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歌..?”
藉着跳躍的篝火散發的暖光,看着眼前錦袍如畫的青年男子,鳳淓茗清秀的眼眸微微睜大,小手攥着令牌,但很快神色之上便逐漸流露一抹糾結。
過了許久,鳳淓茗望向許元,卻欲言又止。
許元瞥了她一眼,輕聲道:
“若是有事,但說無妨。”
“那個.”
鳳淓茗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小聲但快速的問道:
“許許長歌是誰啊?”
“因爲我母親是鳳芊兒。”
大冰坨子似乎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還未來得及說話,
幾乎同時,
鳳淓茗沉默着低下了腦袋。
“.”
“啊沒有。”
白慕曦蹙了蹙黛眉:
聽到這回答,許元表情瞬間變得古怪。
“這不公平。”
“相府長公子”
如此玄妙的幻陣.
真虧得那小子有氣運能在這茫然林海中找到此處。
“公子,你的意思是說,那鳳仙儒也看穿了這丫頭的隱藏,所以想將他作爲鼎爐領悟道蘊?”
wωω¤tt kan¤¢ O 落定,環視一圈四周。
“便於看管?看那丫頭瞻前顧後的樣子,鳳仙儒似乎經常到這邊來,取寶物的同時看着這丫頭。”
忙不迭想要從地上爬起來行禮,但卻被許元打斷了施法。
話落之後,茫然林海便陷入了沉寂。
所以播下種子即可,成長起來的人自然會進入你的視野,然後再借着自身的勢力去摘桃子即可。
許元笑着打斷了少女的話,言語輕佻:
“就像他因爲看不慣,所以可以隨意的欺壓你一般,我也可以因爲看不慣他,而可以隨意打殺他。”
“鳳仙儒自己沒有來闖這九迷燈陣麼?”
略微思忖,許元緩緩俯下身子,蹲在了她的面前,柔聲說道:
揹着篝火的光亮,男子面容隱藏在陰影中,唯有那眼眸中那一抹暗沉的光亮反射。
精心培養付出的代價太大,且不確定會不會因爲施肥過盛而長歪。
白慕曦略微沉吟,問:
“公子你打算幫她?”
說到這,鳳淓茗略微攥緊了小拳頭:
“可是我只在族堂裡呆了兩個月左右就被趕出來了,所以族裡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看不出,這是某種特殊體質?”白慕曦反應很快。
心中略微感嘆一句,許元直接踏步朝着崖壁走去,而這時,一旁的鳳淓茗連忙出聲說道:
“公子,等一下,你這樣進去會受傷的,進入這山洞,需要血”
許元隨意的擺了擺手,輕聲問道:
“嗯”
“嗡——”
“現在族中都不告訴你們鳳家旁系與帝安相府之間的關係麼?”
視線所及,白慕曦也正繃着那清美的面容,不過微微上揚的脣角似乎已經有點繃不住。
“公子你想收了他?”
“幫?怎麼幫?”
許元頷首笑道:
不過想想也是,這息鳳山脈附近怎麼說都是有黑鱗衛常駐的,鳳家旁系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這種蠢事。
許元隨手按下了少女手中的刀刃,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柔聲問道:
“鳳仙儒進入這裡,一直在用的你的血?”
鳳淓茗試探着擡眸看了許元一眼,小聲的解釋道:“我從小一直跟着爺爺在萬言村裡修行,嗯萬言村是息鳳山脈最北段平心崖旁邊的一座小村子,基本與世隔絕,爺爺病死前才把我送到了族堂那邊,可是”
但這一次,她話音未落,一聲嗡鳴驟然以許元爲中心朝着山林霧靄間擴散而去
待到一切歸於沉寂,眼前山壁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深邃的溶洞入口。
走出好一段距離,許元忽然輕聲問道:
這大哥哥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白慕曦眼神略微變了變,嶄新情報的吸收之後,思緒快速涌動片刻,輕聲回道:
“.”
