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詹瀟瀟的電話,唐芯纔看到樊景洲給她發的信息。
洗乾淨,門外等着。
命令式的寥寥數字,就已經將唐芯的未來說清楚了,她大概永遠都要活在這樣的命令中。
一盆冰冷的水,唐芯認命地把自己的身體泡進去。
消毒水的味道並不濃烈,唐芯在想今天她要是沒洗,樊景洲會發現嗎?
換上一件墨藍色的裙子,腰側有***鏤空,將纖腰顯得更細,換上最舒服的平底單鞋,唐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靜靜地梳理頭髮。
樓下,李姨和樊少明正準備吃飯,一看到唐芯就道,“穿那麼漂亮去哪兒啊?”
“景、景洲說在外面等着。”她還是不習慣喊他景洲。
兩個老人家頓時笑得曖昧,“快去吧。”
唐芯立刻跑走。
聽說樊禮晴出國了,所以樊家前院很安靜,唐芯默默走過,只有幾個僕人好奇地打量她。
門口,停着樊景洲的敞篷跑車。
看到她,樊景洲又鳴笛催促,唐芯連忙跑過去,剛坐到車上,車子就狂奔而去。
飂戾的風吹起唐芯的長髮,在空中吹散成幾綹。
樊景洲並沒有開出小區,而是停在別墅區的一片湖景邊。
落日餘暉鋪滿湖面,還有徐徐清風拂照,十分涼爽。
樊景洲就在這樣的美景旁邊,強硬將唐芯抱在懷裡,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獎勵般地親了親她的發頂。
真乖的小東西!
“看到新聞了?”
熾熱的呼吸從她耳邊穿過,唐芯縮了縮脖子,才點頭。
沒有任何解釋,樊景洲看她可憐的樣子,低頭含住她的嘴脣親吻。
恨也好,痛也好,都在四脣交疊中消逝去,最後只剩下猙獰的傷疤,磨滅不去。
唐芯索性坐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汲取他給的一切。
夜色漸深,街燈亮起了,卻比不上蒼穹的繁星明亮。
“你的師兄有沒有這麼親過你?” шшш•ttκā n•C〇
“沒有。”唐芯迷迷糊糊地回答。
“其他人呢?”
“沒……”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你不是一清二楚嗎……唐芯被這樣直白的話弄得不知道怎麼回答,僅是四目對視,已經讓她心跳慌亂。
似乎感覺到她劇烈的心跳,樊景洲竟然真的把一邊耳朵貼着她胸口。
“你很緊張嗎?”
唐芯根本不用點頭,耳邊的心跳聲說明一切。
樊景洲感覺自己像是養了一隻寵物,只認他作主人,不會對他吠叫,不會張爪子,不會咬,他想要的時候可以抱在懷裡,不想要的時候踢到一邊也無所謂,任他揉來捏去,不敢反抗。
“你想訂婚了嗎?”
突然的一句話,讓唐芯呼吸一驟。
樊景洲挑眉,蘊含冰與火的目光掃過她怔住的神色。
他心中有一種叫‘席希兒’的痛,她就是勉強緩解痛苦的藥,他不介意買一個項圈套住她。
更何況,還有度假會所的合作案,還有爺爺……
樊景洲輕輕摩挲她的腰,滿意地看到一陣戰慄。
暗啞的聲音循循善誘,“訂婚,你的任務就完成了三分之一,你妹妹就可以繼續得到森切尼家的幫助,你忘記了
?”
怎麼敢忘?
雖然發生那麼多事,可這些纔是初衷。
就算他心中只有席希兒也好,她會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站在他身邊……
唐芯頹敗地低頭,附在他耳邊道:“我想……”
一句羽毛般輕飄飄的話出現在耳邊,樊景洲驀地加重了力道,果不其然看到唐芯受痛的表情。
對,痛就對了!
輕微的機械聲,深色的車篷很快遮住了繁星。
“別在這裡!”唐芯將小手抵住他寬厚的胸膛,不敢相信樊景洲竟然那麼大膽。
“不準違抗我!”
唐芯抽抽鼻子,每次他說這種話,她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件物品。
聲音在看到唐芯眼角的淚光時變得低柔,“幾天不見,想我了沒有?”
她明明給他發過信息!
“我告訴過你的……那一晚,給你發過短信……”
專心致志的樊景洲並沒有多想,只是冷吭一聲,“肯定是你的手機有問題,等一下就給我扔了!”
