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舒點一點頭,雙手在胸前如抱圓球,四周的空氣隨着她手勢的形成,瘋了似的向着那一股黑氣擠壓。那股黑氣扭了一扭,消失不見。西舒皺眉道:“被他逃走了。”歐陽乘點一點頭:“這人應該就是在方丈山搞風搞雨的那個人,真是詭異之極啊,老頭子我居然也看不透他的來歷。”
西舒滿臉的不甘:“剛纔如果早點動手的話他就跑不掉了,要是師兄在這裡的話——”,歐陽乘打斷他:“如果早點動手,難保不會傷到火雲。誰在這兒也沒用,西舒,你幹嘛還老提起他?你管理蓬萊山幾十年,難道還是這麼不自信?”西舒立刻恭敬的道:“是,師父。”
歐陽乘滿意的對火雲笑道:“不錯不錯,我老頭子真沒走眼。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很能把持得住,了不起。我理解的報仇的心情,說實話你能頂住這個誘惑拒絕他,讓我很佩服。”火雲淡淡一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的辦法是一條自虐的路,我可以爲了報仇不惜性命,但是決不能爲了報仇扭曲人格。要報仇,我誰也不靠,就靠自己的力量!”
歐陽乘嘆一口氣:“算了,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了,越說咱倆就越聊不到一塊兒去。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唯一的弟子,現在的蓬萊山總管理人,西舒大長老。”火雲躬身道:“西舒長老,你好。”西舒咯咯一笑:“不用這麼死板的,師父跟我說了你的事情。既然你跟着師父修行,那咱們也算是半個同門。”
歐陽乘笑道:“你可以直接叫他西舒婆婆的——”,西舒嗔道:“師父,你說什麼呢?他應該叫西舒姐姐的。”歐陽乘呵呵一笑:“都年紀一大把了,該叫婆婆了。”西舒嘴角翹了起來,滿臉的不樂意,但是也沒反駁。火雲愣在那裡,倒是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了。
歐陽乘對火雲道:“你就叫西舒姐姐吧,姐姐總比婆婆親切的多。你西舒姐姐可是了不起的人,能以女子之身,晉級到首席大長老的位子,在整個仙山歷史上,絕對前無古人。”西舒笑道:“師父,你這是在變相誇你自己啊。你是想告訴火雲,你教出了一個好徒弟麼?”歐陽乘頓時哈哈大笑。
火雲心說,剛纔明明聽西舒說過自己還有個師兄的,爲什麼歐陽乘說她是唯一的弟子呢?但是看兩人的神色舉止,明顯這個話題是個禁忌,所以火雲也不問。歐陽乘笑一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西舒,發下島主通緝令,下令全島搜索,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
西舒答應一聲:“師父,還有別的事情麼?”歐陽乘點一點頭:“別不在乎,雖然這人今天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你也應該看得出來,他絕對不容小覷。方丈山被他弄得雞飛狗跳,咱們蓬萊山莫要跟着着了道。你親自帶人搜索,發動蓬萊山所有力量,一寸一寸的地方好好搜尋!”
西舒皺眉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會把蓬萊山搞的人心惶惶的。爲一個不確定的人,值得這樣做麼?”歐陽乘嘆一口氣:“安全遠比維穩重要得多。只要能讓大家保持警惕,減免傷亡,就算風聲鶴唳一些也沒什麼。人心惶惶又不會死人,爲了維持表面的安靜,讓大家的身家性命暴露在危險之中,那纔是真正的不對。”西舒若有所悟,飛奔而去。歐陽乘遠遠喊道:“實在找不到就算了,但是最起碼也要讓他知難而退,撤出蓬萊山。”
火雲忽然定定的看着歐陽乘,歐陽乘摸了摸臉:“怎麼?我臉上有灰啊?你看什麼?”火雲點一點頭:“我在想,你跟劉員工果然不是一個類型的人。如果是柳元空的話,他肯定把穩定放在第一位。就算方丈山鬧翻了天,他也不會發動所有靈術師的,他的政策是,能瞞就瞞。”歐陽乘呵呵一笑:“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管理辦法,柳島主深不可測,當然能那樣做。我嘛,沒那麼大的本事,只好全體總動員了。”
火雲問道:“我的那些夥伴們都沒事吧?”歐陽乘點一點頭:“那是當然的了,飛流園乃是老頭子我的安身之所。整個蓬萊山,除了蓬萊宮,大概就屬這裡防禦性最好了。其實那人一進飛流園我就發覺了,我用招靈字帖喚來西舒。我本來以爲這種級別的高手侵入進來,是衝着老頭子我來的。哪知道我們二人一路尾隨,才發現他的目標居然是你。
當時我就讓西舒用搬運之法將你的夥伴們全部轉移走,我留下來觀察動靜。哈哈,你們的對話我可都聽到了。”火雲疑惑的道:“那他們人在哪裡?”歐陽乘一指那些小木屋:“都還睡的香着呢,你們這些日子風裡來雨裡去,的確揹負了太多的辛勞。”火雲點一點頭,剛想進去看一看他們,歐陽乘一拉他的袖子:“走,既然你醒了,索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火雲答應一聲,歐陽乘在前面帶路,一面走,歐陽乘一面深吸一口氣:“蓬萊山真是美啊。”接着想起了那道黑氣,又皺眉道:“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來路,居然能夠孤身潛進飛流園,還能從西舒手底輕鬆逃脫,怪不得他能站在幕後就把方丈山搞出一團糟呢。”火雲嗯了一聲,沉吟道:“我覺得這個人對蓬萊山倒是沒什麼惡意,他所針對的,似乎只是方丈山,確切的說,只是針對柳元空。”
歐陽乘搖頭道:“火雲,你的眼界太窄了。這不怪你,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都想不周全。”火雲疑惑的道:“此話怎講?”歐陽乘道:“他爲什麼要針對柳元空?因爲方丈山是三仙山之首,而柳元空又是方丈山的絕對領袖。他只要擊倒了柳元空,那方丈山勢必大亂,他就可以趁勢而爲。方丈山一亂,蓬萊和瀛洲還怎麼獨善其身?”
