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心不古

“九黎姑娘還真是博學。”章哲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九黎芊芋,說:“我也聽村裡的老人說我父親是犯了邪病。”

楚浩歌撓了撓頭,顯得極爲不解:“既然都說了是邪病,若是找一些普通郎中也是沒什麼用,那你爲什麼還要去洛陽?”

這話一出,九黎芊芋和慕容曉煙也直直的盯着他,等着他給一個好的解釋。

“唉,起碼到了城裡能人也多,說不定就能碰上高人。”章哲茂嘆了口氣說。

九黎芊芋和楚浩歌都皺着眉頭,覺得這話與前面一口咬定是患了怪疾有些對不上,想必其中另有隱情,但若盤問的操之過急總是會有些失禮。

慕容曉煙這時一下子站了出來,說:“哎呀,既然章公子是要去洛陽,我們又決定和他一起了,問那麼多也沒什麼用,等到了洛陽咱們再幫他一起找會驅邪的高人吧。”

“嗯,好。”楚浩歌應了一聲,然後給九黎芊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暫時不用多問,這時的楚浩歌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雖然他與慕容曉煙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對慕容曉煙也算有些瞭解,慕容曉煙不像是看見了帥哥就要百般順從的人,像那次的墨非明,楚浩歌自覺墨非明比這個章哲茂英俊許多,再加上那氣勢,顯然吸引力要遠超這個章哲茂,可一路上慕容曉煙多次維護章哲茂,其中不由得令人生疑。

九黎芊芋見此,也不再多說,四人再次開始趕路。

……

楚浩歌一行四人過了落水湖的範圍,再次走入了一片林子裡,兩面還繞着羣山,並不算很挺拔,但在這如此林中遠遠一觀,倒似仙家境地一般,伴隨着漸漸暗下的天色,整個林子裡瀰漫着神秘的氣息,好似迷霧之中有着什麼可怖的東西一般,與平日白天仙家境地差別非常之大,顯得陰森至極。

三人一路走到了林子中一個較大的空地之處,章哲茂說:“這林子裡晚上有迷霧,若是晚上行路很容易在裡面迷失,而且其中陰氣濃郁,就算在外面都好似會聽見鬼叫聲,所以一個行路的人都會選擇在白天度過這片林子。”

楚浩歌向着四周望了望,只見這四周都是奇形怪狀的老槐樹,而且都頗爲壯大,離遠了看真的好似一些奇形怪狀的人形生物在做着各種動作。

“天啊……”楚浩歌不由得驚呼出聲:“這怎麼這麼多槐樹啊。”

“嗯……槐乃木中之鬼,古語中有記載,因這種樹木鬼氣太甚,風水來說是不許種植在房屋院中的。”九黎芊芋信口說來,她自小於族中聽聞各式傳說,自然對此有着瞭解。

楚浩歌再看看那些老槐樹,遠眺了林子深處,好似真的看見了幾個鬼影掠過,嚇得他一個機靈:“怪不得這林子看着這麼邪異,槐樹聚鬼氣,這整個一片槐樹林,可不把這方圓百里的鬼氣都聚到這來了。”說着嚥了口唾沫,也不再向前走去。

再看慕容曉煙,她正與章哲茂在一旁搭話,楚浩歌眼睛掃過去,然後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很不經意的讓視線遠離他們。

這時九黎芊芋走了過來,近身與楚浩歌輕聲說道:“慕容姑娘並非如此之人,此中恐有蹊蹺,這位章公子恐怕沒這麼簡單。”

楚浩歌轉頭望着九黎芊芋,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用餘光悄悄地注視着章哲茂和慕容曉煙二人的動靜。

幾人採了些樹枝之類的可燃物,在空地處生了個火堆,四個人圍成了個圈,楚浩歌左邊坐着的是九黎芊芋,右邊是笑呵呵擠過來的章哲茂。

楚浩歌從包袱裡拿出了點乾糧,分給幾人,一路上三人已經吃掉了大半,這次一看之下已然是所剩無幾,楚浩歌把自己拿出來準備吃的又放了回去,章哲茂見他如此也把乾糧放了回去,九黎芊芋也悄悄放回去,只剩下不明所以的慕容曉煙。

