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冰室,劍拔弩張,惡毒攻心,遲舉冰鏡。】
夏蜂肆意狂笑,他得意地看着高舉納寒凝冰鏡,遲遲不下手的冰凝夫人。
“嘖嘖,老女人,你本有舊傷在身,又喝了一月的毒湯,那毒乃是奪魄亂髒之毒,一旦施法,便會五臟顛轉,吐血而亡。我看你今日拿我如何?!”
夏蜂如此狂妄,乃是有着重要依仗,如今他句句刺痛着冰凝夫人的要害,叫冰凝夫人恨得牙根發癢,冰凝夫人顯然受到影響,道心被擾,法力紊亂。
“你……哼!就算本夫人不要了這條命,也絕不讓你這種惡徒得逞!”冰凝夫人待要驅動法寶,卻驚訝地一瞧橫地裡伸過來的兩支手臂,是一旁南宮川死死攔住,連連搖頭。
正僵持時,石門大開,一衆男女涌了進來,竟也大多成雙成對,只是同樣成雙入對,那渾身上下的氣質,卻總有哪處與妙音谷弟子們超凡飄逸大不同。
冰凝夫人等人身處當中,前後應敵,緊接着那剛進來的夏蜂援兵身後響起兵刃相擊之音,是一部分原本反叛冰凝谷的女弟子。
“你們這是幹什麼?”人羣中一男子喝道。
“你們這幫男人,平日哄得我們開心,一到關鍵時刻,卻全然不顧我們安危,這夏蜂竟以法器對大師姐,只顧保全自己性命,我們已經錯了一次,不容再錯了!”一部分冰凝谷的叛徒,此時方然醒悟,可畢竟只有幾人,根本無濟於事,條條生命被終結着。
“一羣傻娘們兒,那是夏蜂的緩兵之計,都看不出麼?”這個時候,惡人還在狡辯,也叫其他叛徒女弟子不知所措。
趁着後方混亂,冰凝夫人等人也行動起來,她持凝冰鏡綻放耀眼強光,直接轟向夏蜂,夏蜂反應極快,直接一扯霜蕊的後脖領,將其拋上來抵擋,自己急閃。
冰凝夫人忍着身體劇痛施法,一見是自己的大弟子霜蕊,心裡多少有些不忍,失神間,下意識地收了部分法力,納寒凝冰鏡本就沒有施展最佳狀態,又再減了大半,威力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夏蜂也被擊傷,而霜蕊卻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
未進全力,中途收手,卻仍是一死一傷,足見此納寒凝冰鏡的可怕!
一個可悲的女人,一個可悲的人生,就此匆匆終結。
“大師姐……”
“師父……”
弟子們平日情同姐妹,對這冷冰冰的師父也是極爲敬重,今日突發大變,師父親手殺了大師姐,有些脆弱的女弟子不忍,直接哭叫出來。
“快走!”冰凝夫人一聲大喝,頓時叫一些人清醒過來,而冰凝夫人略一施法,果然覺得身體大不相同,五臟六腑劇烈絞痛,宛如數把鋼刀插進了身體,而如今對方勢大,自己身體再負毒傷,只能趁機逃離。
她一馬當先,南宮川隨後,夏蜂躲她剛纔一擊,正好讓出路來,而那一鏡光,正將冰室轟出一個大洞,二十幾人匆匆順路離去。
夏蜂一夥人反應迅速,也一涌而上,追了上來。
眼見後方追兵上前,南宮川突然出現在牆洞口,雙手不停投擲着各類物件,冰室內頓時爆炸聲連連,又有木頭雪猿,石頭大象直推進來,一時間擋住了追兵,而太極鵝也從南宮川斜挎的布袋中探出頭來,他不管他人,口中噴出條條霜柱,專轟夏蜂,夏蜂本重傷躺在一旁,剛稍微喘了口氣,又被這連連霜柱,打得捂腚叫痛,滿地打滾。
南宮川做完這一切,便轉身追趕冰凝夫人去了。
夏蜂氣急敗壞,大叫道:“弟兄們給我追!如今靈脈已到手,萬不能叫他們逃出去搬救兵,這山谷隱蔽,沒有別人知道靈脈一事,我們要永絕後患!”
冰凝夫人等一路拼殺,只剩半數,一路上追兵不斷,更有埋伏不少,觀這夥人功法,竟沒有什麼頭緒,不屬仙魔各大派,應該是一些散修或魔道小門派之人。
寒風凜冽,冰凝夫人等人沒等逃到山下,又被一夥人圍住了,領頭之人帶着奸邪的壞笑,滿臉長毛,名叫方髶。
方髶是這些魔道小派爲首之人,是這“臨時組合”的第二號人物,與夏蜂一內一外,裡應外合。
冰凝夫人被南宮川扶着,僅餘的十幾人怒目相向。
“冰凝夫人,哈哈,你也算是仙道有名的前輩了,不想今日卻載在我手裡,以你的身份,不如自行動手了結了吧,我便放了你其餘弟子,而我也不至落個殺你之名,免得日後遭人報復。”方髶果然不同尋常,他想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好的結果,連不遭人報復的後路都想好了,想必將來有仇家尋來,他一定會都推給夏蜂了。
“好!我留下,你放她們走!”冰凝夫人仍是平日冰冷模樣,可這一句決定,直將身邊弟子心中萬分溫暖。
“師父,不!”
