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漾見到金兜子在針對自己,當機臉色就沉了,冷道:“既然你金兜子這樣說,我彭天漾還真的要跟你正正經經的在這‘帝冠山’鬥上一鬥了!”
龐三爺見狀頓時喜道:“難得兩位在風水上獨樹一幟的大家要在此地一斗,那看來要先定下些賭注了。”
查千總和周福通聽那金兜子突然插話就覺得奇怪,這時候龐三爺這麼一說,他們再不明白當中道理,也算白在世上活了這麼多年了。
而身爲當事人之一的彭天漾又怎會不明白,在那金兜子突然開口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日的事情肯定非常複雜,倒不如自己突然出手,先稍稍的佔個勢頭。而更重要的是彭天漾要讓江孕水知道,他身爲大哥的兒子,身爲“掀天耗子營”未來的當家的,最要具備的就是不怕事兒!
江孕水從剛剛過來後,覺發現此地氣氛不一樣,如今看來這幾人之間明顯是在勾心鬥角,不過剛剛那麼明顯的激將法,爲什麼那叫做彭天漾的竟然就上了當了?
金兜子暗道你彭天漾也倒是好心機,於是馬上再龐三爺話音落下後說:“既然彭兄想要一斗,我金兜子也就只能接着。不過正如三爺所說的,空口賭鬥實在沒個什麼意思,不如你我二人就以這帝冠山裡面之物來定個賭注?”
彭天漾看了看查千總和周福通,見他們兩人沒有阻止的意思,就順勢道:“好!就以這帝冠山之中的東西來賭!”
金兜子聽到對方這麼說後,頓時眼睛一亮道:“那就如此,這帝冠山之中的東西若我這邊兒輸了的話,當中三分之一任你拿走!若你輸了,你們那裡的東南也要給我們三分之一。”
彭天漾點頭道:“就依你說說,二哥和三哥你們兩人覺得呢?”
查千總誰也不看的冷漠道:“我看還要賭的大些,若是我們輸了,帝冠山中的東西我們全部雙手奉上。若是你們輸了,東西可以拿走一半兒,但是日後只要你我遇在一地,你們要退避三十里!”
周福通掃了眼臉色陰晴不定的龐三爺,笑道:“我聽大哥的就是。”
金兜子現在也不敢拿定注意了,畢竟他是這龐三爺花大價錢請過來賭鬥的,這主事人就在這裡,當然要看他做什麼反應了。
龐三爺雖說面上帶着笑容,但明明是咬牙切齒的說:“好!果然是耗子營的風格,不過你查圖魯要賭的大,我龐雍就也要跟你賭的大些!若是我們贏了,你身邊的那個人可要跟着我走!”
查千總他們都是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因爲這龐三爺手指的人居然是江孕水。
這如同是觸了三人的逆鱗一樣,彭天漾一步跨出,就要向那龐三爺動手,結果被周福通死死的抱了住,不過周福通的樣子也是極爲的可怕,完全跟他原來的樣子不同。
那查千總更是可怖,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的道:“你想贏了後帶他走?”
龐三爺也被這三個人的這種情況嚇了跳,他只不過是對江孕水好奇,所以纔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不過他畢竟是龐三爺,繼續說:“不錯!怎麼你們不敢賭了嗎?”
查千總按捺着自己的性子,頓了片刻後終於說道:“不賭了。”
那龐三爺頓時一愣,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金兜子剛開始同樣是一副不解的樣子看着查千總三人,目光也在江孕水身上逡巡着,最後露出了明悟之色。
龐三爺大笑道:“好!既然你‘掀天耗子營’不敢去賭,那你們就滾出這帝冠山好了!就像是你查千總說的一樣,以後只要你我相遇後,你們要退避三十里!”
查千總眼中欲要噴火,周福通雙手微微顫抖,神色也開始陰狠起來,彭天漾雙拳握的“噶蹦蹦”的直響。
僵持了一會兒,查千總狠狠的對着自己的人吼道:“我們走!”
說罷此話後,查千總率先翻身離開,隨後周福通和彭天漾也緊跟上去,江孕水看着那金兜子和龐三爺不知爲什麼沒來由的心中升起一股厭惡之感,在看了眼這兩人後,也翻身而去。
那金兜子看到這幾人就要離的遠了,忙是對着那龐三爺嘀咕道:“三爺,我懷疑你要做賭注的那個小子,很可能就是當年耗子營的那個人後人!”
