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腰姬微微一笑,將五根劍都搭在那泛出流光的弓弦之上,然後左手如託泰山,緊緊持住弓柄,右手如抱嬰孩,開弓如滿月。
霍君白見她腕、肘與肩平齊,整個動作穩如泰山,不禁暗暗喝了一聲彩。弓腰姬問道:“熊老爺子,說位置罷!”
那觀測出此處正是大五行陣的老者熊飛揚笑了笑,道:“金位,西北偏北方向三百四十丈外高山山腰;木位,東北方向四百五十丈外從林一片;水位,正西方一百二十丈外藍月湖湖心;火位,正南方二百三十丈處深澗;土位,正東方四百丈處高山山頭。”
諸人聽熊飛揚一一念出這些方位名詞,臉上紛紛都涌起好奇之色,弓腰姬微笑道:“熊老慧眼如炬,多謝相助!”她說話這句話,突然臉上涌起一層肅然,緩緩閉上眼睛,連呼吸也徹底屏住了。
片刻之後,她猛然睜開雙眼,同時右手一鬆,叱一聲:“破!”
只聽嗤嗤嗤幾聲破空長響,那搭在弓弦上的五柄羽箭同時如流星趕月般朝着剛纔熊飛揚所說的幾個方位暴射而去。
雖然這五個方向不同,但是弓腰姬的箭法傳承自後羿,射出的羽箭不僅勁氣驚人,羽箭破空的同時還可以自動鎖定方向。
附着有五種不同屬性以及強大靈力的羽箭分別帶起不同顏色的五道流光,黃、紅、藍、青、黑,就如同五顆彩色的流星一般劃破長空,激起的氣流將羽箭軌跡之上的一切草木都壓彎了腰。
只聽隨着嗡嗡的弓弦響處,巨大的轟鳴聲隨即轟然爆起,然後便是一波波的強大沖擊波由四面八方撲面擠壓而來。
霍君白擡手阻住撲面而來的勁風,從雙臂的縫隙中朝外掃眼看處,不禁暗暗心驚,原來這五柄羽箭射向五個方位,每一柄羽箭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威力。
射向金位高山山腰的那柄帶着火紅色軌跡的羽箭已經將那高山山腰洞穿了一個直徑足有四五丈長的山洞出來,那山洞邊緣的岩石已經融成沸騰的岩漿,一道道深紅色從那光禿禿的石山上緩緩流下,一路灼燒着倖存的草木,發出滾滾濃煙。
而木位的那片叢林亦已經變成了不毛之地,每一棵大樹都從底部被切斷了,斷面之處光滑平整,似乎是被利器一齊所從根部而斬。
在不遠處,水位之處的藍月湖更是駭人,湖水中的水藍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烏黑的淤泥,原本寧靜祥和的小湖居然成了一片污泥沼澤。
在火位的深澗底部本有一條地縫,那地縫深達數百丈原本通向地心沸騰岩漿之處,而此時從那深澗中卻翻騰了大量的白煙,仔細看處,才發現那些都是水分被蒸發後的水蒸氣,看來是那提供五行陣中火屬性的地底岩漿也是被水屬性的法術所撲滅了。
最後,土位所在的高山山頭一片滾滾煙塵,待煙塵散去,諸人才發現從山腰到山頭部分已經被暴力徹底削去,這可怖的破壞力令衆人不禁連連咂舌,就彷彿那座山頭被天外流星所擊中而灰飛煙滅了一般。
“這......”公輸若蘭看着那一片片被毀滅的狼藉之地,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一句話徹底噎在了口中。
輕輕吐出一口氣,衛璃天收起射日弓,將其挎回腰間,笑道:“雖然這五行大陣是我同時射出五箭所破,但射箭的方位卻是熊老來確定後發給我指令,而這五根穿日箭也不是我自己製造,是宗主使能工巧匠打造,我本身只有水屬性一種靈氣來破解五行大陣中的火位,其他四種屬性則是由方護法將自身四行靈氣灌入,纔能有如此威力。”她說着便指了指那臉色煞白的青年方恨水。
方恨水沙啞着嗓子道:“弓腰姬無需客氣,若不是你這穿日五箭附着了渾厚勁氣,我的四種屬性最多也只能發揮出六成威力。”
諸人這才明白,原來這方恨水居然是四行皆通,而且每種屬性都有如此深厚修爲,比之霍君白之少了一個水屬性,也真可謂是奇人了。
見到了這幾個人本領各異,修爲又都是極其深厚,霍君白心中不禁暗暗高興,心想這次奪回補天石的機率當然大大增多,但白冰兒見了這幾人的本事,又聽說伏龍尊教有龍尊左使和龍尊右使,那二使似乎比這幾人更加厲害,再加上一個持有軒轅劍的軒轅伏龍,可以說以後想拿到軒轅劍更是難上加難,不禁微微蹙起了秀眉。
但眼下當顧眼下時,白冰兒振作精神,道:“君白,既然五行大陣已經破了,我們這便一同下去罷!”
