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雙怒火中燒,他有發怒的理由。
爲了確保這一次六方會盟萬無一失,三百黑甲衛是他從鎮南將軍府借過來的。
可是柔水河邊,第一次損失三十多尊黑甲衛,而第二次竟然損失了百尊黑甲衛,如果真是對付朱魚,他斷然不會傻到用入虛級的黑甲衛。
可是偏偏,他每一次用黑甲衛,就堪堪碰到了朱魚。
三百黑甲衛損失近半,他都不知道怎麼跟大哥西門戰交代。
可惡啊!
西陵郡王府三尊供奉,全部死光,他的女兒甚至也被殺死,他竟然還抓不到那個傢伙。
縱然西門雙是一頭豬,也知道朱魚絕非簡單的修士,這個小子身上有很多秘密……
西門雙一方面要操心六方會盟的事情,一方面要應付朱魚四面的殺戮,他竟然有些顧此失彼了。
但是這一次,朱魚如果敢來西陵城,西門雙一定要殺死這小子,要弄清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也許在他身上,就有四海印的秘密。
一想到四海印,西門雙更是內心抓狂。
就是爲了四海印,才惹出這麼多麻煩,可是到現在,四海印在哪裡?
四海印根本就不知所蹤,而關於四海印的那個傳說,現在也無法印證。
這一次西門雙是下了血本,甚至爲此驚動了家族,最終卻是這個結果,可以想象他以後在家族之中,長輩們會如何看他。
坐在高大的郡王椅上。西門雙的後面慢慢浮現出兩尊虛影。
這兩尊虛影一現,整個房間裡面便充滿了殺氣。
殺!
這就是這兩尊恐怖虛影所展露出來的實力。
“衣雲,衣風,還是找不到朱魚嗎?”西門雙道,內心怒氣橫生。
兩尊虛影搖搖頭,道:“朱魚此人,行蹤太過詭秘,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砰!”西門雙一手拍在椅子的扶手之上,金色的符光被拍得四散開去。
“無能!你還要他惹出多少事來才能找到他?”西門雙怒道。
其中一尊虛影低頭道:“郡王大人,我們從柔水一路向北。到剩頭山千里之外。我們不敢深入了。那裡有虎豹衛!”
“虎豹衛?”西門雙倏然站起身來,後背泛起一陣涼意,楚歌虎豹衛,縱然他是西門家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內心也不由得泛起寒意。
也正因爲他是出自西門家。所以他更加清楚虎豹衛的可怕。
虎豹衛出現在三郡之地,所爲何事?
西門雙忽然覺得無比的厭煩,內心極其的糟糕。
現在朱魚抓不到。不知所蹤。
上一次靈域門沒有就範,反倒損失了百名黑甲衛,直接導致的結果是六方勢力對他西門雙芥蒂更深。
本來板上釘釘的六方會盟,似乎在悄然的出現變數。
他籌劃了十年的六方會盟,難道真會最終毀於一旦?
西門雙目光炯炯,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無邊的殺意!
他心意已決,如果生變,他就大開殺戒!三郡江山拿在手中,還找不到來分享江山的人?不可能!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英姿勃勃的青年從門口風風火火的進來,直接拜倒道:“父王!”
西門雙臉色稍霽,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慈祥之色。
“秋兒,你來什麼事情?”
青年傲然道:“我聽說父王要滅殺西陵崖的四海餘孽,我主動請纓過去,還望父王批准!”
西門秋。
西門雙最成器的一個兒子,人稱小郡王,其修爲雖然沒有在天才之列,可是現在天才全死了,全被朱魚給殺了,他自然也成了年輕一輩最佼佼者。
西門秋和西門君遙是同胞所生,感情極深。
西門君遙死在朱魚之手,西門秋對朱魚最是痛恨,無時不刻不想滅殺四海餘孽,所以今天……
西門雙臉色變幻,他身後的衣雲湊到他耳邊道:“郡王大人,這也許是個機會!”
西門雙目光炯炯,眼睛死死的盯住衣雲,他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滅殺四海餘孽,與其偷偷摸摸,還不如大張旗鼓。
以四海餘孽爲餌,朱魚能夠忍住?
如果他忍不住,後果呢?
但是,現在讓西門雙以西門秋爲餌去引朱魚前來,卻又……
“郡王大人,如果朱魚真出現在六方會盟的現場,那會很不妙啊……”
西門雙臉色一變數變,這一次他更懂對方的話。六方會盟,觀今天各方的態度,這幫人似乎還沒準備對西門雙納首稱臣。到時候朱魚突然出現,則會更加讓這次會盟變數大增,朱魚不除,實在是寢食難安啊!