龐三爺心中劇跳,不有追問道:“你說他是誰的後代?”
金兜子急忙道:“就是‘掀天耗子營’的大哥江荊的後人!”
龐三爺心中轟然而震,猛地盯着越走越遠的江孕水幾人,眼中泛起兇光的大聲道:“我當‘掀天耗子營’有多大能耐,不過就是一羣過街老鼠而已,難怪你們的大哥會早死,以後見到我龐雍最好滾的遠遠的,你們也不要再在人前提自己是耗子營的人了,不怕給你們死鬼大哥丟人嗎!”
這龐三爺說完後,頓時大笑起來,似乎是非常的暢快,本來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查千總他們猛然間停了下來。
怒氣使得他們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可是他們還在忍耐,因爲他們不容許自己的錯失,再讓大哥的孩子有所閃失!
就在他們要再次擡腳離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們旁邊響起來:“我答應你們就是!”
查千總他們帶着震驚和詫異的看向了旁邊去,那句話正是江孕水說出來的,在查千總他們的眼中,江孕水的樣子與原先完全的不同起來,那種傲氣和不可一世的神態,讓他們漸漸的與當年的那個身影重疊了起來。
當時那個人同樣的說出了這句話“我答應你們就是”,於是那個人就僅僅帶着當時十個人闖出了赫赫威名來!
查千總的眼中出現了朦朧,周福通感覺自己的眼睛突然變得酸澀起來,彭天漾淚中帶笑的擡頭看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大哥正在注視着自己。
而在江孕水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直被他牽着的黑煞,就像是跟他心意相通一樣,居然也發出了一聲震撼心神的馬嘶之聲。
查千總他們都豁然轉身,看着對面山根處的龐三爺和金兜子,那龐三爺剛剛還在開心的喝罵着那些人,並且也是暢快的大笑着,可是突如其來的話語像是重錘一樣轟在了他的心頭上面,而且說出這句話的人就是那個很可能是“掀天耗子營”那個人的後人!
金兜子同樣的也傻了,他們怔怔的看着這時候意氣風發的江孕水,那個樣子越來越像當年的那個人了,這讓他不由得身體抖了幾下。
查千總先是極爲讚賞的看了眼江孕水,然後對着龐三爺用寒到人心底的聲音說道:“你龐雍算什麼東西,敢叫我們‘掀天耗子營’滾!今日我耗子營就跟你徹底的對上了,既然你要賭的話,那我們就好好的賭上一把!輸的人不僅要加上前面那些,還要再加上一個條件!”
龐三爺強裝鎮定的問道:“還要加上一個什麼條件?”
查千總陰森的笑了下道:“留下一隻手!”
龐三爺臉色完全白了下去,金兜子同樣的不敢言聲,因爲這個條件實在是他們不能承受之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此做事爲大不敬大不孝!
查千總這時候同樣大笑起來道:“既然你們不敢賭,那就有多遠給我滾多遠,這帝冠山我們耗子營佔了!”
周福通和彭天漾都是會心一笑,看着身邊的江孕水,都是沒來由的喜歡,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大哥的孩子,更是因爲他剛剛的表現。
江孕水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剛纔會那樣,他只是在聽到對方在侮辱“掀天耗子營”的大哥後,就從心底出現了一股怒火,這股怒火讓他恨不得將說話的人徹底的撕碎了,這樣才能夠讓他一解心頭之怒,更別說是在當時答應對方的條件了。
現在看到對方吃癟後,江孕水也是打心底裡面都高興,而且他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黑煞像是突然比原先跟自己親近了。而查千總他們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也要比原先多出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讓他感覺到了溫暖,那是他從未感受到的東西,即使在自己的老孃身上。
他記得那種溫暖,雖然他知道還是有區別,但是他寧願相信這就是那種他不曾有過的父輩疼愛,他曾經很多次的在那些有着自己父親的孩子那裡見到過,他們的父親都是在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
龐三爺現在的眼睛泛紅,他心中再做着掙扎,他不想這樣就灰溜溜的滾蛋。他在家族中是個庶子,他跟洋人勾結,他跟道上的人交好,只是想要向家族中證明自己。就是這次來到帝冠山,也是因爲他意外得到消息,這地方有一座先秦古墓,裡面埋着一些東西,當中更是有一件稀世之物。也許這次自己成功,說不定家族中的人就會高看自己一眼。
在權衡了之中,龐三爺終於說道:“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金兜先生只是我請來的朋友,就不要難爲他了。”
查千總點頭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