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亂丘,飛越城牆,鬃毛引路,鵝熊隨身。】
再見三聖,依然是赤身露體,斗篷批身,分紅、黃、綠三色,枯城內,正見鍾雁冰雙手託着南宮川趕來。
“難怪青鬃獸歡喜得不行,原是這小子回來了。”狼翼德指着先頭衝進來的青鬃獸哈哈笑道。
狼翼德心大,羊玄德與牛雲長可是觀出了事情之不妙。
“何人所傷?何物穿體?已過幾時?”羊玄德到底是老古董,一上來直問要點。
“回三位前輩,此女名南宮川,是爲救我,與日前被元鼎之足所傷。”
“嘶……”
“元鼎之足?那個元鼎失去的鼎足現世了?”牛雲長呼道。
“待我來瞧瞧。”羊玄德飄身上前,試探南宮川傷勢,鍾雁冰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想靈界三聖的本事,自然沒有幾人能出其右,而且這元鼎之足,也正出自上古枯城。
“好強的煞氣和怨氣啊!”羊玄德驚訝道,“這元鼎之足乃是上古神器,據說以前也是得仙道大士所御,怎麼,會有如此重的煞氣和怨氣呢?”
羊玄德不敢怠慢,忙雙手指尖結成一道道神咒,飄出道道神秘圖紋,將南宮川身軀護守住。
“鼎足被黑虎妖盜走,用了許多歲月,自然被薰染了魔氣,含有煞氣和怨氣應有其因。”鍾雁冰說道。
“黑虎妖?”靈界三聖不明白,疑問道。
“黑虎妖,乃是東皇鍾白虎本體,修煉成妖,已經被白虎收了,如今正在神體合一呢。”鍾雁冰解釋道。
“如此說來,短短三十年間,你四象神獸已經有三個尋回了本體,並且神體合一了?”牛雲長問道。
“不錯。”
“好小子,真有你的!如此機緣,幾萬年來不曾遇見啊。”狼翼德依然一副大嗓門,震得鍾雁冰鬧心。
鍾雁冰只嘆了句:“唉……再大機緣,又有何用?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得,護不住。”鍾雁冰目光落在南宮川的俏臉上,此刻的她正懸停半空,石榴紅裙自然垂地,安靜、靜謐,宛如熟睡一般。
牛雲長略微思索,道:“之前在你神識記憶中獲知,此女乃是極品通造師,曾得妙音谷梉檮老傢伙指點,梉檮乃是樹木本體,生命之源,對此女的傷最有幫助……”
“已經去過了,梉檮前輩出游去了,不知所蹤。”因心中急切,鍾雁冰沒等牛雲長把話說完,便直接打斷了他那悠悠然然地話語。
牛雲長也是一愣,轉而道:“無妨,咱們幫你找他!大哥?!”
牛雲長轉頭朝羊玄德望去,羊玄德看了看鐘雁冰,看了看南宮川,眼睛中露出異樣的色彩,道:“也好,時隔五千年了,也該見見咱們這個老朋友了。”
羊玄德將南宮川引到暖閣,安置妥當後,攜同牛雲長、狼翼德兩個兄弟出去了。
臨行時,鍾雁冰察言觀色,也聽得出一二,便跪拜抽泣道:“晚輩不想給三位前輩平添麻煩,三位前輩待我如同己出,晚輩感激不盡,唯今只有神威前輩能救小川,懇請相幫,晚輩當以今生相報!”
狼翼德大手一揮,鍾雁冰整個身子被一股勁力撐起,站了起來。
狼翼德道:“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還是我們哥仨帶出來的人麼?”狼翼德呼嘯之後,卻是極爲的溫婉,道:“雁冰放心,我們這就去請梉檮老哥前來,此女脈象不亂,氣色尤佳,你不必多慮。”
說罷,三個妖修前輩離身去了,輪到鍾雁冰對狼翼德粗獷中竟有細膩而大感意外。
小太極和大白熊趴在南宮川牀榻的邊上,一語不發,兩個傢伙早把南宮川視爲主人,如今主人有難,怎不鬱悶?
鍾雁冰過來安慰了小太極和大白熊,再望着南宮川,用手指輕輕地將她面頰上的一縷黑髮撥直耳後,喃喃道:“傻丫頭,你這鬼機靈勁兒都用在別處了,幹嘛要來尋我?幹嘛要來救我?幹嘛……哎,都怪我不好,再一次沒有遵守約定,從最開始在冰凝谷時就總叫你失望,都怪我不好,修爲低微,不能護佑你安危,都怪我不好,非得要去西方雨林走一遭,惹來如今之禍,都怪我不好……”
鍾雁冰真情流露,訴說着,小太極聽了難受,以夠不太着眼睛的小小斷翅抹了抹眼淚,背身走了出去。
整整一炷香過去,鍾雁冰雖然疲憊,卻難以閤眼,他心緒萬千,怎能安穩?這一炷香,在他看來,確實一個輪迴一般。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映着綠光,走進來一個渾身亂七八糟的老者——梉檮。
一身棕色粗布軟袍從頭到腳披着,鬚髮蔥綠,隱隱附着青苔,長眉入鬢,鬍鬚垂膝,身材高大,骨健虯蒼。梉檮風采依舊,那神韻靈韻,卻是更豐盈了,猶如樹身臨世。
“見過梉檮前輩!”鍾雁冰幹嘛拜禮。
梉檮“嗯”了一句,在他身後,進來的是靈界三聖。
沒等鍾雁冰開口,羊玄德幫忙勸道:“老朋友,雁冰乃是我三人得意門生,這女子與你也有緣,是以強開天眼陣,尋你蹤跡,前因後果,不可不救哇!”
