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竟然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銀髮,穿着解開三個釦子的白色襯衣和藏青色西褲,說不上有魅力。
但他一副隨便哼唱但可以讓人迷醉的狀態真是讓人莫名感覺:帥到讓人感激。
“神様(かみさま)ありがとう運命(うんめい)のいたずらでも
神啊謝謝你即使是命運的惡作劇也好
めぐり逢(あ)えたことがしあわせなの
和他的邂逅讓我感覺幸福”
.......
香菜小姐姐唱到這段時,衆宅男一起合唱,會共同搖擺着應援。
可是現場呢.....麓安只是平靜的顫動雙嘴,咽喉微動,身子則就單單的杵在話筒前一動不動。
就如在格萊美頒獎現場一樣!還猶有過之。
第一個人開始哭了。
緊接着,各種本能性,無法控制身體的舉動漸漸出現。
聽衆開始忘了自己是誰。
不少人跌落一般坐下,不顧着眼淚,鼻涕,就這麼癡癡的看着臺上冷漠演唱的麓安。
以林又一爲代表的一衆自以爲是情敵,竟然看着麓安露出了憧憬的神情,之前的敵意,嫉妒,等等負面情緒全部後撤。
三位老師駐足在原先的地方,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是來點評的,說白了......他們自發的認爲自己連傾聽的資格都沒有,只是站在天之下,聽到神的指引一般.....
虔誠。
是,藝術到極致,就會不同程度的超凡脫俗,使人忘卻自己的存在,從而去無條件的“頂禮膜拜”。
一曲終了。
麓安咳了咳,然後扭了扭脖子,用眯縫着的眼睛“偷”看了一下所有人的神情。
癡呆,發愣,蒙圈。
意志力稍微頑強點的人,也是憧憬,仰慕,但也只是稍加一點點情緒。
無論如何,除了迎來這個會場今天最安靜的一刻,一切都讓麓安心滿意足。
之前大家在討論樂籬時的那些閒言碎語,讓他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現在舒服多了。
“心跳115注意,心跳112......”貓醬不假思索的提示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麓安輕拍胸口,然後揪了揪自己臉上的肉。
他之所以心跳加速,其實就像是廚師喜歡看到吃的人滿足的表情,歌手也會不自覺的希望大家喜歡自己的歌聲。
他並不討厭唱歌,憑良心陷入進去,也會不知不覺的去看聽衆的表情。
這一切生理的自我運轉,都屬於人性化的一種表現,此時的心跳不代表有多興奮,而是心臟拍在老弟之後的叛逆行爲.....
麓安看了看林末眨巴的棗色眼珠子,回頭又朝面色有些嫣紅的樂籬微笑。
傾斜眼睛瞄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張瑾花以及劉家兄弟,從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們的容顏。
正式轉頭,迎向安安靜靜的會場衆人。
麓安道:“那個穿淺灰色短袖的阿姨,麻煩把臉面朝臺下。”
他本以爲這樣對方聽不懂,但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了。
之前辱罵他人,哄騙衆人的張瑾花,竟然在麓安面前表現出教徒一般的:乖張。
她默默轉頭,用聽着戀愛循環滿面的淚水看着檯面,然後還指着自己,望向麓安,就像是在問:確定是在說我嗎?
麓安和伸懶腰一樣瞟了一眼。
繼續對準話筒,道:“說,你平日裡是怎麼對待樂籬的。”
張瑾花不假思索,迷茫又平靜的說道:“我罵她,剝削她......”
“她有和你說過,因爲你是個傻比,所以別來學校嗎?”
“沒有。”張瑾花肯定的說道,就像是對之前自己的行爲無比擯棄一樣。
麓安接着問:“那你剛剛爲什麼要和老師這麼說。”
這或許是張瑾花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內心:“因爲,我污衊她,我不想她好過。”
“好,跪下。”麓安簡潔的說道。
“咔!”張瑾花從半蹲變成直跪,膝蓋啪啦一下錘在地面上,發出一些脆響。
同時,多數人已經從蒙圈轉化爲有一些自己的意識。
他們依然在感動中不能自已,同時也對自己之前對樂籬單方面的看法而感到羞愧。
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第一個說話,第一個打破麓安的:節奏。
麓安看張瑾花乖如飢餓的狗,嘴角上揚。
他看向所有觀衆,冷冷淡淡道:“隨便你們怎麼想我和樂籬的關係,結論是什麼我都沒有解釋的餘地,我完全不在意你們的看法,如果說面對傻比的最好方式是忽略,那麼你們在我心目裡連傻比都不是。”
一衆人被這般拐着彎當做垃圾都沒有人有異議,場面詭異到極點。
麓安唱完之後絲毫不懷疑剛剛歌聲的能力,所以繼續道:“就是這麼一個淡漠的人,所以,想要了解一個人,也請你們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要從別人的嘴裡瞭解。”
後半句,純粹就是爲了樂籬。
麓安將話筒離自己的嘴稍遠一點,使聲音比較清幽,道:“你們要感謝自己長着一張聽風是雨的爛嘴,而我又不巧有健全的耳朵,所以纔有你們可以聽到你們爸爸我唱歌的機會,以後背後討論我的時候,不要用萎男,叫我萎神。”
“呃......”麓安不是特意拉長語調,只是他腦海裡在權衡怎麼說最後句話。
他頓了頓,言簡意賅道:“我說到這裡。”
話筒順着自由的軌跡從手心脫落,“啪嗒”的一下墜落在地面上。
連摔話筒此刻都這麼霸氣。
除了麓安聲音之外的噪音從音響傳出,也把所有人從虔誠的狀態徹底帶離出來。
他們從自言自語到和身邊的人小聲詢問。
不少女孩看向麓安的神情充滿了嬌羞,但是在麓安在意的樂籬比較之下又會不自覺低下頭。
而麓安呢,則轉身,牽着樂籬的小臂胳膊,道:“走吧。”
“嗯嗯。”樂籬感激動情的望着他,隨着他手上輕擡的動作乖巧起身。
貓醬迅猛的爬進麓安的衣服內兜裡。
麓安牽着在幸福中的樂籬,然後路過林末身邊時,道:“大炮,瞅啥,趕緊走。”
衆多視野使他渾身難受。
林末這才發覺麓安在說自己,和剛醒過來一樣左顧右看,自語道:“啊?大是誰,對,哦,是我......這就走了?”
“廢話。”麓安看到還呆呆的樣子,不自覺的“父親”微笑,卻不耐煩的皺着眉頭,一個人的臉上能有兩種情緒也是能力。
他上前拉着林末的胳膊,順勢牽到樂籬的身邊。
麓安只看着前方,拉着截然不同的兩美女,在一衆人關切的視野下,走過過道,不顧身後有人在喊自己,一腳踩在大門上,徑直離開。
人們有些恍然,也不知誰,突然想起進來時,貌似是兩女拉着麓安的胳膊,一進來還暈倒了。
那時,大家心裡不同程度都會嘲笑他吧?
可是,僅僅是這麼一會,立場就轉變如此之大。
麓安還真是一個狂亂又詭異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