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陽逐漸的向着西方落去,李墨殤和王文星兩個人則是趴在馬背上一路上隨意的晃盪,反正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界之中很難有危險到李墨殤的東西。
再者兩匹馬兒都是些凡間之中的普通凡馬,也根本就很難跑到那些地方去。
黑馬與白馬在這大道之中隨意的走着,背上趴着兩個人,看樣子很像是兩位書生。路上雖然行人稀少,但是也並非沒有,期間便遇見了一支商隊。
說是商隊,但是其中卻混合着一些雜七雜八的人。有揹着揹簍的農婦、遊俠兒打扮的青年、也還有揹着破舊書箱的落魄書生。
但是儘管是這樣,兩個書生打扮而趴在馬背上的兩人還是十分惹眼。
但是因爲商隊的約束這纔沒有人來查看兩個人到底是如何,只是等到太陽下山時分李墨殤才自然醒來,而那王文星則還是趴在馬背之上。
李墨殤初醒之時發現周圍如此之多的人也有些驚訝,但是隻是報以微微一笑,然後拍了拍身下的黑馬,“你倒好,我教你隨意行走,可是你還是真夠隨意的直接把我帶到了這麼一個人多的地方。”
說完之後李墨殤翻身下馬,拍了拍黑馬的大腦袋示意它現在可以自由活動,想必駝了自己一天這匹黑馬也是累了。
然後將白馬身上的王文星抱了下來,白馬便也跟着黑馬離去。
看着懷裡面的王文星李墨殤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這還真的是個傻小子自己說什麼就信什麼。喝酒的時候痛快了,接下來的宿醉感有的他好受的。
現在...還是繼續讓他睡着吧,不然醒來之後還得做飯,着實是有些麻煩。
雖然在戒指裡面儲備了很多的乾糧,但是也不好在周圍這麼多的普通人面前顯擺一番,否則的話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
之前的嫁衣女鬼那一次便是如此,在一些修士的面前顯露了錢財。
正所謂是吃一蟹長一智,雖然上次是自己故意爲之,但是也還是能夠吸取到一些教訓的。
隨意找了一棵樹,然後李墨殤便坐在了樹下,背靠着大樹,將王文星放在了自己的身邊。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是這麼喜歡坐在一棵樹下,背靠着樹幹,不過不同的是那個時候自己的身邊是一隻肥嘟嘟的小白狐狸,而不是王文星這個小屁孩。
那個時候的大樹也比現在身後的這棵大樹粗的多,也高的多。
只可惜物是人非,也不知道當初的那隻小狐狸現在怎麼樣了,自己這次遊學完畢之後老頭說的自己就真的自由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去哪裡看看小狐狸。
對了,還有那個白山大叔,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是不習慣吃熟肉。
可是吃生肉真的很噁心的樣子啊,不光是味道不好,就是光想着這是生肉便已經是足夠噁心了。不過狐狸不就是吃生肉的嗎?吃熟肉應該...不過白天他們是妖嘛,應該沒什麼的。
李墨殤靠在樹幹上,望着這棵樹的樹冠腦海之中不斷的閃現出當初在那個山谷的樣子,那棵老樹、那棟木屋、哪位老人、那隻大狐狸還有那隻小狐狸...
“這位公子。”一道女聲傳來,聲音說不上動聽也說不上英姿颯爽,只能說是普普通通,大抵和天下的一般女子相差不大。
“你好。”李墨殤對着女子咧牙笑了笑,很不君子。
不過對方看樣子也說不上是什麼淑女,腰間挎着一把長刀,臉上戴着一塊幕遮,身後還跟着一位略顯年邁的老者。
總之怎麼看都是怎麼的不淑女,倒是有着幾分江湖兒女的俠氣。
幕遮之後的臉盤微微一愣,沒想到一位穿着整潔像一位讀書人的男子居然會咧牙而笑,書上說的這樣的男子笑起來不應該是溫文爾雅嗎?
爲什麼眼前的這男子卻看着有些癡傻?
“公子這是一些吃食,我看你似乎沒有帶什麼做飯的工具,如果不嫌棄的話還請收下。另外你從晌午便一直跟着我們的商隊,這按理來說是應該要交一些保護費的。”
“啊?”李墨殤疑惑道,“還要收保護費?這商隊也並非是什麼地痞流氓吧。”
女子被李墨殤這麼一說顯得有些尷尬,幕遮之下的一張臉龐都有些微紅,從小到大她都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按照她的觀念來看着應當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爲什麼到了對方那裡便被說成了是地痞流氓?
