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你相信嗎
簡慈牽起一絲淡笑,目光悵然轉向窗外,目光所及之處,是郝仁過去常常畫畫的地方。嬡詪鯖讎曉
老闆娘知她突然牽起心事,便不再多言,再一次幫她佈菜盛湯之後便悄然走開。
簡慈想着郝仁,腦海裡卻忽然浮起穆芳菲的影子。
她已經好久沒見過穆芳菲了,穆芳菲也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在人前晃,用周圍同事的話形容——穆芳菲進入了第二波“低調期”。大家都懷疑她好長時間不來招惹人,大概是受到了青瓷人事部的私下警告。
這時候,她卻很想去主動找穆芳菲問問是不是真的知道郝仁的近況?穆芳菲的那句“郝仁爲了你犧牲了他的終身幸福”不像是開玩笑,她每想到一次,那不安便多了一分。
這些日子她遭遇的事太多,郝仁的事便被衝散得消歇了些,這時候猛然翻出來,加上此刻她睹景思人——內心的焦慮便如泰山壓頂一般向她襲來湄。
她低下頭,雙手揉了會兒突然抽痛的太陽穴。而後端起碗,仰脖將已經溫熱的湯水一口喝乾.
告別了老闆娘,簡慈拎着箱子踏着雪,一步一個腳印往水閣方向走。
快到中午了,鎮上的人多了起來,熟人見到她都熱情地打招呼,偶爾還有幾個皮孩子捏了雪球笑嘻嘻地朝她扔。她礙於手被佔着,不能還擊,只能佯裝齜牙咧嘴地嚇唬人家,然而即便是這樣,還是迎面捱了好幾個雪糰子。走到水閣門口時,她兩道眉毛都有聖誕老人的效果。
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隔壁的水閣,那大門緊緊閉着,她覺得有些不適應。從前郝仁住在這裡的時候,那門似乎總是開着的。現在她回想起來,郝仁是故意爲她留了一扇門,好讓她隨時都可以去找他。
想得眸光漸暗,她推開自家水閣大門走進去,清冽安靜的空氣迎面而來。她低頭——目光是被腳下的一封A4大小的資料袋吸引過去的。那資料袋薄薄的,躺在離大門不遠處的地上,顯然是從門縫裡塞進屋來的步。
她撿起來拆開封口,從頭拎出一張白色的紙。
紙上是一幅人像畫:長髮的少女着飄逸的長裙,在靜寂的星空下抱膝坐在古老的藤椅裡沉思。她頭頂是一株繁枝茂葉的銀杏樹,那葉子搖擺的弧度,彷彿能叫人聽出風的聲音來。
她的心驟然猛跳不止,捏着那紙疾步衝出水閣。門前的窄弄這時候可以說是人煙罕至,她舉目慌張地兩頭尋找,終是忍不住大聲叫出來,
“郝仁!郝仁!你快出來!是不是你呀郝仁?!”
沒人迴應她。
遠處有年輕女孩子的交談聲與輕笑聲傳過來。
她捏着紙的手指有些僵硬,耳朵裡聽不分明,滿腦海只有那個棕發藍眼的美國男人的影子。
像是想到什麼,她跑到隔壁那大門緊閉的水閣前,深吸一口氣,提拳就往門上敲,一邊敲一邊喊,
“郝仁,你在裡面是不是?是我,簡慈!你開門,你讓我見見你!郝仁!”
“砰”地一下,她的側臉驟然被一團冰冷的物什砸得又涼又麻。細碎的冰屑涼嗖嗖地滑到她頸項裡,她給驚得倒抽一口涼氣,滿目怔愣地轉臉看去——
眉目出衆的瘦高女孩兒,上身穿着紅色短款羽絨襖,下身是修身深色牛仔褲與谷黃色的雪地靴。一張小臉俏生生的白,兩頰透着年輕的紅潤。她一手擦在短襖口袋裡,另一隻手拋着一隻剛剛捏好的雪團,健康的紅脣邊一抹譏誚,滿眼的戲謔與挑釁。
簡慈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用沒拿畫的那隻手拍掉頭上叫她狼狽不已的冰屑,拍乾淨後,目光坦然地望向距離她五步之遙的年輕女孩兒。
女孩兒顯然沒料到簡慈會一言不發,被她這麼瞄着心裡直髮憷,將手裡拋着的雪團隨意往旁一扔,挑起眉毛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跟人打雪仗呢,這一不小心就砸到你了!”
“湯糖。”簡慈伸手拉住就要從她身前疾步而過的女孩兒的胳膊。
湯糖有些不耐煩,擰眉看向簡慈:“怎麼?!”
“這水閣裡住的是誰?”簡慈問。
湯糖一愣,用力甩開簡慈的把握,沒好氣地往下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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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扯衣襬,“幹什麼?郝仁走了,你打算轉換目標了?”
簡慈微微眯眸看向湯糖,很不明白爲什麼單戀未遂會讓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兒變得如此刻薄。
卻是淡然道:“那是我的事。郝仁回來過,是嗎?”
湯糖有些臉紅脖子粗的趨勢。明明是自己挑釁在先,卻沒收到預期的效果,自己反是被簡慈那幅處變不驚的樣子氣得夠嗆,
“我怎麼知道?!他不是一直對你死心踏地嗎?!他的行蹤會不告訴你?!”
簡慈頓了頓,瞭然笑道:“可是你一直對他芳心不死,所以必定比我更關心他的行蹤。”
湯糖被揭心事,一張俏臉瞬間血紅,“你瞎說!”
簡慈盯了她半晌,挑起嘴角,語氣悠然,“嗯,我就是瞎說的。”
“你……!”湯糖幾乎要跳起來。
趁湯糖方寸大亂之際,簡慈拎起畫豎到她面前,“這畫是你塞進我屋裡的?”
——湯糖在第一眼看到她手裡拿着那幅畫時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她猜想湯糖事先就知曉這幅畫的存在。從目前湯糖的表情看來,果然。
“醜死了!真不該答應幫他把畫交給你這個三心兩意的女人!”
湯糖狠狠地剜了那畫一眼,負氣地抱起手臂,腦袋不屑一顧地扭到一邊。
“是他寄給你的?”簡慈忍着氣,徑自撿了自己要問的問題接着問。
“我說是他親自交給我的,你相信嗎?”湯糖擡起下巴睨着簡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