮的。
所以在又一次見到小嬸嬸的時候,他沒有躲開,反倒是迎了上去,就跟小嬸嬸說了,說那些母親不讓他說的話,還說他問過說書的先生了,說書先生說小嬸嬸還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丈夫……
他還帶着小嬸嬸回了家,讓小嬸嬸偷偷的看小叔叔和母親在一起的畫面。
後來,小嬸嬸就走了,再後來,他長大了漸漸的懂事了才明白,自己中了母親的計,趕走了小嬸嬸,成全了民霸佔小叔叔的願望。
但事實呢,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一時霸佔住了,也永遠成不了你的。
郝貝聽罷就傻眼了,原來當年,奶奶之所以會走的那麼徹底,不見得就是呼老太太花了錢找了人把奶奶送走,很大的程度上,奶奶是死心自己要走的。
但這些,現在都沒有可以證實的人了。
“郝貝,這些是我做的錯,我去向組織上自首我做過的這件錯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去勸勸你媽媽,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呼弘濟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寫了一封自首信,把這件代表着自己一生污點的事兒報了上去。
呼老太太知道後,在家裡就鬧騰上了,就是各種的罵郝貝和方薔薇唄。
因爲呼弘濟讓帶走前,曾跟呼老太太說過,要是再敢做什麼對方薔薇和郝貝不利的事兒,他就不認呼老太太這個媽了。
方薔薇知道呼弘濟自首的事兒之後,也沒什麼大反應,就跟失了魂似的。
郝貝是聽裴靖東說了呼弘濟的事兒的,其實這事兒,真就是家事,再說那時候呼弘濟才七歲,懂個屁啊,說起來真要論錯,也是呼老太太的刻意誘導。
不過鑑於有自首情節,上面當然還是要調查一番的,至於最後結果如何,還有待再論……
“行了,去看看你媽媽吧,呼弘濟再不對,再錯,那方薔薇也是你媽,你總不能因爲呼弘濟,把這恨再轉嫁到你媽媽身上吧,郝貝啊,你不知道你有多想我媽還活着的……”
裴靖東好生的勸着郝貝想開一點。
郝貝也不能想不開,畢竟呼弘濟肯說出這個事來,也需要很大的勇氣,更別說還自己寫了自首信,這簡直就是自毀前途的節奏。
於是就去看方薔薇了。
陪着方薔薇說話,可是方薔薇總是走神,一會兒插一句的。
插的話,也是郝貝聽不懂的,什麼如果啊,所以啊,可是啊,哎……就這麼幾個詞兒,中間是什麼也沒說明白的。
郝貝這越想越奇怪,就問小張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小張是把嘴皮子磨破的,又說了一次那天發生的事兒,這些天都不知道說多少遍了。
郝貝也奇怪,這是誰把方薔薇給嚇成這樣的了。
左思右想就沒弄明白,就纏着小張,讓小張再想啊。
小張幾乎是閉着眼在回憶那天的事兒,連那天跑邊停着幾輛車都回憶起來了,就沒一點法子的。
還是郝貝無意間上網時看到的一張圖片後,才恍然大悟。
那是小張扶着方薔薇在路上走着的照片,也不知道是那個攝影愛好者給拍了下來,方薔薇肚子雖然不大,可是穿着孕婦裝呢,所以配了文字——《最美》
藍天白雲,巧笑嫣然的方薔薇,也的確稱得了碧晴藍天下的最美風景之一……
郝貝聯繫上這個攝影愛好者後,就qq上聊着,問那天還拍什麼照片了麼?對方讓她進空間看,結果就看到一張她想也沒有想到的照片。
瘸子叔來江城了,並且那天,就在方薔薇走的對面那條街上……
郝貝想,她知道方薔薇病下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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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晚了……囧,這不是上次說下次我也上山嘛,早上就跟人去上山了,結果——我去,讓我女兒說我膽小鬼啊,就那西山鬼笑石那塊,開車去的,我在半路上就開始暈啊,那盤山路真嚇人的,七拐八繞的,一路上我就看了一次窗外,直接就腦瓜子嗡起來了,各種頭暈難受啊,太嚇人了,那邊上連個護欄都沒啊,到了地方,直接就歇菜了,各種難受,看着那麼高啊,都說好看,尼妹的在靜哥眼裡全是暈呼呼的,各種不舒服,好像恐高症一樣,下山時,又是那樣的路,我各種膽驚受怕啊,讓嚇的……回來就直接不行了,大姨媽今天又來,總之各種不舒服,以後我再也不爬山了,忒嚇人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