許元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思緒閃過,許元脣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先不說這丫頭的事了,
說着,許元看向前方丫頭的背影,語氣幽幽:
“這丫頭能活下來那便摘個桃子收入麾下,若活不下來那也是她的命。”
鳳淓茗眼神慌亂的看着眼前的長公子:“鳳仙儒說..我敢帶其他人過去,他就殺了我。”
“這裡面每一盞明燈都會創造出一個幻境,只有闖過了那幻境,才能點亮明燈從而繼續前進,我來此半年至點亮四盞。”
一個大家族的凝聚力是從教育之中潛移默化形成的,在一個新生兒誕生之後,族中教案、宣傳風向都會將他們往忠君愛國的方向培養。
思緒閃過,許元探手將接過鳳淓茗雙手遞還過來的身份令牌接過,細聲問道:
“當然難,不然陰陽玄紋體也不會被當做鼎爐。”
借名裝逼裝到傻子身上了。
“一種很適合作鼎爐的體質,陰陽玄紋體先天雙道蘊加身,將其作爲鼎爐,有概率能夠感悟太陰|道蘊和玄陽道蘊中的一個。”
“方纔你不是說是受鳳仙儒之託才主動申請到此處擔任哨戍,怎麼現在忽然變成被人趕出來的了?”
“.”
鳳淓茗扯着自己衣角:“我帶路只是舉手之勞,而公子你卻要得罪鳳仙儒.”
下意識的,
心中想着,許元倒是又抓住了這丫頭一處言語前後不一的地方,輕笑着問道:
再度探出靈視掃視片刻,許元才堪堪發覺眼前這堵崖壁之上隱隱有着微末的陣法波動。
之前閒聊時候,冉青墨就提及過,在誅殺秦墨之前,她向着靖江府趕路之時,就在那茫然山林中偶遇過秦墨,甚至還結下了一個微末的善緣。
“.”鳳淓茗低着頭沒吭聲,似是默認。
而話說一半,白慕曦看到眼前這清秀少年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但依舊有些不解,旋即直接轉而改口說道:
“呵,這麼說看起來你似乎也聽不懂,這麼解釋吧,我家公子乃是上代鳳家家主鳳芊的嫡長子,當代鳳家家主鳳九軒的親外甥,現在你應該能懂了吧?”
繃着雲淡風輕的表情,許元一點一點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白慕曦。
許元沒有否認,語氣帶着一抹唏噓:
“不修行還好,一旦陰陽玄紋體踏上修行之路,陰陽道蘊覺醒之日,大概率就是她殞命之時。”
“這應該很難吧,不然爲何這體質會被當做鼎爐使用。”
許元有些好笑的反問:“道蘊這東西外人能不能插手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冉青墨給我創造了這機會,便隨手結個善緣罷了。”
一邊說着,她翻開外衣從中抽出了一柄短刃,便要朝着自己白皙的小手割去,看其掌上傷痕,明顯經常這麼做。
對於這如同副本設計的甬道許元眼神很是平靜。
“.”
溶洞內部是一條修葺得一絲不苟的筆直甬道,長寬高各三丈,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其中隱藏繁蕪陣紋散射着危險的光芒。
“公子.我們到了。”
“方鳴,你能帶我去那山洞看看麼?”
“哦?這小子還真敢濫殺族人?”
許元搖搖頭,笑着說道:“而且比起將其作爲鼎爐來使用,將陰陽玄紋體的擁有者培養起來的收益其實更大。”
“在族內大比上.他把人打死過。”
這是一處崖底,三面環林,一面仞壁,絲毫不見山洞。
“沒有.”
不過倒也能夠理解。
“所以,你想和我交易麼?”
許元摸了摸下巴:
“所以.你是惹了他?”
鳳淓茗輕輕應了一聲,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山林間的風掠過髮梢,許元瞥了她一眼,隨口回道:
他許元之前好像也是這樣的人。
“.”
鳳九軒暫無子嗣存世,身爲上代家主嫡長子的許長歌無疑便是鳳家家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而眼前這名叫鳳方鳴的丫頭居然不知道他大哥的名字。
“哦?”
許元緩緩站直了身子,揹着跳躍搖曳的火光,緩緩朝着身前少女伸出了手:
雖然腦子裡還有些混亂,但這個兩個名字她可都聽說過。
“不是幫你,這是一場交易。”
鳳淓茗想了想,如實回答:
“沒有,他每次都在入口等我。”
白慕曦沒能理解許元的意思,疑惑問道:
許元風輕雲淡的神色逐漸變得僵硬。
“不確定,有了這麼一出,此行大概率要和這旁系天才打一下交道,到時候直接問問他就好了。”
說話間,四人不斷在山林霧靄縱越。
“是她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少女緩緩擡着眼簾,望着他。
但人總是雙標的,所以許元對那旁系天才的第一印象並不算太好。
裝逼被打斷,續上的逼裝着也沒啥意思。
當與生俱來權利超過了世俗的約束,能做固守本心謙和待人的真很少很少。
旁系需要鮮血作爲證明才能開啓陣法,但嫡系卻只用將自身源炁與陣法相連,便能直接打開。
“哦”
對視一瞬,被眼神警告一次的白慕曦強行壓下脣角的笑意,恬淡的出聲:
許元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試探。
“.”
