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的顏良正在接待前來迎接他的吳匡,這一次前來平賊,他絲毫未放在心上,倒是同時進入河內的幷州軍,讓顏良不得不慎重對待,所以他派出的哨馬,大多都是在探聽張遼人馬的消息!
而對於箕山的黑山軍,顏良不聞不問,當年面對數十萬黑山軍,他照樣能殺得他們丟盔棄甲,屁滾尿流,每戰都能大捷,未逢對手,對於這股不足十萬的賊軍餘孽,顏良覺得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又在修武休整一日,吳匡已經急不可耐的催促了幾次,顏良冷笑,此人目光短淺,就知道要保護野王,消滅黑山軍,絲毫沒有考慮過幷州人馬,虎牢關、函谷關前,顏良都見過幷州人馬,那是一支精銳之師,連他都不敢輕視,這樣的對手,值得顏良認真對待!
就在他整頓兵馬,準備前往**之計,忽然哨馬先後帶來兩個消息,讓顏良在帥位上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吳匡更是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催促顏良趕緊出發!
“將軍,當今之計,還是趕緊趕往野王,佔領河內要緊!”一旁的軍師郭圖最先反應過來:“張揚已死,張遼正帶人馬前往野王,將軍亦不能落後,若再遲疑,坐失良機也!”
顏良忽然醒悟過來,事出突然,張揚被楊醜殺死,張遼帶人馬準備佔領野王,都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而更爲讓他吃驚的是,箕山的黑山軍已經投降,趙雲不費一兵一卒便清除了賊患!
“將軍,請你速速發兵,一定要爲張將軍報仇啊!”吳匡也反應過來,站起身來來至顏良面前,十分着急!
“你且放心,楊醜弒主犯上,一定不會輕饒了他!”顏良點頭安撫吳匡,然後緊急傳令升帳,軍營內號角連天,鐘鼓齊鳴!
不一時,各營將官趕到,顏良高坐帥位,大聲道:“幷州張遼已派人馬前往野王,吾等既受約前來助戰,當先擊退幷州人馬,再除賊患,以保河內安定!”他掃視衆人,並未告知他們張揚已被人所殺,傳令道:“呂翔、呂曠二人何在?”
“末將在!”顏良話音剛落,從下首走出兩員大將,這二人乃是親兄弟,久隨顏良,甚是得力!
“命你二人爲先行官,帶領五千人馬星夜前往野王,沿途多加註意,一定要在幷州軍到達之前進入野王!”顏良吩咐將令,併發給二人令箭!
二將領命,轉身出去點撥兵馬,顏良又和郭圖等人商議一陣,號令中軍即刻啓程,留韓猛在修武屯駐,看押剩餘糧草,等大軍到了野王,再運送過去!
張頜帶領陷陣營和其餘人馬隱藏形跡往修武方向進發,第二日一早便探聽到顏良大軍已經出發,緊急往野王趕去,張頜此時反而不着急趕路了,命人就地歇息,這裡是一處山林,正值夏日,樹高林密,幾千人也能分散隱蔽期間!
一日的路程顏良的先鋒部曲定能到達野王,大軍也差不多走了一半路程,這時候再偷襲其後方,顏良定然首尾不能相顧,進退不得,那時候纔是最佳良機!
修武城並不高大,只有一些簡易的土坯堆砌的城牆,這裡是河內與冀州的交界處,但並非戰略要地,也就是當年袁紹暫住河內,纔在這裡簡單修建工事,否則修武可謂是無險可守!
韓猛並非第一次來修武,當年跟隨袁紹,那時候他還是修築工事的一名普通兵卒,幾年時間,他憑藉殺敵立功和資歷,逐漸當上了校尉,其中最大的功勞,還是在袁紹征討黑山軍期間立下的!
此次前來河內,韓猛還想着怎麼帶領自己的部下多殺賊軍,再立功勞,能夠向上再爬一點,雖不能和顏良、文丑想必,至少也要不呂翔兄弟二人強,但往往很多事都是事與願違,計劃不如變化,顏良把他留在了後方看押糧草,大好的立功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顏良未將河內的黑山軍看在眼裡,但他們這些副將卻不同,這些黑山軍在他們眼裡就是天大的功勞,憑白送上門來的好處,人人爭搶,都等着立功領賞呢,所以能跟隨前來河內的,無不是上下打點過的,韓猛就是藉着袁尚說情纔有了這次機會!
所以說韓猛此時的心情十分煩躁,卻又無奈,趙雲、張遼兩路人馬都將前往野王,那裡纔是廝殺之地,卻將他留在後方,不能立功不說,糧草稍微有點差池,還有大罪,雖然押運糧草的確是個肥缺,但卻不是此時的韓猛所想要的,他要的是帶領千軍萬馬時的快意和豪情!