“小姐,你先回去吧,我和這位小兄弟談談。”女子身後的老者說道,女子聽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便離開了這裡,回到了商隊之中。
“公子想必是常年在家中這還是第一次遠遊吧。”老者在女子走後對着李墨殤說道,“哦,對了老夫叫做陸辛。”
李墨殤一笑,直接承認了老者的說法,以前的那段時間,不是呆在村子裡面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不管是那樣都說不上是遠遊。
唯有這次倒是真的遠遊。
李墨殤解下自己腰間的酒葫蘆遞給了名叫陸辛的老頭,後者也沒客氣直接就喝上了一大口。
老者眼神一亮,“好酒,五兩銀子一斤的花雕釀?”
“不錯。”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者再次的喝上了一大口,然後纔將酒葫蘆遞還給李墨殤。
然後接着說道,“你看我們這商隊如何?裡面全部都是我陸家的貨物,那些護衛也都是我們陸家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
李墨殤衝着商隊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有着那麼一隊人形影不離的守着商隊之中的那些貨物,想必這些就應該是對方說的護衛了。
“不錯。”
老者輕笑,對於李墨殤的評價不是那麼的在意,一個書生還能看出武者的好壞?
“我看你先前對我們收保護費不理解,但是你要知道這路上多的是那些持刀行兇的匪徒之輩,要不是我們的話他們很難能夠活着走到目的地。”
李墨殤微微皺眉 ,“可是這舉手之勞的事情也不用如此收費吧?”
“你要知道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要是我們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做的話必定會多出許多的麻煩。而且你認爲我們這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要知道路上的那些悍匪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我們這些商隊相比於那些普通人來說甚至更加的具有吸引力。”
“而且愈是人數龐大的商隊便愈是如此,尤其是我們這樣大肆攜帶普通人的更是如此。”
李墨殤想了想似乎真的是如此,起身對着陸辛行了一禮,腦海之中的一些東西也自然明白了。
商隊也許並非是真的在意他的這麼一分錢,大世若是不收他的這一份的話,其餘人看見了必定會有些麻煩,畢竟先賢也曾說過不患寡而患不均。
想通之後李墨殤從王文星的書箱之中拿出了一兩的銀子,然後遞給了陸辛。後者接過這一兩銀子之後苦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這名書生。
要知道他們的規定是一人收取一兩銀子,但是這分明是兩人才對。
“他才八歲是個孩子不如就免了吧。”李墨殤一臉認真的看着眼前的老者,然後將自己腰間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陸辛接過葫蘆喝上了一大口,這酒就是比他常喝的那些更加的好喝,今晚他喝下的酒都估計不止一兩銀子的價格了。
“出門在外節儉是件好事。”老者怪異的看着李墨殤,隨帶着瞥了一眼還在睡夢之中的王文星,然後換了酒葫蘆拿着那一兩銀子走了回去。
看到陸辛走遠之後,遙遙的在對着先前的那名女子說着什麼,惹來了一陣嬌笑。
這聲音比先前的那陣聲音好聽的多,果然女子笑不笑是兩個聲音。
李墨殤握起了拳頭,然後伸出食指做出彎曲狀,然後對其哈了一口氣之後對着還在熟睡的某人腦袋便是直接敲了下去。
本來還在熟睡之中的王文星猛然驚醒,一臉幽怨的看着眼前的李墨殤。
“吃飯了。”李墨殤淡淡的說道,然後將先前女子送來的那些食物全部擺在了王文星的面前,他自己則是拿了一塊大餅咬在嘴上然後繼續靠着背後的大樹發呆。
自古以來,明月最是思人。
也不知道爺爺口中的哪位月亮上的仙子是不是能夠感覺到這天底下的凡人對着那輪明月所發出的思戀。
如果可以的話天天看着這些應當也早就不耐煩了吧。
“乾枯的樹杈 看着白的花,樹下的人兒擡頭望着它,孤單的唱着那一句....”李墨殤將手中的大餅放了下來,口中哼着一支很久以前在一個名叫劉彩榮的女人口中學來的歌曲。
十四年過去了,他有點想她了。
“你爲什麼不唱了?”正在往嘴巴里面塞着吃的王文星突然轉身問道,“唱的很好聽啊。”
“我忘了怎麼唱了。”李墨殤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大口的喝了兩口花雕釀,酒水順着脖子流到了衣襟之中。
兩口酒,一口敬過往,一口敬未來。
看着身邊大口吃着美食的王文星,李墨殤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後腦勺,“混小子就是好,什麼都不用想。啊...我爲什麼要長大?”
後者向李墨殤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