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以爲今天已經足夠混亂了。
她昨晚在療養院呆了一個晚上,然後早上就被席希兒刮傷了臉,去了秦家將詹瀟瀟帶去療養院遭遇記者,然後爲了幫秦皓又在大馬路上公然違反交通規則,還去拘留所呆了半個鐘頭……
就在不久前,秦皓和詹瀟瀟這邊出事了。甚至是幾分鐘之前,她還在和樊景洲討論一個十分嚴肅重要的問題。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樊景洲拿着戒指,單膝跪在自己面前?
張口無言了好半餉,唐芯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人就像是兩尊滑稽的雕塑一樣,上演着一個令人費解的場景。
好幾個路過的人都向他們投來奇怪的眼光。
唐芯抓住樊景洲的手機要讓他起來,但是樊景洲還是一動不動地跪着,目光和動作一樣。
“你先起來吧好不好?”唐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要樊景洲在這種時刻起來,“別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喇!”
樊景洲對她搖搖頭,看到她的臉上因爲焦急而泛起紅暈,脣邊不自覺劃出一個淺笑,“能讓我起來的方法只有一個。”
聽到他這句話,唐芯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他話裡面的溫度燒融了,“那我們之前談論的話題呢?你突然這樣,是不是爲了避開這個問題!”
“芯芯,這真是一個好笑的想法。”樊景洲的笑容擴大了,眼中漸漸地出現了細碎的光輝,“聽到你的懷疑,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纔會讓你感覺誤會。”
所以他就想用婚姻來讓她相信嗎?唐芯突然覺得有點傷心,“可是結婚並不能……”
“結婚只是第一步。”樊景洲打斷她,“我們並不是那些一般的情侶,所以一般的方法根本就不適合我們。”
看到唐芯沉默,樊景洲的聲音更加冷靜,“就算沒有戒指,沒有求婚,我們也是註定在一起,既然分開這種可能性不存在,那麼所有的矛盾都必須得到解決,而解決的方法只有彼此坦白和尊重。”
唐芯懵懵地聽着他這些話,感覺就像是在聽着天書一樣。
這些話,是求婚的時候該說的嗎?
左手突然被執起。
順着交疊的手望去,直直地望進他深邃的眼眸中,唐芯心裡面的突然彷彿在一瞬間被他吸走了似得。
“我只想說,我愛你,一直都是你……”他一邊說,一邊解開項鍊,拿出戒指。
兩枚鑽戒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上,光芒變得柔和,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內環裡面刻着的字。
一筆一劃,早已經刻在她的心上。
樊景洲的表情終於添上了幾分焦急,殷切地看着她,篤定道:“你的答案只有一個,告訴我,然後撲過來吻我。”
爲什麼這種時候都像是要命令她一樣呢?
唐芯的心底在吶喊着,但是身體已經超越了思緒的速度,完全是本能的反應。
樊景洲牢牢地將撲過來的柔軟身體抱住了,她馥郁馨香的氣息就像是甜美的毒藥一樣,讓他不斷地沉迷。
“我當然願意,你真是一個混蛋,竟然命令我做這種事情……”唐芯報復似得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是無謂的職責。樊景洲很快找到了她的脣,霸道地探入與她糾纏起來,竊取甜蜜。
兩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糾纏着的彷彿還有靈魂。
等到他終於嘗夠了,終於放過她讓她急喘地呼吸孔新鮮的空氣。
樊景洲拿出那枚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上,指環完美契合她的手指,彷彿是天生的一樣。
真的發生了,就是這樣,他們做到了!
唐芯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眼裡還是有點不可置信,她的視線又移到他的臉上,“那、那我們要去註冊嗎?”
兩人一起低頭看樊景洲的手錶,若是趕過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走!”樊景洲立刻拉着她的手,下樓開車直接往飛奔離開醫院,跑車在大街上狂肆奔跑。
今天是第三次漠視交通規則了,唐芯一直緊張地看着時間,逼近的時間讓她的心跳也隨之加速。
樊景洲明明可以有無數種方法讓民政局等着他們,但似乎和她一起破壞點規矩,趕着時間狂奔會更加有趣。
終於看到了那棟大樓,但是卻遭遇了紅綠燈。
“我們下車。”
跑車就直接停在街上,樊景洲和唐芯緊緊地拉着手從人羣之中飛奔過去,很多人都被他們撞開了,但他們兩個完全沒有停下腳步。
“神經病你們啊!大街上亂跑什麼啊?”