“嗯……乾糧已經不多了,我正準備打點野味充飢,不然這兩天我們就要餓肚子了”楚浩歌說着,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章哲茂,章哲茂也有些不好意思,臉不太明顯的紅了下,他也明白,要不是半路上他的加入,恐怕幾人的口糧在到了洛陽還有不少剩餘。

走這一路,四人也都休整了一陣時間,其間發現這個章哲茂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像個娘們,但吃的可真不少,甚至一個人都能吃一個半甚至兩人份。

對此他也很不好意思,說是體質如此,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慕容曉煙接了楚浩歌的話茬,確是對着章哲茂說:“我和你說啊,楚浩歌他烤肉的手法可有一套呢,這次你可有口福了。”

這一路到此,慕容曉煙第一次提及楚浩歌,倒是讓他有些欣喜,但一聽她這話就又不太高興了,感情拿我當廚子了,想到這裡,也不與她糾結,就徑直去林子附近尋幾隻野獸,但始終不離開火堆附近太遠,以他的視力凝視便可關注這邊大致情況。

章哲茂呵呵笑着:“那我還是拖了慕容姑娘的福了。”說着章哲茂往火堆里加着木材。

九黎芊芋在旁邊也不吭聲,眼神漫不經意地瞟過了章哲茂的手,很快將眼神移了開來,眉頭微蹙,但沒有過大的反應,自己身邊的包袱裡拿出些草藥擺弄了起來。

半晌後,楚浩歌回來了手裡拎着兩隻剛打來的野兔,一番收拾之後,兩隻可憐的野兔就淪爲了楚浩歌的食材與大家的口糧。

楚浩歌把兩隻野兔穿在樹枝上,弄了個樹杈做的架子就開始了燒烤。

“嗯……”和那邊慕容曉煙不停地與章哲茂搭話形成相當的對比,九黎芊芋這邊與楚浩歌都是一句話都不說,一個靜靜地烤着肉,一個望着火堆發呆。

九黎芊芋望着楚浩歌烤的兔子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族裡老人說過,若是今生常常貪圖美味而吃食所謂野味,下一世是要變成野味給別人吃掉的。”

她的話非常不合時宜,三人在這時候都非常有食慾,讓她這麼一說食慾打消了大半,一下子整個世界都彷彿靜了下來。

楚浩歌非常尷尬的,乾笑了兩聲,說:“芊芋姑娘你這麼一說,我以後都不敢吃肉了。”說着,感覺拿着兔肉有些尷尬,就把它放回了樹枝架子上。

“九黎姑娘不必如此,人世間有人的法制,叢林中也有它的法制,所謂‘適者生存,物競天擇。’”章哲茂滿面春風,笑容好似有魔性一般,讓人感覺情切,他接着說:“何況,若如此說來,草木稻粟皆有生命,若都如九黎姑娘所想,豈不是大家都要平白餓死?”

章哲茂這話說出來,雖然是在反駁九黎芊芋,但配合着他那笑容,倒像是一個侃侃而談的翩翩公子。

“嗯嗯,九黎姑娘,別想那麼多了,楚浩歌的烤肉很好吃的。”慕容曉煙這話讓楚浩歌一臉黑線,又是再誇他的手藝,而且她插話的時機還真是……

九黎芊芋點了點頭,把樹枝架上靠近楚浩歌和她這邊的烤兔子拿了下來,用手輕輕在兔子上拂動了一下,好似在安撫一般,然後遞給了楚浩歌:“他說的沒錯。”

楚浩歌非常奇怪的看着九黎芊芋,一時間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她把沒烤好的兔子遞了過來,楚浩歌也就接着把他這個廚子的活計幹下去。

片刻後,楚浩歌就把兩隻烤兔子烤熟了,楚浩歌在腰間的香囊包裡拿出了點鹽巴加了上去,烤好之後,楚浩歌便要把離近自己的一隻遞給慕容曉煙,不過這時卻看見了旁邊的九黎芊芋伸出了手。

這可給楚浩歌好一陣尷尬,只得把手裡的這一隻給了九黎芊芋,把另一隻給了慕容曉煙,這時四個人中,楚浩歌和章哲茂手裡空空如也,而二女的手裡一人拿着一隻烤兔子。

慕容曉煙看着九黎芊芋,嘴裡嘀咕一句說:“剛纔還說不該吃它們……”

