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四 打劫

幾人遠遠奔去,快馬疾馳。不出片刻,木風勒馬止步,已出現在鎮樓門口。幾根粗壯的梨木上方,扣着一塊巨扁,上刻“桃源鎮”三字,筆鋒蒼勁,顯是出自名家。

不多時,封少羽、林一凡同時到達,木林森、陳雲、吳夢最後。又不多時,杜傑、王纔有、傅雷、顧雨到達。十人縱身下馬,原地等了片刻,道修、道空、道爲勒馬止步,下馬步行。

入得鎮中,一條青石大路直伸而去,路邊各種小攤一路鋪去,商品琳琅滿目,林林總總。行人駐足而望,對十三人的出現,驚奇不已。一行人牽馬前行,在衆人注視的眼神中走出一里有餘,轉角處一樓聳立,門前立着一根兩丈高的旗杆,一面白旗迎風而動,上繡“有緣來”三個字。

門內,遠遠迎出一人,肩搭一方灰布,迎道:“客官,您幾位?可是要吃酒?本店是鎮中最大一家,往來行商大賈,絡繹不絕,酒菜更是一絕!”一行人交待了句,讓這店家小二牽了馬去馬廄,齊入店中。道修、道爲、道空、顧雨、吳夢一桌,其他八人湊了一桌,叫上酒菜。封少羽滿上酒道:“修行十二載,只聞酒名,不曾飲酒,今天得好好一償了。”說着,輕抿一口,隨即仰頭灌下,嘖嘖兩聲,讚道:“不賴,不賴!”七人大笑不已,八人碰杯一飲,木風心中咯噔一下,尋思道:“記得第一次飲酒,還是那位不知名大哥的酒。當時...”突然一凜,木風雙眉蹙,疑思道:“爲什麼我感覺,當年我和那大哥飲酒時,還有另外一人呢?”神情微變,似是苦思,又道:“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這時,封少羽道:“木風,白雪也該餓了吧,來塊大的!”說時,夾來一大塊牛肉。木風回過神來,心念一閃,笑道:“這次白雪可有福了。”說時,從懷中抱出白雪。這白雪嚶嚶叫喚,聞了聞,隨即啃吃起來。

過了半時辰,一行人備好乾糧,牽了***出了鎮,縱身上馬,揚鞭而去。又出十里,此地山高林密,地勢頗爲偏僻。一行人正急奔而去,忽見得馳道旁亂草中,呼啦呼啦一響,竄出數條身影。衆人眼明手快,立即勒馬停下,嘶鳴之聲,頓傳三裡之外。

衆人前方,七個大漢手握兵刃,或刀或鐮或斧,目現兇光。爲首一獨眼大漢走出三步,肩扛一把五六十斤重的鋼刀,刀刃雪白,顯是鋒利得緊。這大漢一手指向衆人,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喊完口號,大刀一晃,又道:“前面的人聽着,我兄弟七人只爲求財,不想傷人,且將各自財物留下,免得見血!”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愣住。這大漢瞧向側方向,根本不看衆人一眼,傲慢得緊。身後一漢子迎上,似是說了什麼。這大漢一驚,瞧向衆人,似是未敢相信,又掰開蒙住的那隻眼,光亮的緊,顯是故意裝瞎。揉了半響,又瞧去衆人,口中喃喃幾聲,似是在數數,又瞧得數人攜兵帶刃,怕是遠行商賈的打手,立時笑道:“衆...衆位好漢,讓你們見笑了,我們...我們閒來無事,瞎...瞎鬧騰呢,咱...這就給你們讓道...讓...讓道!”說到最後時,已轉身,揮手讓六人閃開。

衆人見狀,立即大笑。大漢一驚,顯是讓衆人笑聲嚇了下,陪笑道:“衆位...衆位好雅興...”聽這大漢一言,衆人笑得更歡了。這大漢叫苦不跌,還以爲大難將臨,臉色唰的一下泛白,額上已滿是細細的汗珠,就欲奪路而去。剛邁出一步,只聽得一個聲音道:“慢着!”