生了一天的悶氣,他知道呂翔二人已經到達野王,韓猛分派士兵做好夜間巡邏工作,便早早歇息去了,雖然這一次頭功可能錯失了機會,但等擊退幷州人人馬,到了野王會合,想必顏良會給自己一個更好的機會吧?
呂翔和呂曠二人其實並不如張頜、韓猛想象的那般順利,他二人帶領兵馬加緊前行,本想準備天黑之前進入野王,控制局勢,沒想到到了城下,卻被拒之門外,張揚突然被殺,城內人心不穩,不管是冀州軍還是幷州人馬,都被高高掛起的吊橋阻擋在外!
本是爲援兵而來,賊軍已被趙雲剪除,邀請援軍的太守張揚被殺,局勢急轉直下,二將不敢擅自做主攻城,便退後三裡地安營,派人向顏良報信!
第二日,顏良率領大軍趕到,與此同時,張遼和趙雲二人也帶領人馬到了野王城外,三軍分別列於東、北、西三處,一時之間,野王成了雨中飄萍一般,夾擊之下,似乎搖搖欲墜!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局面,三面圍城,卻有兩方人馬,大家都不約而同退後紮營,誰也沒有攻城,雖然張遼和趙雲二將來至城下,但人馬總共不過三萬,顏良又五萬兵馬,自然無懼,雙方如今要做的就是,誰能取得守城之人的信任,進入城中,佔據主動!
一日整頓,三方都未行動,各自對峙,轉眼已到天黑,初夏之夜,蟲聲唧唧,野王城外,除了南門,其餘三處燈火通明,人影憧憧,城上也不時有巡邏的士兵走動,以防萬一!
城外的人在等候,城內的人在做賭注,他們勢必要作出決定,聯合一方,一旦選錯,滿城百姓都將難以倖免,所以眼下的僵持局面對城內之人反而是有利的,只要誰敢先攻城,他們便可放另一部人馬進城協助防守!
令顏良納悶的是,等了一天一夜,無論是張遼還是趙雲,都毫無動靜,既不見攻城,也不見來陣前廝殺,只是將兵馬屯在城外,而顏良派去和城中聯絡的兩撥人也無功而返,第一次告知賊軍已平,其兵馬不必進城,第二次更是無人理會了!
日上三竿,郭圖終於察覺出了不對勁,想顏良說道:“張遼二人按兵不動,亦未有撤兵動向,莫非其中有詐?”
顏良皺着眉頭:“無法進城,難道幷州也在派人說服城內之人,想佔據野王?”
郭圖搖頭道:“恐非爲此事也!”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來,大驚道:“將軍,此處沒有動靜,莫非修武有變?”
顏良怔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大事不妙!”急忙叫來親兵,令其快馬加鞭返回修武,告知韓猛可能有敵軍偷襲,要小心防守!
顏良和郭圖心中的不安還未褪去,就聽帳外一陣騷亂,兩人心頭一驚,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安,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進帳的正式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韓猛!
“將軍,昨夜俺們被幷州人馬偷襲,糧草毀於一旦了!”韓猛跪倒在地,顫聲言道!
“什麼?”顏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糧草被燒,又不能進入城中,這肯定會軍心大亂,還談什麼作戰,他大怒道:“糧草盡毀,汝還有何面目來見本將軍?推出去斬了!”
韓猛嚇得渾身一個機靈,急忙不斷叩頭,請求饒命,他雖然對看押糧草很是不滿,但也沒有掉以輕心,只是前來偷襲的幷州軍太過勇猛,尤其是那帶兵之人,韓猛連對方十個回合都沒撐下來,要不是士兵死命保護,此時早就葬身修武了!
郭圖也上前勸道:“將軍且息怒,敵人偷襲,韓將軍也是中了其計,眼下糧草不保,必須儘快做出決斷,用人之際,還是先饒他性命,待回至冀州,自有主公定奪!”
“你先下去,記下一百軍棍,等回去之後再算!”顏良忍者怒火,揮退了韓猛,向郭圖言道:“軍師,如今糧草僅夠三日之用,張遼等人一旦得知修武之事,定會派兵來攻,爲今之計,是攻城還是撤退?”
郭圖言道:“糧草不濟,軍心不穩,若想攻城,恐城內之人先放張遼等人入城,急切難下,徒耗時日,不如早日撤兵!”
顏良狠狠的捶了一下案几,那張簡易的桌案頓時四分五裂,只見他雙目赤紅,但又無可奈何,郭圖所說也是實情,但五萬大軍昂揚而來,未經一戰便退回冀州,恐被人恥笑,這口氣,顏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時間緊迫,還請將軍速做決斷,切莫猶豫!”郭圖老奸巨猾,自然能猜到顏良此時在想什麼,但不甘心歸不甘心,沒有兵糧還想打仗,與找死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