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路上這麼多人,爲什麼你偏偏要跟我合作?找一個玄階修士當盟友不更好嗎?”葉離問道。
“還不是因爲我剛一進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不然我能找到玄階高手還找你做什麼。”田杏兒細聲回道後,把頭一低,把玩上了手裡端着的金沙蠱。
“你!” 葉離聽後本想生氣,但是轉念一想,她定是瞧見了我好欺負才賴上我的,不然哪個男人會答應和這樣嘴欠還手欠的人一起走啊。葉離沒在糾結這個原因了,平靜地繼續朝這片荒原前路走去。
“你還是儘量剋制使用你背上的那根棍子,不然你可能會遭到反噬。”田杏兒一臉風平浪靜地提醒道。聽不聽由他,田杏兒覺得這只不過是萍水之交的好心提醒罷了,所以所說之話沒有任何焦急的溫度色彩,只是冷冷的一句。
“我也感受到了,但是...瘋魔失控總比曝屍荒野強。我還得用它。” 葉離深知其中利害,田杏兒彷彿能從他說這句話的口氣裡聽出微微一絲的嘆氣聲。有一點疑惑的是爲什麼葉離御器術還沒有掌控好就貿然來試煉之路,不是送死嗎?
“你是爲什麼來試煉之路?別告訴我你也是爲了金幣奧,我是不會信的。”田杏兒有種看破一切的神情,但還是忍不住內心洶涌澎湃的好奇心,問道。
葉離依然保持沉默,沒有應答。
田杏兒見面前對自己忽冷忽熱的葉離,頓時小腳一登,秀手一甩,氣沖沖地走在葉離前面,就沒在追問了。葉離爲何被設計而來,又是因何人陷害流落,此時只有葉離心知肚明,沒必要把傷口再扒出來給誰看。
“啊!”
前面嬌小的身子突然倒地,葉離跑上前去細看,原是田杏兒走得太急,沒多注意,被地上一塊不起眼的黃石絆倒了。低頭一看,黃石和荒地的顏色融爲一體,難怪會被磕到腳。
“都怪你,我現在走不了了。” 忿忿說完,田杏兒把裙襬往上提了提,脫掉右邊那隻繡着鵝黃碎花的鞋子,露出了皙白纖細的小腳。
只見她小腳腳趾腫起來一塊紅棗大小的瘀包,看上去傷得不輕。葉離雖然小,但也明白非禮勿視這句話,加上和田杏兒也不熟,所以羞澀地把頭擡了起來,目光也隨之偏向了別處。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清高什麼呀!你身上有什麼可以用的藥,都拿出來。我快疼死了。”田杏兒蹙眉問道。
“喲!小妹妹怎麼受傷了?哥哥們這裡有良藥你要嗎?”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三個猥瑣修士,對着受傷在地的田杏兒一陣眉飛色舞,垂涎欲滴。
見三個小廝迎面走來,葉離當即喚出背上揹着的長生棍,緊握着橫亙在胸前,猶如母雞護崽般擋在田杏兒身前。
“野小子,這裡沒你的事兒,識相的就趕緊滾!”領頭一個瘦削如柴的刀疤男子手裡握着一把大刀,指着葉離厲喝道。
“那先問問我手裡的長生棍願不願意放過你了!”
話語剛落,三人齊上,一起幫領頭對付起了葉離。
田杏兒試着站起來,由於剛剛磕地太重,一使勁又跌在地上,只有眼巴巴地看着葉離一人孤軍奮戰。
經過幾個回合的打鬥,雖然葉離是以一抵三,但田杏兒見幾個來搞事的小嘍囉都爲黃階七八級的樣子,所以慢慢地沒有了太大的擔心顧慮,只在一旁默默地觀戰。
經過前幾次的作戰,葉離和手裡的長生棍配合地愈發默契,只見三人齊上,葉離同樣可以應付得如魚得水,好在三人煉氣術都在自己之下,不然葉離還真不敢保證不會再一次失控着魔。但是對付這三個修士綽綽有餘了。
葉離在四周交錯的兵器中游刃有餘地來回攻守,讓三人沒有任何可乘之機。只見葉離手裡的長生棍舞地太快,無形無影,把接招的三人差點看得昏吐過去。三人各自的武器由於出自低階地不能再低階的煉藥師之手,所以在幾次和葉離手中長生棍的碰觸交接之下,都被打得變了形。
就在某一刻,三人在葉離花哨得毫無章法,劈頭蓋臉的棍法中恍惚定住,不知道下一招該接住還是該攻擊時,只見急速遊走在三人之間的葉離嘴角一掀,不屑一笑,揮動着長生棍像一個朗朗書生般,闊袖一舞,筆走龍蛇之際,三人齊刷刷地被擊中不同部位,飛出數丈之遠後,紛紛狼狽倒地。
“哎喲!我的屁股!”
