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之地北部有着一座上品宗門,名叫紫煙閣,其中有着一名少女,身穿素白羙袍,頭上梳着一個婦人樣式的髮髻。要知道修仙之人可和凡夫俗子不大一樣,凡夫俗子女子大多在雙十年華的時候便出嫁爲人婦,但是修仙者壽命到底有多長?
這沒人說的清,修仙之人的壽命和修爲境界,奇遇福源息息相關,所以一般四境的修仙之人一般活上個幾千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二十多歲的年紀實在是小的不能再小,而且以如此的年齡修煉到了人仙的境界更是說明其天資可怕,按理這樣的天才是不會這麼快便嫁人的纔對。
可是這名自稱爲李思雪的女子卻是早早的便梳上了這麼一個婦人的髮髻,而且距今已經有了十二年之久。
一套劍法演練完畢,少女放下了手中的長劍,走向早已經站在一邊多時的另一位女子。
“夕瑤師姐久等了。”
名叫夕瑤的女子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依稀還能記起當初在那座小世界之中這名女子是有多麼的天真燦爛,但是現在這些都已經是隨風飄散。
眼前的女子從昔日的鄰家少女變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山上仙子。
師祖在原先講道之時夕瑤有幸聽過,其中一句‘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緣’銘刻在了心間,眼前的少女在當初的時候便應該是這般。
那名本應一輩子平平無奇的漢子在最後的時刻收手放了她一命,而她也因此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鴻宇師兄即將要遠遊,這一次你不去送送鴻宇師兄嗎?要知道這一去可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回到宗門,而且此次鴻宇師兄下山是爲煉心,想必你應該知道其中的種種玄妙的,這一次可以說是你最後的機會。”
少女聽後依舊平靜,就好像是一片古井,毫無漣漪。
夕瑤輕嘆一聲,轉身離去,不管眼前的少女去不去送鴻宇師兄她終究是要去送上一送的。
等到夕瑤離開之後少女沉默了片刻最後收起了長劍轉身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眼神向着不遠處的一處涼亭一瞥,那你現在少了一位撫琴之人。
遠處多了一位將要下山煉心的謫仙人。
大道無情,修仙之人多的是有緣無分,想想自己又算得上什麼呢?不過是這大道前行路上的一粒芥子罷了。
隨着腳步的邁動,一道輕微的碎裂聲在李思雪的腦海之中響起,她的一顆七巧玲瓏心出現了絲絲裂痕,若是不渡過這道劫難,一顆天生的七巧玲瓏心說不得那天便就這麼碎了。
關上了府邸大門,既然今天少了那一位撫琴之人,那麼便只有自己來撫這琴了。
只是腦海之中不斷的閃現出一個在老人懷中放肆大哭的男孩,到了如今那個孩子如果還活着的話應當也是一位飄飄佳公子了吧。
鴻宇師兄回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一道光景呢?會不會是有着佳人在側,然後便忘了哪位不在了的小師妹?
朝如青絲暮成雪,琴聲一夜未歇,彈得是傷人離別。等到翌日女子從府邸之中走出的時候,已是一片雪白。
依舊是練劍修行,只不過每天要多撫琴一曲。
李墨殤和王文星騎着駿馬一路優哉遊哉的向着前路行走,一路之上看過了不知道多少的山山水水,但是李墨殤卻感覺怎麼都看不太夠。
世界喧囂,還是這綠水青山最爲宜人。
折了一根不知道是設麼的野草李墨殤階這麼咬在嘴裡面,趴在那匹黑馬身上閉上雙眼安安靜靜的感受着這野草所散發出來的陣陣苦味。
王文星則是坐在那匹白馬的身上大口的喝着山間之水,現如今正是炎炎夏日,身爲一個普通人的王文星自然是感覺到酷熱難耐不得不多喝上一些山間的清泉。
“文星啊,真的現在這樣的天氣你應當是要嚐嚐你那個青葫蘆裡面的佳釀,我保證你喝上那麼一口便不會如此了。”
王文星對着李墨殤扔了一個白眼,他並非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稚童,還是知道那酒水的滋味到底是如何的,現在的這個天氣讓他喝上那麼一口所謂的佳釀保證是讓人更加難受。
李墨殤睜開了一隻眼睛瞥了王文星一眼然後便再次的趴在了黑馬的背上,他先前所說的可不是什麼假話,要是現在王文星喝上那麼幾口青皮葫蘆裡面的仙釀的話還就真的是不會感覺到如此的酷熱難耐。
那老頭讓自己轉交給王文星的那塊玉佩絕對不簡單,在上次的府邸的時候便爲王文星種上了一顆靈氣的種子,接下來只要讓他的身體吸取上足夠的靈氣便能幫助她走上修行的道路。
那個時候體內一股靈氣運轉,自然能夠驅散現在的那股炎熱之感。
哪怕僅僅是第一境的第一等也能大大的緩解他的炎熱,要知道普通人在這樣的天氣下趕路要不了兩天哪怕是個壯漢也會吃不消。
而現在王文星才八歲,趕了兩三天的路了,現在也僅僅是感覺到愈加的炎熱,這便是他的體內有着一顆靈氣種子的原因。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李墨殤緊閉雙眼,任憑身下的黑馬慢悠悠的向前走着,沒看地圖反正這次黑馬走到哪裡便是哪裡。老頭子當初要自己出來遊學走萬里路可沒有規定必須要去那些地方。
只要一路上不是專門避開那些書院,以及目的地規定了之外其他的他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至於爲什麼不考慮下後面的王文星的意見,自然是王文星還小,現在在這種事情上聽自己的便夠了,而且他現在應該算是自己的學生。
那有老師帶着學生遊學還要聽從學生要去哪裡的說法?
