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公寓內門窗關的死死,屋子裡一片的沉暗。
陸晚晚蹲在房間的角落,抱着自己雙膝,紅紅的眼眶,目光渙散。
她被趙晨送回來後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就像媽媽去世時那樣,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天,到葬禮的那天才走出來。
房間外傳來開門聲,隨即是迅速走入房間的急迫腳步聲。
她擡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朦朧中看到步伐飛快的男人。
顧安南什麼也沒說,走到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地上很涼。”
他聲音低沉,彷彿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陸晚晚眼眶中再度涌現出晶瑩的淚光,眼神暴露了她內心毫無防備的脆弱。
“顧安南……”她用力的回抱着他的肩膀,用力到手臂都在輕顫。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脣,咬到發白,顫抖着緊貼着他的脖頸。
顧安南坐在牀邊,懷裡的人很瘦,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就像想要汲取什麼力量。
“爲什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在沒有過問外婆意見的情況下,就同意這個手術。”她嗓音本就偏纖弱,此刻在她的哽咽下支離破碎。
顧安南只是將她摟的更緊,脣不斷的掃在她額頭上,臉頰上。
他還是回晚了。
哪怕一接到趙晨的電話就立刻往曼城趕。
但等到回來時也改變不了什麼,讓她一人在這種痛苦中呆了這麼久,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顧安南輕柔着她的後腦勺,通過肢體動作,一點點的順着她的情緒。
她現在不需要什麼理智的安慰,人在這種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所有的勸慰都沒有用,生死是誰也控制不了,誰也更改不了的事。
上一次她母親過世,他卻在那個時候離開了曼城,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裡。
這次他再也不會這麼做。
*
“我知道,公司的事情先放下,不論多重要都暫時延後,相關進度發郵件告訴我,儘量不要打我手機。”顧安南看了一眼好不容易睡下的女人,走出臥室,語氣愈發的凜冽,“葉老夫人的事情,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個水落石出,不管你們動用什麼手段。”
掛斷電話後,手機在他手裡捏的死死,他俊臉也依然冰冷陰沉。
人在窗邊停留了一刻。
是陸家的,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陸家最近有求於他,應該沒有這個膽子在這種時候惹惱他。
但不論是誰,他勢必讓對方付出慘重的代價。
手機上又是不斷的來電,他低眉看了一眼,煩躁的全都掛斷。
背後聽到一點聲音,顧安南驀地轉過頭。
陸晚晚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打開了房門。
她身上寬鬆的白色睡裙讓她整個人顯得瘦小,蒼白的臉上,烏黑的眸子睜得大大看着他。
像是想說什麼,微張了嘴又沒說話。
“沒睡着?”他將手機扔到一邊,重新走過去,伸臂將人摟住。
“睡着了。”陸晚晚臉靠着他的胸膛,聲音沙啞虛弱,“我覺得我睡了好久。”
覺得睡了好久,醒過來看到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剛纔在顧安南懷裡睡着就像是在做夢。
“你……要去公司了嗎?”她擡起頭,遲疑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