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銬的鑰匙在桌上,順利打開之後,林末抱着胳膊,再次沉思。
林佳音看着妹妹長大,但一直到如今都不知道她腦海裡在想什麼。
“那個.....妹妹,你來做什麼?”
“週日來看看你,自從你把麓安塞到心動社,已經好久沒見了,不是嗎?”林末好像還在分析這個狀況,心不在焉的說道。
姐妹情,比紙薄。
聽到麓安這兩個字,林佳音差點抖了抖,這個名字未來或許一聽到,就會渾身癢。
“哦,麓安啊,麓安.....表現的還好嗎?”林佳音強裝鎮定的拉着妹妹的兩隻小手,然後怕她走開的拉到自己身邊坐着,只是因爲身後還放着繩子和手銬,畫面顯得格外禁忌。
壞壞的感覺。
“我很滿意。”林末還是慢半步的想到這個詞彙。
“這還是第一次聽你對一個人有形容詞。”林佳音不禁感嘆道。
“等等,現在不是提麓安的時候吧......或許,或許你在玩.....”
“別,別說,我可不想花時間瞭解十七歲的你是怎麼懂這些的,光是讓你看到,就是我作爲姐姐,也是老師的失職,總而言之,和你想象的差不多,但也不完全一樣,就是這麼一個模糊的情況.....”
林佳音近乎胡言亂語道:“要不要喝杯水?”
“不了,我覺得.....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打,沒打,沒打擾.....”林佳音腦海裡猛地回想起麓安抓着腳踝時滿足的壞笑,突然想說,確實是打擾了。
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取向,或是讓她揭開自己的秘密,第一個方法就是保持距離。
就和打游擊一樣,圍點撤回,不直接攻上高地,卻讓你難受的像隨時打了敗仗(具體請加羣)。
林末自知今天來錯了,尤其是這個時間節點,看着應該是剛起牀,最爲熱血澎湃的時候。
“姐,你真的,長大了,我很欣慰。”林末感嘆的說道。
“壞丫頭,討厭死了,你快走啦走啦。”林佳音聽不下去,羞的想要找個洞鑽進去,趕忙推到林末,繼續待下去不知道又要說什麼羞人的話。
林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問道:“是男朋友?還是已經結婚了?你們生孩子了嗎?”
噼裡啪啦三個問題。
全都沒法回答!
“不是,沒有,還沒!”林佳音隨便回覆,然後把林末推到門口,啪的一下關門,隨着秘密僅在屋子裡,這纔想起自己還是姐姐,溫柔道:“路上小心。”
“嗯嗯,姐你也小心~”林末的聲音愈發遙遠。
但還依然在。
林末和故意要讓林佳音聽到一樣,在電話裡說道:“爸,姐有男朋友了,真的!我都看到了。”
這句話,如最後的晚餐地果盤,讓人抓狂。
林佳音跺着腳,心想自己小心什麼,但回想被綁着的狀態,確實自己纔是應該被關心的立場。
“麓安!”她跑到廁所裡,然後揪出正在平靜玩手機的麓安。
“唉唉唉,有話慢慢說,我們只是剛“交”的關係,別上手啊。”麓安被拉到寬敞的客廳。
這回輪到他被按到沙發上訓了。
林佳音隔着麓安一米,抱着枕頭,藍瘦香菇。
“你說怎麼辦,我妹妹剛剛過來,她肯定是誤會了。”林佳音脫力的嘟囔道。
“你竟然有妹妹,老實說,在親密,門的密碼也得保護一下,我妹妹可上了三五道鎖,誤會,你就解釋唄。”麓安倒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問道:“有沒有指甲刀?”
