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再遇阿臨
他這番話讓我在門後立時頓然,胸中的惱怒與急躁突然間就被沖淡,鼻頭與喉間都酸脹得厲害
。舒歟珧畱
我如遭了降.頭般發瘋一場,這時候被他給突然解了降頭一般的悔不當初。
他遭了那麼大的罪,他睡了四年,他不記得我,他丟掉的那段記憶裡卻只有一個我……我竟然這樣在他面前囂張跋扈!我特麼是忘了這四年間是怎麼找他、怎麼心心念念地想他了嗎?!
我猛地拍了自己一腦門兒,吸吸鼻子,硬生生地將內心的愧疚與眼淚一塊兒憋回去。
安全鏈被我慌慌張張地擺弄,第一次我撥的太急,角度沒弄好,鎖頭卡住了,我弄了兩次才把它打開嫘。
接着,我猛地拉開.房門,卻不敢擡頭看他。
視線垂落,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質地精良的黑色手工皮鞋上,想張口說句話——既能表達我的歉意,又能將氣氛儘可能往若無其事的方向引領。
這種兩全其美,於此時混沌的我卻是想不出,於是我只能欲言又止埡。
他黑色的皮鞋不染一塵,在酒店走廊的燈光照耀下折射出低調而奢華的光……
我不知不覺就皺了眉。
沈卿來在飛機上穿的一直都是一雙銀灰色的世界頂級品牌運動鞋啊,怎麼沒一會兒功夫就換了?這會兒就算是要換,也該換雙拖鞋纔對啊。
我順着他的黑色皮鞋一路往上看,那身西裝褲和西裝倒是銀灰色的,袖口的金鑽鋥鋥奪目。
只是這身衣服我也沒印象。是他爲了出席沈臨風和顧書凝的訂婚儀式新買的?是什麼時候買的呢?我成天和他待在一起,他沒機會親自去買這衣服而不帶着我呀?
那一定是有專人給他事先訂做好了,說不定就是沈臨風的手筆。這兄弟倆,我尚未親眼見過他們相處,卻能從在美國生活的這半年間,從周遭的一物一事,從沈卿來、從露比的言談中,感受得到這兩兄弟手足致深的內斂情感。
……
儘管心裡依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我還是爲自己思考出的答案舒了口氣
。
我終於對上了他的雙眼,這一對上我便摒了息。
那雙眼睛夾雜着我許久不見的複雜情緒。有貪慕,有激動,有憂慮,一絲惱恨,與大把的……想念!
果真,最大份的情緒就是想念!
即便他不事先隔着門板對我明說“他只是想看看我”,我也能看得出來他此刻有多想看看我。那雙黑矅石一般的瞳仁裡,炙熱的華光閃耀,我被他那樣盯着看,渾身沒有着火已是萬幸。
這電光火石間,我腦子裡一直沒轉過來的那根軸,終於再次嗞嗞作響地鈍轉起來。
我似乎能看見自己的眼睛是怎樣從愁眉苦臉的三角型,變作驚訝的渾圓!
“你……你你……”
我沒“你”出個結果,氣一提,直接上升到動手的階段——大步往後一退,一雙胳膊掄起,猛然將門推上。
門外的男人之前跟我一樣怔然,反應不及平時萬一,居然差一點兒就被我得了逞。
“叭”地一下,他的一雙大手撐住門面,力道大得差點將我從門後彈開。
中途遇阻是我能夠預見的,所以我到底守住了陣地,並且毫不留情地使了全身的力氣,將整個身子骨都倚上了房門。
“簡慈!乖乖開門!”
沈臨風在門外嚷,有些氣極敗壞,多的是無奈。
我如鯁在喉,死命抵着門,半天憋出句髒話,
“乖個屁!你以爲我兔子啊,你說開就開?!”
他在外頭,不知是笑還是怒,壓低了聲音,
“你不是兔子,我也不是狼。所以咱們……哎,不用這麼較着勁!這會兒都半夜了,咱們這麼大動靜會驚動其他人!”
“你就是一狼
!”我發了狠,咬牙切齒的,“你個狼心狗肺的!這麼久也沒見你露個臉出個聲兒!這會兒你想見我了,我就一定得讓你見?!”
“聽話簡慈,開門!我不想傷着你,想罵我想打我,讓我進來再說!”
我經他提醒,如醍醐灌頂。就我這身量,這力氣,再多加三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他是怕使蠻力傷了我。
然而我卻是有恃無恐了,陰着聲音繼續在門後頭放狠話,
“你不想傷着我?你倒是傷啊?該傷的都傷了,我早就鋼筋鐵骨、百毒不侵了,不差你這一下!”