“夫人先走,何苦自尋其辱!”
一聲嘶啞呼喝,側面雪峰後衝出一人,駝背躬腰,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長頭髮夏,遮掩的是長得極醜的一名老嫗。
有些女弟子一眼認出,這不是一直跟着冰凝谷一派,平日裡那洗衣做飯菜的老嫗麼?怎麼有如此修爲,比她們都強上許多。
老嫗直接將身立在兩方中間,深彎着腰,頂着凜凜寒風,背身說道:“夫人身子金貴,哪能輕言放棄,有老嫗在此,拼着一條老命,也會叫夫人平安離去,不負老夫人臨終囑託。”
冰凝夫人伸出一隻手,極爲不忍換道:“餘媽媽……”
老嫗背對着冰凝夫人等人,露出了笑容,將一臉皺紋堆得更緊了,道:“丫頭,你許久沒這麼喚我了。”
原來,這位平日裡洗衣做飯的老嫗,是冰凝夫人師父冰靈舊部,一生連照顧冰靈、冰凝兩人,傾盡心血。
方髶不耐煩道:“廢話真多,你們生離死別也說夠了吧?”
老嫗也不囉嗦,嘶啞地大喝一聲直接衝進了對方人羣中,戰在一處。
老嫗雖駝背躬腰,但那身法十分矯捷,本老弱殘燈的虛弱身子,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冰凝夫人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小川你帶衆人先走,爲師隨後便到,此時若再不借機離去,枉費了你餘婆婆一片苦心。”
冰凝夫人話落身至,南宮川狠一咬牙,帶着衆弟子逃去,幾個魔道中人隨後追了上去。
冰凝夫人一入陣中,對老嫗道:“小川與那些弟子修爲不高,途中還有未知風險,你知小川在我心中位置,今日起,她便託付與你了。”
老嫗不解,仍不離去。
“餘媽媽,你聽我師父話,也該聽我話,我們師徒三代,都會記得您老的恩德。我有凝冰寶鏡,定可自保,他們奈何不了我。”
又有幾個魔道之人從這戰羣邊追了上去,老嫗看着冰凝夫人堅決的眼神,身子一擰,朝那幾人追去。
冰凝夫人手持凝冰寶鏡,拼殺了一會,方髶一方初時還有些忌憚,十幾回合後,漸漸發現冰凝夫人一隻手不住捂着胸口,痛苦至極,發現了破綻,方髶帶着衆人一陣狂笑,蜂擁而至。
“哈哈哈,夏蜂老弟沒有騙我,你果真中了毒了,看你還如何逃得,收拾了你,再去剷除了你其餘弟子,哈哈哈。”
惡人就是惡人,一同行事,卻相互留存心思,看來這方髶一直沒能深信夏蜂,怕夏蜂詐他,白叫他當了炮灰。
這一下,局勢大變,冰凝夫人漸漸不支,她狠咬了嘴脣,打算拼着毒性發作,再施冰凝鏡。
六道銀光閃至,露出三男三女六道身影,直入陣中。
這六人身材高挑,氣質不凡,衣着打扮與冰凝谷弟子竟有十分相像。
六人各持法寶,迅速殺出一條血路,打亂了方髶一方陣腳。
方髶大喝:“什麼人?敢壞我妙音谷的事?”
他仍依着夏蜂計策施行,並將其發揚光大起來,所作一切,均打着妙音谷名號,尤其見對方六人視乎乃仙道之人,如果不辨是非,興許還會幫着自己一方呢。
方髶算盤打得不錯,可誰知踢到了正主。
“惡徒!汝等做盡壞事圍殺冰凝夫人,竟還冒着我妙音谷的名號,真的是邪惡囂張至極!”
說話者手持一根竹簫,身姿飄逸,施法灑脫,好一派超凡脫俗的仙韻。
“遠山煙水!”
“觀海聽濤!”
“澄懷妙觀!”
手持竹簫之人與其他二人連連施法,大發神威,乃是妙音谷功法無疑。轉眼之間衆人眼前忽而山水飄渺若隱若現,忽而海浪濤音,滾滾不絕,忽而氣勢磅礴,一覽衆山之小,這妙音谷的六大功夫之三,果然名不虛傳,雙方優劣立刻分明,魔道之徒們竟然連抵禦的機會都沒有,隨着這股浩然磅礴之氣的劇烈波動,一條條人影朝着後方倒飛出去,此人一出,頓時打的方髶一方連連敗退。
方髶當然也認得妙音谷功法,即便不認得,眼前這氣勢也連連驚歎:“好厲害!好強大,這是遇到正主兒了麼?”
擊退幾人後,手持竹簫之人足下一點,如落地風箏一般輕盈飄動,迅速來到冰凝夫人身邊。
“弟子妙音谷夏洛音,趕來遲了,還望夫人恕罪!”手持竹簫之人一到冰凝身前,便行禮領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