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少爺醒來就嚷嚷着要修仙,這是心魔啊,是不是要請個道士來做做法?”
“你曾說,他昏迷之前見過一個女子,可曾知道她的身份?”
“只知曉她是陵府主人的未婚妻,這個月十五便要成親。”
“看來,老夫要會一會這個陵府的主人了。”
屋內的談話聲漸漸隱去,關門聲落後,一直隱匿在屋內的月初才現出身形,空寂無人的屋內只見段亦言面色慘白如紙的躺在牀上,身材消瘦,眼眶凹陷,全然沒有初見時的風度翩翩。
月初至段亦言牀邊,握着他那冰涼的手將體內的真氣渡給他,只稍片刻,昏睡着的段亦言便悠悠轉醒,迷濛着雙眼看着她問:“月初?我不是在做夢吧?”
月初見他轉醒,緩緩鬆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地問:“爲什麼不吃不喝?”
“我要隨你修仙呀,神仙不是都不吃東西嗎?”段亦言理所應當的說。
“你不適合修仙,你的心中太多七情六慾放不下,我勸你還是珍惜身邊的人吧,周婷已經等了你太久,你此生若負了她,會抱憾終身。”
“周婷找你了?”段亦言面色慍怒:“我對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是我的父親硬要兩家聯姻,這樁婚事我一直不贊成。你若是因爲周婷而拒絕我,我現在就退婚。”
“段公子,請你成熟一點好嗎?不論你做多少,我愛的人是陵霄,我此生只會嫁給他一人。”月初的聲音愈發冷硬,“你這樣對我糾纏下去,只會令你喪命,宿命的輪迴,天命……”
“我不管什麼宿命。”段亦言掙扎着要爬起來,可月初卻提起真氣,便朝他施法,頓時一陣奪魄的金光籠罩着整個屋子,刺得他睜不開眼。
“你如此執拗,我只能取走你的記憶,從現在起,你的記憶中不再有月初這個人,你所有的記憶將回到兩個月前的七夕之夜。”月初的聲音有着一種穿透靈魂的空洞。
段亦言聞言想掙扎着起來,可卻有着一種無形的氣力着牽扯着他的全身,令他不得動彈,腦海仿若要炸開般的疼痛襲來,他咬着牙,忍着痛道:“月初,你沒有權力剝奪我的記憶!”
“師兄,我不能再害你一次。”月初低聲說着,手中施法卻一分未有停留,仍舊自顧自的將段亦言的記憶剝離,看着他那痛苦的模樣,恍惚間又想起了一百年前的那一夜,百溟水臨死前也是這樣痛苦的模樣望着她。
段亦言昏昏沉沉地注視着月初的面容,那一瞬間,仿若前世的種種涌入腦海,他初次在天界雲臺之上見到她,然後她成爲他的師妹,最後他爲了救她而死……過往種種雖如雲煙,只消片刻停留在腦海中,可他卻對那些記憶那麼深刻。
記憶,終究如指間沙,瞬間流逝而去,段亦言的腦海終是一片空白,轟然倒昏死在了牀榻之上。
月初收回掌力,頓時止不住的輕咳着,頓覺還未痊癒的傷口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看來當初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僥倖活下來之後,功力大減。
喉頭隱約有一抹腥甜涌上,她緩緩嚥了回去,深深凝望着昏睡着的段亦言,雖然強行運用真氣扯動了傷口,但能夠抽走段亦言的記憶中的一切,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