有前輩開口,比之鐘雁冰這個與梉檮不熟的晚輩自然好上許多。
“咱們的情誼回頭再敘,的確是救人要緊。”梉檮徑直邁步來到牀前,觀察南宮川傷勢。
在諸多人關切的目光下,梉檮先是搖了搖頭,後又是點了點頭,叫人心驚肉跳,猜不出一二。
“想不到啊想不到,元鼎之足經有如此煞氣和怨氣,雖然只是區區一個鼎足,上古神器的神威果然厲害!”梉檮說罷,轉而又道:“此女深得吾心,靈性不凡,竟然能將我傳授她的萬靈護體術瞬間發揮到極致,要不然,以她沒有淬鍊的肉體,和築仙中期的低微修爲,是挨不下這一擊的。”
“是否有救?如何救得?”牛雲長問道。
“略等片刻。”梉檮長鬚浮動,伸展而出,像極了兩根樹枝藤條,搭在南宮川的手腕上。然後,有從自己的頭顱中嚇人的劈開,掏出了一顆明珠,在南宮川身體上方,從頭到腳照耀個遍。
待梉檮收功,只長嘆了一口氣。
“梉檮老哥,到底如何?速速講來!”這一會是大嗓門的狼翼德發話。
靈界三聖每一發問,正是鍾雁冰心中之疑,可以說,這個時候,三個前輩都是在替他問話,鍾雁冰內心也是十分感激。
“南宮川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以萬靈護體術護住了自己的經脈,穩住了神魂,保全了性命,可是,由於她法力有限,透力激發,至使心臟受損,頭鬧餛飩,要是醒來,怕是難了。”
梉檮此言一出,直叫衆人心寒。
“就沒有別的辦法麼?”鍾雁冰終於忍不住,急促問道,他心想,如果連梉檮前輩都難以救南宮川,那倒是真的難了,雖然玉瓶娘娘和牽山挽水兩位夫人也有妙手回春之能,可是相比於梉檮前輩,只是溪流比之大海,矮丘比之千仞了。
“倒也不是,這世間應有類人之腦,能量之心,兩者雖不是助人稱霸天下的異寶,卻是能救醒南宮川的良物,如果能夠尋得這兩樣東西,老夫便有辦法就醒她。”
總算是聽到些好消息和希望。
狼翼德大嚷道:“你說!在哪裡了,老夫去尋來!”
羊玄德搖了搖頭,道:“三弟,你是急傻了麼?咱們被鎮在上古枯城,是出不去的。”
“啊……哦……對啊,那梉檮你去!講得頭頭是道,你肯定知道在哪。”狼翼德反應過來,叫梉檮去找。
奇怪的是,梉檮沒有答話,羊玄德再次搖了搖頭,道:“三弟啊,你還是傻了,這上古枯城有諸多上古禁制,凡化仙以上境界,是進不得出不去的,要不是咱們發現了天眼陣,梉檮也是進不來的,而每一次進來,又得十年之後纔出得去嘛……”
“啊……哦……這……那這可咋辦呀?”狼翼德支吾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去!”鍾雁冰上前答道,“小川與我情深,又是爲救我所傷,幾位前輩恩情和用心,晚輩感激,此事只有我去合適!”
梉檮未語,點了點頭。
“你去?也好,不過,你現在才什麼修爲本領?又疲憊不堪,天下之大,又去哪裡尋得?這兩樣東西,雖不比世間異寶,卻也肯定有人把持,誰又會予你?唯有去搶,這一切,你可考慮了麼?”
狼翼德連連發問,鍾雁冰不爲所動,更加堅定,根本不被困難所擾,狼翼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小子,記得你現在這種感覺和堅韌,一定要記住,如此,才能早日成功歸來,救得你的佳人。”
“多謝前輩提點。”鍾雁冰拜謝道,轉而問梉檮,“敢問前輩,不知那兩物是什麼模樣,在那個方位呢?”
梉檮搖了搖頭道:“說實話,老夫也沒見過,而那方位,更是無人知曉,事物不同草木,是會隨人或物移動的,不過我可以給你說說大概的樣貌,傳說,那兩物一個名叫廣智靈識,一個名叫幽藍之心,廣智靈識乃寒地孕生,幽藍之心乃習水之物,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寄生在他物之上,釋放一股特異波動,老夫贈你一根木杖,上面嵌着的寶石叫做靈眼,會對你有所幫助。”
“多謝前輩!”鍾雁冰雙手接過木杖,見上面的靈眼石的一條細細眼線隨頭擺而動,果然神異。
“不必謝我,成於不成,看你造化了。”梉檮撫須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