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你的母親也是慈航靜齋上一代的代表,你受到她們的影響也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講一講突厥人的歷史吧。
突厥原本只是柔然治下的一個奴隸部落,但自西魏文帝大統年間時,突厥與西魏開始結盟往來,從此走上了爭奪草原霸權之路。
而在此後數十年間,突厥人橫掃草原,滅國無數,建立起了一個空前強大的超級草原帝國。
突厥的強盛給中原王朝帶來了嚴重的壓力,尤其是時還處於南北分裂中的中原大地,以致於當時的中原王朝不得不爭相向突厥人納貢示好,以免腹背受敵。
隋的前身北周亦飽受突厥欺凌,北周武帝甚至不惜迎娶突厥木杆大汗之女爲後,而讓他自己的原配竇氏退居側室,其卑躬屈膝的程度一致於斯。
另一方面,中原王朝的退讓更加劇了突厥人的氣焰。
以致於到了佗鉢可汗的時代,其竟公然宣稱:‘我在南方的兩個兒子那麼孝順,根本不用擔心沒錢花。’
由此可見那時的突厥人自認爲其對於中原已經是類似於太上皇般地存在了。
你說,這樣的和平是真正的和平嗎?
不過,中原王朝的隱忍也只是爲了積蓄力量,在北周滅北齊,隋代北周之後,隋文帝自認擁有了一個穩固的北方,而且大隋國力日盛,是以隨即切斷了對突厥的財物供應。
而突厥則因爲大隋的所作所爲爲之震怒,當下全力南侵,全面突破長城防線,隋軍盡起精銳相抗,卻仍被殺得節節敗退。
突厥人縱橫千里,所向無敵,直至隋將達奚長儒率兩千隋軍與十萬突厥軍在周桀拼死一戰。
此戰的隋軍將士晝夜拼鬥,血戰三日,士兵手中武器全部損耗殆盡。隋軍士卒赤手空拳依然毫不放棄,沒有武器便用拳毆擊,軍士手皆見骨,突厥人死傷萬餘。而此時血戰到底的隋軍兩千將士幾乎死傷殆盡,達奚長儒自己身被五創,兩處傷口甚至被刺穿,身負重傷。隋軍將士可以說是以自己的生命與鮮血硬生生將突厥人嚇退,這也顯示了突厥的可怕實力。
由此可想而知,裴矩在西域的經略是何等的了不起。他在原本一片空白的基礎上,不帶一兵一卒,僅僅採取分而治之的政策,在短短數年間,在西域初步建立起了隋朝的霸主地位,更是在隋煬帝大業四年,楊廣祭祀恆嶽時,西域十餘國‘鹹來助祭’。
如果沒有裴矩,大隋與突厥的戰爭將會更加慘烈。”郭意說道,他的語氣中聽不出多少慷慨之情,但是石青璇一個本對此並不是很關係的人卻也聽得甚是感觸。
如果是郭意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不能僅憑言語動搖石青璇的意志,畢竟這個世界的武者們不同於郭意之前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武功就是以心靈爲主。
而石青璇的實力絕對不低,郭意若是以之前的實力殺石青璇倒也不難,但是若是憑此功力動搖石青璇的心智,那卻是行不通的。
在參透《長生訣》之謎和《長生訣》中許多曾接觸過此書的高人留下的感悟後,郭意此時的精神境界已經大漲,進入了他所認爲的“煉氣化神”之境,所以以言語撼動石青璇的心靈卻也可行了。
見到石青璇一臉的驚訝與思索之後,郭意乘勝追擊,又道:“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直到郭意說完這句話,石青璇這才滿是糾結地說道:“可是……”
石青璇只說了一句可是,卻沒有再說出後面的話了。
“你之所以如此恨他,其實並不是因爲他對於突厥的所作所爲,而是因爲他寫下自創的不死印法,使得你的孃親碧秀心讀後導致減壽,數年後就撒手人寰?”郭意又道。
“你……你知道他的身份?你究竟是什麼人?”石青璇臉顯驚訝之色,對郭意問道,哪裡還有之前飄飄若現、平靜淡雅,將一切都看淡的模樣。
裴矩是石之軒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這也不怪石青璇驚訝了。
而對於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是如何知曉裴矩是石之軒的,郭意並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我知道這依舊怪不得你,畢竟不管是慈航靜齋還是魔教中人,都衆口一聲地稱石之軒此舉意在害死碧秀心
唉,我實在不知道是怎樣心腸的人,才能想出這種誅心之論。以這樣的心態來揣測一個丈夫給自己的妻子留下的最後禮物,實可謂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娘看《不死印卷》時,是想通過對心上人武功的研習而獲得如同與心上人攜手相伴的快樂。
而不是慈航靜齋的人說的那般,說她以身飼魔,憚精竭力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而至縮短壽元。
如果不是慈航靜齋之人,你娘也不會死,你現在本應該有一個和美的家庭,本應該有一個治癒你一生的童年,而不是用一生去治癒你童年的童年。”
郭意此時所說的這段話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帶絲毫情感,反而是感情充沛,就好似他自己就是那個出生不幸的石青璇一般。
充沛的情感加上郭意聲音中帶有的蠱惑,使得這一切都在朝着他所想的方向發展。
而這個原本在輕柔的月光照耀下顯得平靜祥和的夜晚,在此時的石青璇眼中,卻是顯得那麼婉約而淒涼,再沒有了之前那令人陶醉的感覺了,她開始回想着關於自己的父親石之軒和母親碧秀心的所有,開始回想關於慈航靜齋的所以事情……
夜再次平靜了下來,不遠處水光溶溶,螢火點點,月光閃閃,風兒輕輕,蟲兒也不再鳴叫,唯一能聽見的只有那輕輕的啜泣聲。
郭意擡頭看向掛着一輪明月的星空,心中平靜如水,當他聽到石青璇的那聲低不可聞的啜泣聲時,郭意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算是完成了。
“爲什麼會這樣呢?”良久之後,石青璇開口對郭意問道。
“因爲你父親之前的所作所爲已經觸及到佛家的本質了,他們必須剷除你父親這個威脅。至於這其中的本質具體情況,你大可回去問問你父親。不過,我這裡有一樣東西,希望你能交給你的父親。”
說着,郭意便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本並不算厚的簿子出來,走到石青璇身旁遞給她,笑着並對其說道:“希望你父親的武功能更上一層樓。”
待石青璇接過郭意手中的那本書之後,郭意便轉過身去,朝着自己的小毛驢走了過去。
“前輩,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呢!”見郭意要走,石青璇有連忙對郭意喊道。
“我叫郭意。”郭意頭也不會地說道,
“郭意?你就是那個郭意?”石青璇聽了郭意所報出的名字後,臉色驚訝地喃喃道,而此時郭意已經騎在小毛驢背上,開始嘚嘚嘚地離開這裡了。
這並不是石青璇第一次聽到郭意的名字,之前她就已經聽過郭意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