幾個人離得都很近,慕容曉煙這一句話聲音雖然沒有很大,但幾人都聽見了,楚浩歌不自覺的看向了九黎芊芋,她似乎真的沒聽見,自顧自地擺弄着手裡的兔肉。

如此一來,衆人再次不說話,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九黎芊芋用手在兔子上撕下來一塊,放在嘴裡小口咀嚼着,大家閨秀一般,接着把整個烤兔肉遞還給了楚浩歌,說:“楚公子,我還不餓,你先吃吧。”

這一番作爲,楚浩歌不由得非常奇怪的看着九黎芊芋,心說:“這是什麼意思呢?”九黎芊芋僅吃了一口好似就吃飽了,而且今日這一系列行爲與她平時有着很大的不同。

再看慕容曉煙和章哲茂那邊,慕容曉煙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分給章哲茂了一半,兩人在啃着兔肉,不得不說,章哲茂非常有教養似的,食不言的觀念深度貫徹,吃東西的時候也不與幾人說話。

楚浩歌瞟了一眼慕容曉煙,然後就自顧自地開始吃着兔肉,也忘記了旁邊只吃了一小口的九黎芊芋,而九黎芊芋這時去了包袱裡拿了點乾糧,在一旁吃着。

……

這時遠處樹梢上站着一個人,正是上次在湘淋村附近跟着幾人的紫黑色長袍人,那人挺立着,好似與周圍融合到了一起一般,連着袍子的帽子中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他正注視着楚浩歌等人這邊的動態。

“章哲茂?”聲音冰冷而沙啞,好似磨砂石摩擦發生的聲音一般,他的眼中似乎有怒意,驚走了附近的幾隻鳥,但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

……

再說楚浩歌這邊,四個人已經都進食完了,慕容曉煙準備起身活動活動,不過一站起來就又癱倒了下去。旁邊的章哲茂正冷眼看着這一切,九黎芊芋有些驚慌,連忙準備起身,不過她也一下子沒站穩,渾身無力地躺倒在了地上,樣子頗爲狼狽,癱倒的姿勢令人遐想。

楚浩歌一下眼神猛然一凝,與九黎芊芋對視了一眼,然後準備去拿他的星芒巨劍,不過他根本沒有力氣把星芒拿過來,更別說舉起了。

三人一齊看向在旁邊的章哲茂,他很悠閒地起身,這時楚浩歌不由得面色肅然,大喝道:“章哲茂,你到底是什麼人?!”

章哲茂不回答楚浩歌的問話,起身走像了九黎芊芋身邊,也不管後面慕容曉煙,一臉輕鬆地說:“開始我還很好奇,爲什麼你們二人沒被我的媚術俘獲。”說着他走到了九黎芊芋的身邊,說:“原來你是九黎族的,那便是了,九黎族傳流的術法的確剋制我的媚術。”

章哲茂又走到楚浩歌的身前,樣子很曖昧地擡起了楚浩歌的下巴,說:“而你……”說着他低頭在楚浩歌脖頸處聞了聞,好似一個邪惡公子碰到了個美麗的姑娘一般,居然在他脖頸上舔了一下,這一下可讓楚浩歌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心說:“難道當時我猜的沒錯,這人真是兔兒爺?”隨即握着星芒的手緊了緊,又無力地放開,章哲茂接着說:“你的血脈中蘊含着強大的能量,若是吸食了那些能量可以省去我千年苦修。”說着,他撫摸着楚浩歌的身體好似寶貝一般,把他平放在地上,自己起身,看着三人。

三人神色微凝,這時的慕容曉煙也好似恢復了正常似的,給人的感覺和剛纔截然不同,也不像先前那般維護章哲茂了,她喊道:“你這人真是忘恩負義!可是我們救了你!”

“救?”章哲茂一臉譏笑,手猛然一甩,只見探出一隻粗壯的好似鞭子一般的觸手,直打在旁邊一個兩人合抱粗的大樹上,然後只見那粗壯的大樹一下子炸裂開來,上面的樹頂一下子翻了下來,砸在地上,而被擊打的地方只能看見碎木翻飛。

這一個動作可嚇壞了三人,章哲茂一臉皮笑肉不笑地說:“憑你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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