一路慢行,王文星很快便喝完了水袋之中的水,但是天氣卻依舊沒有涼快下來的意思,他的雙眼總是不自覺的看向前面那個趴在黑馬上的男人,想要開口要些水喝,但是終究還是沒能開的了這個口。
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想必現在應當是睡着了。
畢竟現在的這個天氣最是能夠讓人產生睡意,就是他現在也有了那麼一點想要小眯一下的感覺。
“我這裡可沒有準備什麼水,有的只是酒。不過你喝我這裡的酒還不如喝那個青皮葫蘆裡面的仙釀,不但比我這裡的多還更加的好喝。”男子躺在黑馬之上雙眼未睜,但是卻好像將身後王文星的舉動看在了眼裡一般。
王文星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青皮葫蘆,不禁嚥了咽口水。
最後還是略帶猶豫的將其解了下來,然後打開塞子聞了聞,沒有李墨殤喝的酒的那種酒味,反倒是有着一種野果的清香。
就好像是那些水果榨成了汁水一般,只是味道有些稍稍偏淡。
王文星小心的嚐了一口,發現這酒水有着一種淡淡的甜味,而且除了一股淡淡的酒水味道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點小小的酒水味道就好像是村子裡面隔壁家做的廖糟一般。
於是王文星大大的喝上了一口,吧唧吧唧了嘴巴,這酒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嚐起來有些乖乖的,不知道爲什麼李墨殤能夠從早上一直喝到晚上。
將青皮葫蘆塞好之後王文星將其重新掛回了腰間,騎着那匹小白馬上下顛簸。
先前嗓子裡面的那種像是要乾涸的感覺的確是減輕了許多。
走在前面的李墨殤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馬背上坐了起來,古怪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王文星,只見他雙頰通紅但是卻還不自知。
“老頭子啊老頭子,叫你拿些這樣的酒水,現在把你的這個弟子給坑了吧。”
在李墨殤的注視下王文星再次的解下了酒葫蘆狠狠的喝上了一大口。
“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都不敢這麼喝的啊。”李墨殤擺了擺腦袋,然後重新趴回了馬背之上開始小憩了起來。
片刻之後身後的王文星已經是雙頰紅透,渾身發燙。眼神迷離,但是卻還是能夠勉強的保持着神志清晰,看着前面趴在馬背上的李墨殤感覺他能夠一腳將李墨殤踢飛一般。
身體發熱,渾身似乎都有着使不完的力氣。
“酒真的是個好東西...嗝...”王文星一個前傾,整個身體都學着李墨殤全部都倒在了馬背之上,整個人都醉了過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都這樣倒在了馬背之上,頭上是烈日橫空,下面是千人行走的黃土古路。
無牛村內,有着一座小小的私塾,一個年老的夫子正在課堂上講着什麼叫做“吾日三省吾身。”但是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然後莫名其妙的笑罵了一聲,“罪過啊罪過,又是一個養劍葫淪爲了酒葫蘆。”
隨後看着課堂上昏昏欲睡的七個小學生也沒了講課的興致,鬆緊相間才能更好的讀書嘛。
那個小子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說的。
“好了別睡了,夫子帶你們摘果棗子去。”一位頭髮雪白的夫子帶着七個興高采烈的小學生從私塾之中走了出去,帶着他們向着私塾下茅草屋門前的棗樹走去。
上面還密密麻麻的掛着不少的棗子,個個看着便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