霍君白點點頭,道:“既然如此,軒轅姑娘就請和我們便從前邊那處小谷進入,如何?”說着一指前方山坡下的那片山谷入口。
“好!大夥兒放機警點,雖然五行大陣已經被破,但這次的對手非同一般,想必有仙界人物插手此事,所以一定要小心在意!”軒轅詩畫點頭道。
諸人紛紛點頭稱是,當下一行人簡單的分配了一下位置,由軒轅詩畫率領偵察能力極強的弓腰姬和學識廣博的熊飛揚打頭;熊巨、虎裂、趙禁護衛隊伍左側;屠一豪、方恨水、護衛隊伍右側;相對來說修爲尚欠的公輸若蘭和燕小霞被圍在中心;霍君白、白冰兒、慕以柔三人斷後。
一行人緩緩進入山谷,一路並未遇到危險,諸人行了約莫一盞茶功夫,熊飛揚突然皺眉道:“舞墨姬,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軒轅詩畫駐足停下,側頭看向熊飛揚。
弓腰姬彎腰勾手,從路邊拔起一叢雜草,道:“你們看。”
諸人圍了過來,發現這從雜草表面上看起來綠意盎然,但埋在地表以下的根部已經乾枯了,若不是弓腰姬將這從草叢地裡拔出,根本發現不了這草的根部已經壞死了。
“熊老,難道這裡的土壤有毒性?”軒轅詩畫武藝雖然高,但是論起學識卻和熊飛揚差的太遠,面向後者露出詢問之意。
熊飛揚皺眉不答,從弓腰姬手中雜草抽出一根,將已經乾枯壞死的草根部分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道:“無毒,但比毒更麻煩的事來了.....”
“什麼事?”諸人都是心中詫異,不知道他所指何事。
“我們被算計了!”熊飛揚咬着牙恨恨的道。
“怎麼?”
“若老朽所料不錯,如今我們應該已經陷入了敵人部下的奇陣。”嘆了口氣,熊飛揚無奈的道。
燕小霞也道:“不錯,此處看上去山林草木鬱鬱蔥蔥,但卻有一股死亡的氣息,想必這裡的草木已經全部枯死,只不過被高人用靈氣將地表以上的部分護住,所以才造成了一片綠意盎然的假象。”
弓腰姬也附和道:“燕公子所說不錯,從進入這片山谷後,我便沒有發現一個活物,哪怕是一隻小小的蚊蟲也未出現過。”
熊飛揚咬牙道:“那五行大陣只是敵人設下的一個幌子,其實那陣中套陣,我們只毀去了表面上看出來的五行大陣,卻忽略了這看不見的奇陣。”
“熊老,這是什麼陣?”軒轅詩畫皺眉問道。
“依我所見,這也許是仙界的絕殺陣。”熊飛揚略一思索,迴應答道。
“絕殺陣有什麼特點,如何破解?”軒轅詩畫急忙問道。
“進入絕殺陣,一般生物有死無生,這裡的草木根部全部壞死便是受其影響,但修真之輩體內靈氣充盈,倒不會因此而喪命,但在此陣之內,體內元氣會緩緩流逝,若在元氣流逝光之前找不到陣眼破陣,那麼最後也終將隕落。”熊飛揚答道。
燕小霞插口道:“我也聽說過此陣,以道滿境界爲例,在絕殺陣內應該能支撐個三天三夜沒有問題,我們一起尋找,在三日內找到陣眼想必也不難。”
見身旁的白冰兒一直皺眉未曾開言,霍君白問道:“冰兒,你有什麼建議?”
“君白,這絕對不是絕殺陣,我想,我們也許真的有麻煩了......”白冰兒一臉嚴肅。
“冰兒姐姐,到底什麼情況?”慕以柔見白冰兒一副正容亢色,心中也微微有些發慌。
白冰兒皺眉不答,向霍君白道:“君白,將你我當時在萬妖山脈中找到的那株八品仙草幻靈草拿出來。”
霍君白不明其意,但還是從乾坤戒指將那株幻靈草小心的取出,這株仙草在他修煉之路上提供了極大的幫助,他也將之視爲珍寶。
軒轅詩畫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幻靈草,見這株草芊芊弱弱,黃不拉幾的毫無生氣,紛紛稱奇。
將幻靈草接過,白冰兒仔細的看了看,咬了咬紅脣,皺眉開言道:“這幻靈草對殺氣死氣最爲敏感,如果是絕殺陣,這株草一拿出來,應該就已經枯萎了,但如今卻依然如常,所以說這應該不是絕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