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寇仲和徐子陵問明《長生訣》的所在和郭意的所在之後,杜伏威便對他們兩人說道:“走吧!”
“去哪?”徐子陵問道。
“自然是去找你們的師父。”杜伏威說道。
杜伏威說完後,見徐子陵和寇仲兩人都沒有帶他去找郭意的意思,臉色便漸漸冷了下來。
寇仲與徐子陵知道,如果他們不將杜伏威帶到郭意那裡去,那麼今日他們與杜伏威的這一次的見面是一定會交手的了。
因此,寇仲和徐子陵也都全神貫注地盯着杜伏威,隨時準備應對他的來襲。
忽地,杜伏威右手衣袖揮出,徐子陵和寇仲也在杜伏威出手的一剎那橫刀於胸前,雖然三人的身子都是肅立不動,但卻都是氣勢逼人,使得周圍的看客們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只聽“蓬!”的兩聲,杜伏威的衣袖掃在刀影的外圍處,氣勁交擊,這兩聲“蓬”的聲響就如同悶雷般,聽得人人心頭鬱悶。
寇仲與徐子陵早已不是初次與人對敵的雛鳥,兩人相互配合,人隨刀走,各自奮喝一聲。
霎時間萬千刀芒似怒潮巨浪般往杜伏威涌去,竟是不顧自身的進擊手法。
這種進擊手法是寇仲與徐子陵在與郭意交手的三個月時間裡,仗着郭意的藥膏的恢復內力和“長生訣”那變態的快速回氣的效果所開發出來的。
面對寇仲與徐子陵兩人倏地踏前,運刀瘋狂進擊的手法,杜伏威卻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兩個小傢伙會使出這種不要命的大法。
但是,杜伏威好歹也是當今武林高手,面對寇仲與徐子陵兩人的瘋狂進擊,他很快就適下來。
一時森寒的刀意瀰漫全場,重重刀影將三人所籠罩,招數詭奇嚴密,似攻似守,圍觀之人竟然看不清刀影之中的具體狀況。
寇仲和徐子陵一步一步地向前,而杜伏威在一步一步地後退,他們所退向的方向也讓開了一條路出來。
杜伏威雙袖齊飛,同時對付徐子陵與寇仲,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一樣,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倒是寇仲和徐子陵的額頭上漸漸滲出汗來。
“我們不跟你玩了!”對了三百多招過後,寇仲與徐子陵就好似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停手,以他們那獨特的輕功提縱之術向後退出幾步,又轉身離開這裡。
雖然寇仲與徐子陵今日沒能勝過杜伏威,但是現在在場的人人都知道杜伏威短時間內也拿不下寇仲和徐子陵。
以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如此年紀卻能與“袖裡乾坤”杜伏威打成這般模樣,他們的的名字不久之後便會再次在江湖中傳開了。
此時兩人對於杜伏威的武功已經心領神會,他們相信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下次再次遇到杜伏威是,絕對不會再是這次這般。
可是,就在寇仲與徐子陵這般想着的的時候,卻是同時感覺有人抓着了他們的背心。
頓時,五股氣流透背而入,兩人身上已經有多處傷痕,後背又受到杜伏威這一擊,頓時就失去了氣力。
……
“那《長生訣》果真神奇,我之前還真是低估了你們了。不過,越是這樣,我對那《長生訣》的興趣就越大,現在你們成功的讓我對《長生訣》的興趣比對‘楊公寶庫’的興趣還大了。”此時已經是寇仲、徐子陵與杜伏威交手的第二天,他們兩人身上的傷也已經好了大半了,而這話正是杜伏威對寇仲和徐子陵所說的。
“只要你們帶我去找你們的師父,我就不會爲難你們,如果你們還要拒絕的話,那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們。”杜伏威說道。
既然郭意之前曾對寇仲與徐子陵交代過,那麼徐子陵與寇仲也不再打算拒絕了,而是答應了杜伏威的這個要求。
在寇仲和徐子陵答應下來之後,杜伏威很快便帶着他們兩人離開了這處地近丹陽的小縣城。
就這般,三人一天跑了數百里,直到黃昏的時候這才抵達了新安郡。
新安郡乃一個興旺大城,由於仍未受到戰火波及,加上大批難民逃到這裡避難,更是熱鬧。
三人登上城中一所最大的酒樓,此時酒樓中已經擠滿了人,想找張桌子難比登天。
杜伏威扯着其中一個夥計,塞了兩串銖錢到他手裡去,那夥計立時不知由哪裡弄了張桌子加設在靠窗臺處,恭恭敬敬請他們三人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娘在哪嗎?”在幾人等待飯菜上桌的時候,寇仲突然開口,對杜伏威問道。
“不知道。”杜伏威淡淡地說道。
“不知道?那你怎麼找到我娘,怎麼讓她把‘楊公寶庫’的所在告知於你?難道你現在只要《長生訣》,不要‘楊公寶庫’了?”寇仲疑惑地問道。
“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是現在天下人都知曉她傅君綽知道楊公寶庫所在,幾乎所有人都在找她,她肯定不會再留在中原。
而傅君綽又是高麗人,我只需要去高麗找她就行。再說,就算她不在高麗,去找她師父傅採林,也同樣能夠找到她。”杜伏威解釋道。
“你既要去找我們的師父要《長生訣》,又要去高麗找我們的娘,你不用回曆陽去做大王了嗎?說不定有人會趁你不在謀反呢!