他有些緊張,
“什、什麼該傷的都傷了?你倒是怎麼了?讓我進去!”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便將我之前硬生生逼回去的眼淚又惹了出來,我盡力穩住喉頭,
“你倒是問我!你還有臉問我!你訂你的婚,關我什麼事兒?!幹嘛大老遠一定要我來觀你的禮!你不是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門外的沈臨風沉默了。
我認爲他是默認了我的控訴,一聲嚶嚀沒忍住,直統統地從喉管衝出來。
他全然出現在我面前,不再是隔着門板或者擠在門縫裡。
這半年來,我始終不願意面對的情緒,此刻再也無處逃逸。
我想他,那麼想,想到食不知味,想到看到任何東西都能不自覺想起他,想到常常透過沈卿來去望他,想到心裡早已背叛了沈卿來……
這個壞蛋!他怎麼能這樣?!
我又委屈又憤然,哭着哭着,這才發現不對勁,啞着嗓子朝眉心打結的沈臨風一聲好吼,
“你怎麼進來了!?你怎麼進來的?!”
他驀地鬆了口氣,高大的身子往我近了一步,逼得我不得我隨着他往後退一步,
“是你自己鬆了手
。你果然還是聽我的話的。”
“胡說八道!你給我出去!”
我這刻的要求予他來說當然是徒勞,他薄脣輕啓,
“不行,我好不容易纔進來的。”
他看着我,視線一刻也不離開我的臉,反手將房門用力推上,又朝前邁了一步。
我訝然望着合上的房門,迎上他的視線近乎暴怒,然而他的上步卻讓我不得不再次配合着他往後退一步。
他得寸進尺,又來了第三步,
“我從沒說過要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別哭……”他的氣息將我籠罩,我眼睜睜地無能爲力,覺察到他又要舉步上前時,我忍無可忍,上前一個踏步就狠狠地踩上他鋥亮的皮鞋,
“幹什麼呢你?!跳慢三呢?!”
沈臨風給我踩得雙眉微微一擰,低下頭看着我盛氣凌人的腳,苦笑道:
“這下給你跳成三步踩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騰”地凌了空。
“哇!”
我大叫一聲,兩隻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本能地抱住了最襯手的物體保持身體平衡——沈臨風的脖子。
其實我根本不用摟他的脖子也能平衡,我被他摟了腰,直直地抱舉了起來。我的視線,這時候居然能對他的雙眼呈30度角的俯視。
我怒火中燒,但到底顧及到聲音太大會擾民,只是悶聲哭吼,
“混蛋!你想幹嘛?!你放我下來!”
沈臨風任我雙手捏拳捶打他的肩,只是輕輕皺眉,卻也不是爲了肩上承受的我那點兒力道,
“嘖……你不哭不鬧,我這就放你下來
。”
我哪裡肯依他,不甘示弱地繼續捶他的肩,到底沒忍心去撕扯他的頭髮。這男人,我氣他氣個半死卻仍是見不得他遭遇一點點狼狽。
“這樣捶下去疼的也只是你的手。”
他微仰着臉看我,說得中肯。
我其實也扛不住那種連番施力,他這麼一說我便漸漸收了力道,對他厲聲道:
“那你還不快放我下來!?”
他跟我談條件,
“放你下來可以。你不哭了,我們好好說會兒話?”
“我、我答應你!”
我假意答應你——我居心叵測地想。
沈臨風凝了我兩秒,遲疑着將我緩緩放低,我的腳尖一沾上地面就躍了起來,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拔腳就往房間門跑。
“簡慈!”他懊惱地在我背後低叫,人已經豹子般追過來。
“你給我滾開!我要去找阿來!”
“你!”
在這個凌晨,沈臨風第一次被我激怒。
他不再讓着我,驟然發力,我的手還沒碰到房門鎖便被他撈住腰身扯了回去。天地旋轉間,我被他打橫牢牢抱起就往臥室方向走。
我怒火中燒,也不再顧及是不是會擾人清夢,扯開嗓子便喊,
“阿來!阿來救我!唔……!”
沈臨風,好你個沈臨風,居然用你的嘴來堵我的嘴!
我“嗚嗚”直叫,全身上下只有兩條小腿能動,就這麼撲騰着被他一路弄進了臥室。
你可以在頂部";加入書籤";記錄本次(398 再遇阿臨)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謝謝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