大漢當場定,眼珠子一轉,心道:“完了,這下子玩大了!”回過頭來,封少羽一夾馬肚,嗒嗒嗒行至大漢前,道:“哎,你叫什麼名字?”大漢一愣,道:“袁大頭!”這大漢一緊張,“袁冤”不分。衆人一聽,還以爲是“冤大頭”,好笑不已。只瞧見封少羽上下打量,突道:“啊哈,你還真有做強盜的天份吶!”衆人莫名奇妙,見大漢眼放精光,道:“你也神仙?不瞞你說,我找那算命的一看。我怕他收錢說好話,咱一文錢不給,他給我一算,說我當強盜會遇貴人,有天份。”衆人忍俊不驚,封少羽心道:“你這大刀往算命先生面前一晃,你給錢,他還不敢要呢。”瞧了一眼,又道:“不錯,你的貴人已經出現了。”擡頭掐指,做足了戲碼,又道:“不過,可惜啊可惜!”大漢一聽“不錯”,一時神采盎然,又聽封少羽大叫“可惜”,愣道:“仙人爲何又可惜啊?”

封少羽道:“本來你的貴人是要到來了,不過因爲你近年來搶了不少財物,你的貴人已漸離你而去了。”大漢啊呀一聲,道:“你怎知我搶了不少財物?”封少羽呵呵一笑,神秘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大漢點頭道:“那我的貴人離我而去,是什麼意思?”封少羽又掐指半刻,眉頭一皺,道:“不妙,不妙哇!”低頭瞅着一臉驚慌的大漢,又道:“貴人一走,你將有血光之災吶!”大漢“啊”的一聲,拖音很長,半響才道:“那,那可有法子避過?”

封少羽道:“除非將貴人請回來。”大漢愣道:“請...請回來?”抓了抓頭,疑道:“怎麼請?求仙人指點!”封少羽點頭道:“看你很是虔誠,我就爲你指條道!”大漢一聽,立時大喜,掏出一錠金元寶道:“仙人,請笑納!”封少羽一見,心中一愣,思道:“看來,這傢伙搶了不少東西吶!”含笑接過,道:“你這個貴人喜歡做好事。如果你散財,即可消災。同時,三年之內不可搶殺打劫,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且你搶財太多,下了地獄,也會不得超生!”大漢“這這這”了半天,臉色煞白,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封少羽道:“記得要將不義之財歸還,三年內本分做人,你的貴人便會重新來到身邊,你所積下的罪,方可洗清,切記,切記吶!”

大漢被這六人扶起不住道:“散財,散財...”

衆人搖頭不語,封少羽這番一鬧,若是能讓這袁大頭改過自新,確也算功德一件。道修道:“我們走吧!”一行人揮鞭而去。

行出五六裡,衆人下馬歇息,道空道:“師兄,你注意到沒,一路上我們可惹人注意得緊吶。”道爲道:“是呀,就怕一些邪魔歪道知道我們在外,趁機對御劍閣不利吶!”道修道:“出發前,一再強調莫要太過惹人注意。卻不知,十三人浩浩蕩蕩,就已是最大的惹眼了。”三人一嘆,道空道:“不如分開走?”道爲道:“會不會危險了點?”道修道:“雛鳥不離開窩,始終是飛不高的。不如讓他們分開闖闖,也是好事。”

一行人圍坐一起,道修提出分道之事。封少羽等人血氣方剛,自是求之不得。道修道:“每組必須兩人以上,今天是五月初六,下月初六之前,必須趕到九玄山。來不及的棄馬御劍,明白嗎?”衆人齊道:“弟子謹記!”

片刻後,林一凡、陳雲、吳夢、木林森向北而去,繞道前往。杜傑、王纔有、傅雷三人向東北而去。道修、道空、道爲三人原路前去。剩下木風、顧雨和封少羽。封少羽道:“木風、師姐,我們往東南去吧。聽說南方山水如畫,人傑地靈,正好領略一方。”

木風搔了下懷中白雪,道:“好,我們就住東南去。”顧雨道:“隨你...你們吧!”封少羽聽出其意,笑道:“木風,可不能怪我呀,掌門說要兩人以上,我才插了一腳呀!”顧雨一凜,紅霞泛起,嗔怪道:“少羽,你找打!”封少羽怪叫一聲,連番大叫:“木風,快救我!”縱馬前去。顧雨又羞又惱,追了上去。木風一笑,揚鞭而起,跟了上去。不出片刻,三人便隱入遠處,隨即連馬蹄聲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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