“不、不行的……”
說話的聲音漸漸被取代……
……
湖邊的嬉戲結束,樊景洲帶唐芯樊氏旗下的商場,買了一部新手機。唐芯只能看着付彥和給的手機,被樊景洲掰開兩半扔到了垃圾桶。
樊景洲沒有帶人去浪漫的餐廳,而是直接開車去了山頂,帶的是麥當勞的外帶套餐。
沒有想到,樊景洲竟然也吃這些東西。
唐芯看着樊景洲大口吃下漢堡,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莫名的,今晚的他有點奇怪。
繁華的城市霓虹交織,有光明的地方,也有黑暗的地方。
他們就沉默地坐在車裡,看着霓虹和繁星。
快要入秋,山頂的空氣有些冷。唐芯放下冰涼的可樂,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樊景洲眸色一沉,啓動車子,“回去吧。”
車篷再次合上,車廂裡播放着如水般悠悠流暢鋼琴曲,唐芯昏昏欲睡,還沒到家就已經睡過去了。
爺爺和李姨都習慣早睡,後院的別墅已經關上了燈,樊景洲將唐芯抱起來,如夜行黑豹般飛快穿過客廳上樓。
小臉滿足地蹭了蹭鬆軟的枕頭,月色融融,將她的臉容照得如玉一般。
樊景洲拿出一枚銀色的指環,套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就如同套上項圈,連着他手中的一條透明無形的繩索,讓她無論去哪都離不開他。
他真是個無情的怪物。
第二天唐芯醒來,一看鬧鐘竟然已經是早上??10點多了。
沒想到竟然睡懶覺了,唐芯幾乎是跳着起來跑到浴室,匆忙的梳理洗漱,換上衣服下樓。
今天是週末,樊景洲留在家裡,和樊少明在客廳裡喝茶聊天,走下樓梯,唐芯纔看到他們的身邊還有兩個陌生人。
“貝恩,來得正好。”樊少明朝她招手,“來看看,訂婚宴吃些什麼好。”
訂婚宴?
唐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發燙的臉,突然感覺不對——
把左手放到面前一看,她的手指上竟然多了一枚戒指!
完美切割的鑽石閃閃發光,唐芯失神地看着鑽石裡面的自己,像是不認得了一樣。
“看什麼呢?快
過來呀!”
“好。”唐芯小跑着過去,坐在李姨的身邊,拿過她手裡的菜單,都是一些名字很喜慶的菜色,她沒什麼意見。
“這兩位就是宴席的承辦人,貝恩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他們提。”李姨向唐芯介紹。
唐芯笑着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好。”
“貝恩啊,記得給你母親打電話,通知她來。公司那邊有我們樊家幫助,應該穩下來了吧。”樊少明道。
唐芯根本不知道現在公司那邊怎麼樣了,惶亂地看了一眼樊景洲,對方只是專心地看着菜單,根本沒有看她。
她只好點頭,“我會打電話給媽媽的。”
“訂婚宴我們就先請幾個親友,等結婚再盛大一點好嗎?”
“我無所謂的,爺爺你做主就好。”
唐芯哪裡敢有意見,從昨天都現在,一切彷彿天旋地轉了一樣,她還沒有從手上的戒指中回過神。
樊少明笑眯眯地看着貝恩和自己的大孫子,嘴巴怎麼也合不起來。
不過,有件事始終像是大石一樣壓在他心上。
圓滑的龍頭柺杖在他手中被捏緊,樊少喟嘆一聲,終於開口,“今天天氣挺好,老李你去準備一點東西,我們去看看老伴吧,順便告訴她一聲,景洲要結婚了,也省得她老在夢裡煩我。”
“好咧。”李姨連忙起身去準備東西。
在出發前,唐芯給索菲亞阿姨打了電話,聽到訂婚的消息,冰冷的聲音也迸出一絲喜悅。
“好,辛苦你了。”索菲亞的語氣就像是在讚賞下屬,“你做得很好,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照顧雯雯。”
“阿姨,公司那邊沒事了吧?剛纔樊爺爺問起來。”
“樊氏已經找人來洽談過了,等你們訂婚就正式注資,你可以放心。”頓了頓,索菲亞又道,“阿姨知道委屈你了,可是貝恩又不願意不要這個孩子,我也是爲難。”
“這是一個小生命啊,表姐是一個好媽媽,阿姨還是放寬心。”唐芯雖然只見過一次那個表姐,但並不覺得她是多壞的人。
畢竟,願意這樣維護自己的愛人和孩子,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嗯,那就到時候再見。”
掛斷電話,唐芯就進衣帽間選衣服。這裡的衣服全是樊景洲找人送來的,每一件都是她的尺碼。
去祭拜,應該穿黑色吧?於是唐芯換上了一條黑色的裙子,一走出來,就看到剛進門的樊景洲嫌棄的表情。
“不要穿黑色。”
樊景洲直接走進衣帽間,在成排的衣服裡,給唐芯拿了一件白色上衣花紋裙子,“我奶奶不喜歡別人穿黑色。”
說罷,樊景洲自己也開始換衣服,他換上一件純色的短袖T恤,牛仔褲和綁帶皮鞋。
寬肩窄腰,v領口讓胸線隱約露出。唐芯知道他的懷抱很舒服,可穿上衣服又是另一種讓眼睛舒服的美景。
“這枚戒指是……”
樊景洲那雙黑眸盯着她,“不喜歡可以去換一個款式。”
“我喜歡的……”唐芯摩挲着尺寸剛好的戒指,微翹的嘴角彎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臉上也露出幾分赧紅。
雙眉一揚,樊景洲的眼中驀地閃過璀亮的光芒,仿若是唐芯臉上的嫣紅燃燒了他的冷眸。
“走吧。”
樊景洲突然快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