西門雙畢竟是梟雄人物,關鍵時刻,殺伐決斷,毫不含糊。
他深深的看了西門秋一眼,道:“好!準了!讓你衣雲叔協助你,要殺出威風來!”
“加強西陵崖的防禦,連一隻蚊子也不要讓其進去!這一次如果再犯錯,殺無赦!”西門雙怒道。
……
仙緣街,多符店後院。
朱魚雙眼通紅,精神幾乎崩潰。
他的面前,推演晶壁之上無數符陣變幻,三天三夜的苦苦推演,不食不寢,這是他從來沒有幹過事兒。
然而這一次,他幹了。
晶壁之上的畫面一變。
一座巍峨的山崖幻影在晶壁之上浮現,此崖爲著名的西陵崖。
薛流雲就在此崖之上,還有……雲峰!
西陵崖是西陵郡王府的禁地,是西陵最隱蔽之處。西陵郡王府最強大的符陣就是以此崖爲樞紐佈置的。
西陵郡王府擁有多少年傳承?自伏魔仙王開始,西陵就設郡,就有了這西陵崖。
可以想象其中符陣的複雜和繁奧。
哪怕張桐給了他所有的陣圖,他依舊難以全部破解,但是沒時間了!
西門雙不會等他。
實際上,這幾天西陵仙界最熱議的事情就是四海餘孽將可能全部梟首示衆的事情。
明眼人一看這情況就能明白,西門雙是逼朱魚現身,朱魚已經成了西門雙最寢食難安的存在了。
只有在六方會盟之前殺死朱魚,六方會盟纔不會有太多的變數,他西門雙纔可以掌控一切。
朱魚會出現嗎?
如果不出現。朱魚在西陵人心中的恐怖形象。在三郡修士內心的恐怖形象就會大大的削弱,西門雙可以讓所有人知道,所謂的四海朱魚也是怕死的。
並沒有現在坊間流傳的那般恐怖,那般厲害。那般所向披靡。
西門雙權謀大家。用心不可謂不毒。
輕輕的收起推演晶壁。朱魚打坐調息,半個時辰的功夫,他便恢復了神采。
他換了一件白色的破碎法袍。手上拎着一瓶仙釀,漫不經心的從多符店走了出來,然後往安樂坊的方向走去。
對多符店嚴老闆的做派,仙緣街很多人都習以爲常了。
這傢伙就是爛賭棍,每天喝酒賭博,不問生意上的事兒,而今天和以前也沒什麼不同。
可是今天,畢竟不同。
因爲在一刻鐘以後,一名穿着千山宗法袍的弟子就出現在了郡王府東邊靠近西陵崖的安水河邊。
西陵的繁華在安水河體現得淋漓盡致,河兩邊人流如織,符光閃爍,無數本地或者外地的修士再次聚集、遊玩。
沒有人注意到朱魚的存在。
而朱魚的身影一閃,就突然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西陵崖並不險峻,但是卻處處殺機,環伺四周的是戒備森嚴的郡王府戰隊,還有黑漆漆裝備精良的黑甲衛。
朱魚像幽靈一般在衆多戒備森嚴的山嵐之間穿梭,一路向前,只攀懸崖的最高處。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極其的隱蔽,他一路走一路推演着符陣的變化,很吃力,但是很堅定。
可能連西門雙做夢也想不到,他還在郡王府猶豫不決,是否要派他兒子當誘餌的時候,朱魚就已經得到了西陵崖的陣圖,他推演三天,現在已經在從容的行動了。
西陵崖峰頂,有一處天然的洞府,洞府外面,懸崖峭壁,但是卻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而洞府之內,寬敞明亮,分明是一處好的仙人洞府。
然而在這裡,卻戒備極其森嚴。
通過層層的警戒進去,一幢寬闊的洞府旁支的空地之上,一個滿頭白髮,衣衫襤褸的老人埋頭坐在地上。
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細細的玉簪,在青石地面之上畫着無人能看懂的符文。
而在老人旁邊,是一名清麗絕倫的女子,她行動自如,但是卻精神萎靡,顯然狀態也不好。
白髮老頭的另一側,一名金色法袍的中年文士,臉色煞白,靠在一面巖壁之上,神色出奇的平靜。
“如風,你不用推了!推也推不出來!西陵崖的符陣傳承極其古老,你的修爲,根本不行……”金色法袍的中年文士淡淡的道。
他瞟了一眼女孩,道:“雲峰道友,你說朱魚會來六方會盟?他真的會來?”
雲峰點點頭,眼神之中盡是抹不去的憂色,道:“他一定會來!”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西陵郡王府的入虛弟子道:“小郡王到了,四海雜種們,你們等着好好享受吧……”
他說完,眼睛盯着雲峰,臉上露着邪邪的笑。
坐在地面之上的中年文士倏然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無窮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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