老爹真的用言行教了許元很多東西。
說着,
看來這口鍋不在鳳家旁系那邊啊。
捧哏的,救一下啊。
“陰陽玄紋體,聽說過麼?”
抿了抿薄脣,鳳淓茗小聲的問道:
往大了說,
鳳家旁系如此的宣傳口徑是想要旁系族人臣不識君?
許元默然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在篝火的搖曳中,她伸手拉住了他伸來的手。 “公子,你很看重她?”
空氣忽然安靜,周遭唯餘篝火燃燒噼啪作響。
“想想也是,你雖然也很不錯,但若與鳳仙儒發生矛盾棲鳳堂中應該不會有你的立足之地,慕強是人之天性,只要那傢伙對你流露一絲厭惡,堂中同輩乃至授課的先生應該都會對伱惡語相向,甚至拳腳相加。”
以前撿東西,現在撿人。
“都一樣的。”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鳳淓茗連忙恭敬的回答,略顯稚嫩的聲音猶猶豫豫:“我其實很少回族堂那邊。”
許元想了想,反問道:
“你能看出她的性別麼?”
聽到這話的一瞬,鳳淓茗矮小纖弱的身子明顯顫了一下,似乎在害怕。
鳳淓茗眸子閃爍。
鳳淓茗將頭壓得更低,但最終還是小聲的抗議了一句:“我其實不知道他爲什麼討厭我”
許元捕捉到這一點,輕嘆一聲:
“他不讓你帶外人過去?”
“那爲什麼偏偏是這鳳家祖祠附近?”許元冷不丁的問:“送去其他深山老林不好麼,偏偏是這祖祠的地界。”
約莫兩刻鐘後,前方疾馳領路的少女便緩緩的停在了一處石壁面前,回眸望着許元,怯生生的低聲說道:
不過,鳳淓茗的話倒是略微引起了許元的注意。
“呵呵,沒這想法,陰陽道蘊與我不太相搭。”
這事可大可小。
短暫的愣神後,少女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磕磕絆絆:“他一般都是用自己血,只是教過我幾次,可爲..爲什麼公子你不用血就能開陣?”
“慕曦,那鳳仙儒你怎麼看?”
“這樣吧,你這次幫我帶路,若是他事後問起你就報我的名字,他若不服敢找你麻煩,我便替你教訓他,如何?”
“.”
說着,小白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若是這樣一來的話,那小子把這丫頭逼出棲鳳堂的理由倒是說得通了,若是被黑鱗衛發現,這鳳方鳴大概率是被送去帝安城的。”
眼前這丫頭似乎對那鳳仙儒真的害怕到了極點,畏畏縮縮的。
“冉青墨親自撿回來的人,自然得看重一下。”
往小了說,
這是鳳家旁系族高層出現了疏忽,讓族內的宣傳風口出了一點思想問題。
廣播種,不作肥。
國不可一日無主,爲了防止嫡系血脈在意外中斷絕,鳳家先祖便再祖祠中設下了九重考驗,旁系支脈點亮九盞明燈便算是擁有了嫡系的繼承權。
行走在前往鳳家祖祠的路上,白慕曦看着前方領路“少年”的背影,忽然冷不丁的問道。
不但能隨地撿機緣,還總能和一些大氣運的人搭上線。
鳳淓茗一邊領路,一邊輕聲的說道:
通過這丫頭口中的話語,許元對那叫鳳仙儒的旁系天才少年倒是有了一個乖戾羈傲的心理畫像。
“公子你爲什麼要幫我這種人?”
完全不像他這個黴比到處和人結仇。
一經踏入甬道,倒吊在甬道正上方的繁蕪明燈立刻映入了四人眼簾,朝着甬道深處順延而去,燈盞內搖曳的火光顏色不一,一共九盞,但現在內部只有四盞被點亮。
許元彎着眼眸神色柔和:“你帶我去找那處山洞,我替你解決麻煩,很公平。”
許元饒有興趣的自說自話道:
話落之時,鳳淓茗眼中閃過了一抹慌亂。
除了鳳淓茗這個鐵身菜雞,許元三人幾乎同時朝着甬道入口的方向望去。
而那裡,
緩步走入了一名面容俊美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