而且不說我們的師父,我孃的師傅傅採林是當世三大宗師之一,你去高麗通過他找我們的娘能行嗎?你打的過他嗎?”寇仲的話倒是挺多,在杜伏威剛回答完他們的問話之後,他又問出了幾個問題。
“我勸你最好少說兩句話,別以爲傅君綽要活的我就不敢動你們,我廢了你們的四肢不取你們的性命,同樣是將你們活着交給傅君綽。”杜伏威看了一眼寇仲後,又淡淡地說道。
寇仲卻是聳了聳肩,又繼續低聲道:“你這個樣子不是得天下的料子,動不動就殺人,不懂收買人心。”
杜伏威別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銳目射出深寒的殺機。
寇仲見此,也只得閉嘴不再說話。
見此,杜伏威喝了一口茶,又淡淡道:“誰說我不懂收買人心?”
寇仲又道:“你若懂收買人心,就不該四處拉夫,抓人入伍,弄得人見人怕。”
杜伏威不以爲忤道:“你小子別以爲自己武功進步的快,就什麼都懂,你懂些什麼。俗語有謂發財方可立品,現在我只像僅堪餬口的窮光蛋,一不小心就連家當都會失去。何來本錢收買人心?”
寇仲搖頭晃腦道:“你若懂收買人心,就不應該這麼對我們。你自己也承認了我們的實力,就應該對我們裝出大英雄的模樣,說些什麼救世濟民的吹牛皮大話,讓我兩兄弟心甘情願追隨於你,助你去打天下。
然後再去找我們的師父,讓我們在一旁爲你說話,讓我們的師傅出山助你奪取天下。”
杜伏威自與吻頸之交輔公枯聚衆爲草莽,成爲黑道的一方霸主,到後來率衆投奔長白山的王薄,旋又脫離王薄自立爲將軍,縱橫江淮,未曾一敗。
現在連歷陽都落到他手裡去,威震大下,卻從未試過有人敢當面如此和他說話。
不過因爲寇仲所說對於杜伏威來說倒也非常新鮮,這也使得他原本的火氣都消了大半,並對寇仲說道:“你繼續說。”
寇仲見杜伏威來了興趣,反倒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生氣嗎?”
“我的確是小覷你們了,我本以爲你們只是運氣好,碰到了郭意和《長生訣》,這才能夠於武學一道上突飛猛進。沒想到你們在其他方面也有些門道。”
“嘻嘻,忠言總是逆耳的。那昏君之所以被稱爲昏君,就是不肯聽逆耳的忠言。
你能聽得我們的這個忠言,看來統領天下爲己任還是有希望的。不管你心裡是不是真的願意聽我們的批評,但你擺出了這麼個姿態,有這個廣開言路的似模樣兒,人家定不會說你是另一個昏君……”寇仲來了興趣,說完這些還沒有聽的意思,還在繼續說着。
“你的武功這麼厲害和宇文化骨比怎麼樣?你覺得以我和小陵現在的實力,能對付得了宇文化骨嗎?還有江湖上排名靠前的什麼‘武尊’畢玄,什麼‘散人’寧道奇,還有什麼慈航靜齋的尼姑,他們的實力又如何?”說到最後,寇仲又問道。
“未曾見過真章,怎知誰高誰低?至於寧道奇他們,他們固是上一輩最出色的高手,但江山代有人材出,那輪得到他們永遠霸在那個位置上?我就很看好你們。”杜伏威道。
杜伏威說過這句話之後,看了看寇仲和徐子陵,見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便又道:“我見你們對於武林之中的事情似乎一點都不知曉。看來,你們的師傅並沒有和你們說起過這些事情,那我今天就和你們說一說。
若論武林的淵源流派,可大致分爲南北兩大系統,所謂‘南人約簡,得其精華;北人深蕪,窮其枝葉‘,所謂南北,指的是大江的南和北。南方武林一向偏尚玄學義理,上承魏晉以來的所謂中原正統。北方則深受域外武林的影響,武技亦千門萬類,層出不窮,可說比較有朝氣和魅力。
但若以最高層次論,則各有特色,難分高下。”
“那我們這是屬於南北系統中的哪一個方向?”寇仲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