“剛剛的狀況,可以解釋嗎?”林佳音仰起臉蛋,面紅的問道。
“又不是拉個手就會被懷疑生孩子的年代,我相信你可以解釋清楚的。”麓安把頭伸向茶几下面,開始找指甲刀。
“我都三十歲了,家裡人都很着急我的婚事,這下如果能解釋清楚,真的需要奇蹟了。”林佳音哀怨的說道:“啊啊啊啊,討厭討厭。”
“想吃薯片,想喝可樂。”她朝着麓安所在的空氣撒嬌道。
麓安早就注意到這家裡什麼菜都沒有,零食倒是一大堆。
他光腳去廚房說道:“二十歲應該做什麼,三十歲應該做什麼?這些都是人類給自己增加的束縛,豬三歲還是四歲,他是不會有任何匆忙感的”
拿了包薯片和一瓶可樂,遞給林佳音,道:“指甲刀拿來。”
林佳音咕嚕咕嚕幹了半瓶可樂,然後呵問道:“難道照顧我這件事,就和指甲刀對等嗎?”
“哦咯咯,我們小母豬,智力加一。”麓安抱着胳膊笑回道。
“你大禿驢.....”林佳音正要撲過來,麓安則順利離開沙發。
一個錯位,手機響了。
兩人齊齊看過去,林佳音的屏幕上,兩個字:鬼......父。
“你怎麼喊你爸的?”麓安和他的貓都驚訝了。
“就是一個稱呼。”林佳音在坐等手機停掉,但或許是想到不接的後果比暫時的安靜更可怕,還是拿着手機,走到窗戶處接電話。
麓安看着她的背影,還有白色睡裙下的一雙藕緞和那一對晶瑩,急忙看向別處,心想這個早上已經有點過份了。
他看着周邊,是真的發覺叫林佳音豬也沒什麼區別。
和廁所一樣,雖然不髒,但是不夠整齊,所有東西都不在該出現的地方,說一個最標誌性的,電視機上面怎麼會放花盆呢?
麓安開始本能性的整理,過濾掉林佳音和他爹的對話。
“喂,爸。”
“我都聽說了.....爸爸,爸爸真的好開心。”(抽泣聲)
“你開心什麼?”
“我終於可以抱外孫了.....那個男生可以入贅嗎?”
“八字還沒一撇呢.....”林佳音看到父親這個反應,不忍直接否定,太殘酷了。
麓安那種關於年齡的先進想法,並不能融入日常,人類的正軌,就是需要爲了“誰”“做些什麼”。
“答應爸爸,下次做的時候不帶,套好不好?”
“爸!你怎麼能和女兒說這個。”嗔怒道。
“我也是着急。”傳來浮誇的醒鼻涕聲。
林佳音不知道怎麼迴應,每年被催,看到父親慢慢變老,自己也很難過。
“我給你寄了點東西過去。”見沒回應,林父說道。
“什麼呢?”林佳音想到老爹怕自己吃不好,總是讓阿姨帶一些親自做的小菜過來,鼻翼一酸,想哭。
父親這麼照顧自己,當年爲了放棄繼承而逃走,現在連讓他看到外孫的願望都無法完成.....
“就是潤滑劑,催.....”
“掛了,再見,祝您安康。”林佳音啪的一下讓手機黑屏,把剛剛的眼淚憋回去,果然每次正經起來就開始不正經。
林佳音透過窗簾,看着窗外,看到推着早餐店的老爺爺佝僂着背,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家。
明明都在南鎮,卻像是隔着一個維度。
在很小的時候,自己就作爲第一繼承人而學習。
繁重的學習課程,讓林佳音覺得這一生昏暗無光,這種束縛感讓她叛逆心愈發嚴重。
所以撒潑打混的離開家,即便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師,也不想回去繼承百億家世。
玩各種遊戲。
吃零食,喝可樂,就這麼做喜歡的事到三十歲.....
而當年和老虎一樣的老爹,也慢慢變成一隻老貓,上一次見到時,身子消瘦一圈。
想的時候,林佳音的手機屏幕亮了。
是“鬼.......父”發來的短信:“你的房間我經常收拾,什麼都沒有變,有時間,帶上男朋友,回家看看.....”
林佳音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