身後的咒罵聲越來越遠了,他們根本沒有回頭。
等到他們站在大門前面的時候,卻被告知不能進去了。
“都已經下班了,要結婚怎麼現在纔來呢?”看門的大叔多看了他們幾眼,對他們兩個的容貌露出了幾分驚訝。
“看來我們還是沒有趕上。”唐芯只能隔着伸縮門往裡看,裡面的門也被關上了,“那就算了吧,我們還可以明天再來。”
雖然有點遺憾,不過這個地方又不會跑了,改天再來不也是一樣。
“你確定嗎?”樊景洲伸手將她摟住,“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人把門打開,完成這些程序。”
唐芯點點頭,“我沒事的,而且我也想帶着孩子一起來。”
提起那兩個小傢伙,樊景洲的臉色一暖,貼着她的耳朵溫聲道:“好,明天帶着他們一起來,讓他們兩個穿上小禮服,然後給我們做花童。”
想到那個畫面,唐芯忍不住發笑。
明天,很期待……
……
“席小姐?席小姐?”
彷彿是走進了地獄一樣,席希兒聽到有一個呼喚聲將自己拉了出去。
睜開沉重的順眼,她看到了一個戴着口罩的護士,正在輕聲地呼喚着自己。
“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人。”護士舉起一個針筒,將裡面的藥水推進鏈接着席希兒血管的吊瓶中。
席希兒很快明白了她的話,才兩天沒有得到補充的身體立刻變得飄飄然,她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她終於感覺到靈魂迴歸到自己的身體裡面了。
“是不是很快就舒服了?”因爲戴着口罩,席希兒看到她的面容,只是看到了一雙深色的眼睛帶着濃濃的笑意。
“帶我離開這裡,帶我離開
!”
護士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開始收拾托盤上的東西。
“你沒有聽到我跟你說什麼嗎?我叫你帶我出去!”席希兒想要抓住她的手臂,但是護士很快避開。
“你不能離開,難道你想暴露我主人的身份嗎?”護士裝着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樊景洲可能很快就會回來,我必須馬上離開。”
席希兒想要起身追她,卻被護士一個威脅的眼神定住。
“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每天都會帶點好東西給你,你只要幫忙轉移他們的兩個的注意力就行了。”
護士說完,看了席希兒一眼之後,就準備離開。
她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樊景洲和唐芯走了過來,手拉着手,好不親密。
要分化秦家和樊家,只能靠這個癮君子。
還真是諷刺啊……
護士越過了他們,卻被樊景洲叫住。
她頓時覺得全身都僵硬了,若無其事地回頭,“怎麼了?”
“席小姐吃藥了嗎?”
樊景洲的問題讓護士鬆一口氣,“她剛剛醒了,已經吃完藥,不過還是不願意吃東西,我們對她也沒有辦法。”
“謝謝你。”
道謝的人是唐芯,護士輕輕地點頭,腳步平穩地離開。
病房裡,席希兒坐了起來,靜靜地看着電視上面的娛樂新聞,每一個頭條、每一個熱點都是她。
儘管秦皓已經封鎖了大部分媒體,但是還是有不少搏出位的媒體人決心要報道這件事,還狡猾滴偷換了概念,把已確定的事件改用成不確定的態度,反而更讓人好奇。
席希兒冰冷的眼眸中映着電視的畫面,根本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她竟然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東西,只有剛纔那個護士弄進她血管裡面的東西。
樊景洲一走進來,看到電視上面的內容,立刻關了電視,“希兒,不用在意這些。”
“我沒事,任他們報道吧,等我健健康康地出去之後,他們肯定不能說什麼。”席希兒露出一絲微笑,看着樊景洲,完全沒有傷心的感覺。
唐芯卻越看越奇怪,一個那麼在乎事業的女人,怎麼會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呢?這種變化也太奇怪了吧?
和她有一樣想法的人還有樊景洲。
但他不動聲色,扶着席希兒躺回牀上,“先睡一會,等一下我讓人給你拿點粥。”
“可我現在就想吃。”席希兒像是撒嬌一樣地捏住樊景洲的衣袖,“你讓唐芯幫我去拿好不好?”
竟然就直接這樣命令她?唐芯簡直要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我讓別人去,我們都會留在這裡陪着你,我們都是你的朋友。”樊景洲卻拉住唐芯沒有讓他離開,而是自己轉身出去叫人。
他的態度讓席希兒感覺不滿,細眉輕蹙,傲慢地擡眼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
現在還會有出門不化妝的女人嗎?這幅模樣難道不怕丟景洲的臉?衣服也是亂七八糟的,除了一塊地攤買的手錶,就沒有其他……
席希兒的思緒被打斷。
她看到了唐芯手上的戒指,臉上的傲慢全然退下。
妒忌充斥着心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