火雲不可置信的道:“難道他的目標是整個仙山?”歐陽乘點一點頭:“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火雲勸慰道:“一切都是猜測罷了,真實情況怎樣,還未可知。”歐陽乘點一點頭:“但願是我多想了,唉,人老了總愛疑神疑鬼的。”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順着花間小路而行,不一會兒,到了一處洞口。嚴格來說,那不叫洞口,只能算是一個地窖的入口。入口做得極隱蔽,要不是歐陽乘領着,火雲自己根本找不到。
歐陽乘打開地窖門,當先彎腰進去了。火雲跟在身後,只見歐陽乘繼續往下,地窖裡一盞一盞的火把自動點燃,將整個通道映的忽明忽暗。火雲這纔看清,原來從外面看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窖,可是越往裡走,通道越往下斜,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歐陽乘輕聲道:“這裡面都是老夫收藏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當然,這裡面是沒有功法和法器的。”說完不再出聲,只是一個勁兒的向下走。火雲運足靈力,發現兩旁開着許多小洞,洞門都有石板擋住,想來裡面都是歐陽乘一件件的收藏品。
兩人走了良久,還是沒到目的地。火雲不由得問道:“歐陽島主,你要給我看什麼?”歐陽乘噓了一聲:“到了你就知道了,現在噤聲。這裡面有幾個特別強大的存在,咱們不要惹到了。”火雲聽的雲裡霧裡,不知緣由。只能隨着歐陽乘繼續走。
兩人終於在一個小洞口面前停了下來,那洞口石板上,寫着“火勾狐”三個字,火雲心中一動,難道歐陽乘這裡禁錮着一個自己的同類?歐陽乘對他道:“隨我進來,你要懷着一顆虔誠之心,因爲,這畢竟是你的先祖。”火雲心中一跳,果然,這裡面的就是火勾狐!
歐陽乘吱呀一聲打開了石板,他跟火雲鑽了進去。火雲迫不及待的用手召出一團光芒,照亮整個密室。火雲往前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前方,就在火雲的眼前,一個龐然大物擺在那裡!那是一隻火勾狐!大,太大了。火勾狐本來是小巧的身材,可是眼前這個火勾狐,頭至尾足有四五丈長,背到爪,也有兩丈多高。通體的火紅色皮毛已經變成銀色,那火勾狐引頸向天,眼中露出一股滄桑之色。
火雲陡然激動無比,這一刻,種族所賦予的血液徹底沸騰起來!火雲呼喊道:“先祖!”那火勾狐恍若未聞,還是保持這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歐陽乘急忙道:“別激動,你激動什麼?你仔細看看,他還能聽到你的話麼?”火雲定睛一看,原來這巨無霸的火勾狐,已經做成了標本。它已經不知死去了多少個年頭,只是被五道靈符貼在頭部和軀幹,才一直保持着栩栩如生的樣子。
火雲激動的道:“你殺了它?”,火雲心中不由得悲憤交加,這位火勾狐先祖,修煉到這種地步,不知經過了多少千辛萬苦,也不知經過了多少多少歲月煎熬。可是自己看到的,卻是它的一具屍體而已!它爲什麼會在這裡?修煉到這種地步的火勾狐,恐怕已經是逆天的存在了吧?火雲敢保證,就算是蓬萊山,能夠制服它的,恐怕也唯有佔個美女島主歐陽乘一人而已。火勾狐體質異常,雖說對靈術師沒什麼效果,但是修煉到這種程度的火勾狐,身體會不會發生異變可不好說。說不定,這就是歐陽乘下的手!
歐陽乘無奈的道:“我早猜到你會有這個反應,火雲,你平心靜氣的想一想,我怎麼可能殺害這種級別的火勾狐呢?你稍安勿躁,我把它的來龍去脈講給你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