“啊!我的腰快斷了!”三人被打得灰頭土臉,鼻青臉腫,倒地後還不停得撫摸着身體各處傷痕。許久都浸於靜謐的荒原內,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哈哈哈,打得好葉離!”田杏兒也不忘在戰鬥結束後,拍手叫絕道。
葉離拿起長生棍指着倒地哀嚎的落魄三人組警告道:“還不快滾!”
“是...是是...”三人忙不迭得應聲道,生怕怠慢了一點兒眼前這個高手,小命都可能隨時不保。
只見三人再被一陣痛揍後,戰戰兢兢地從黃土上爬了起來,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武器還有救吧,於是三人又迅速地撿起飛落各處,被打得爛作一團的大刀,倉皇逃離了二人的視線。
留下葉離靜靜地立於黃沙之中,大風捲起少年所繫的髮梢紅帶,顯得格外深邃迷人。
“帥也耍完了,能不能勞請葉大俠過來把我的腳傷治好啊?” 坐在地上的古靈精怪偏頭問道。讓葉離馬上回過神來,走到田杏兒身旁隨即從鎖仙袋裡掏出一瓶應急藥瓶,上面寫了幾個醫藥符文,說是專治跌打腫痛的。
田杏兒一把接過,打開就往腳上淤青塊上倒,只見她一臉複雜的表情將藥粉立刻在腳上塗勻。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樣塗好不快的。”葉離無奈搖頭提醒道。心裡覺得這個女人是想錢想瘋了嗎?這麼迫切地想起來趕路。
“要你管!我可要趕在其他人前面找到沙漠之眼的,不然就白受罪了。”
“你不是精通西域醫術嗎?又會蠱蟲又會使針的,怎麼連這點療傷的急救藥還要向我要呀?”葉離一挑橫眉,不解問道。
“你懂什麼,我們西境大陸尤以煉毒爲主,只會害人不會救人。”葉離差點被田杏兒給逗笑了,分明也不壞卻老把自己說成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女魔頭,倒有些令人無端發笑。
“害人精,還走得動嗎?”葉離覺得這個外號挺適合田杏兒的,所以脫口而出了這三個字。
但田杏兒貌似不太喜歡這個外號,當即否決道:“誰是害人精?剛剛還不是那幾個小嘍囉覬覦本小姐的美色,花香蝶自來還怪我咯?”
“那好,女魔頭,腳沒廢的話就趕快跟上吧!”葉離看着光榮負傷的田杏兒依然精神百倍地和自己吵架,看來沒什麼大礙,於是轉頭先走了,但是步調減慢了很多。
“我去!給我起外號還上癮了。你等着,我要和你說清楚!” 田杏兒疼得齜牙咧嘴地緩緩起身站了起來,拖着勉強恢復的小腳,上前找葉離理論去了。
葉離有時竟覺得在茫茫荒原上有一個人陪自己說會兒話也挺好的,不至於給自己留下太多時間去胡思亂想。經過多天的相處下來,葉離雖然對田杏兒的來歷還不甚清楚,但是就其本性來說,她除了喜歡惡搞別人外,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不知從何時起,葉離就慢慢地開始卸下對田杏兒的防備之心,現在是以朋友之情待之,而葉離對待朋友便是用一顆真心去換另一顆真心,如此才能走得長久。
一天不間斷的趕路,讓二人都有點吃不消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本就昏黃無光的天空,更是一片陰暗,如墨色的黑夜很快降臨,整片天空都被壓低了數倍,葉離二人的呼吸也跟着沉悶壓抑了下去,像有一塊巨石壓在心口,出不上氣。
葉離感覺會不會是因爲吸入了太多黃沙飛塵才導致出現這般不適的。
在一片石林旁,葉離找到一塊單獨的黃岩,就此地安頓了下來。
二人背靠同一塊黃岩躺臥,打算早點睡下,可能這種不適之感就會很快隨着身體沉睡後的遺忘而消失。可是剛一閉眼,就在所處荒原之地的黑夜隱沒處,霎時傳來連連一陣陰呼鬼嚎,像是有一羣野鬼來找人索命般叫聲淒厲至極!
加上荒原遼闊百里,淒厲之聲的迴音一遍又一遍迴盪在了葉離二人耳畔,並聲勢浩大地響徹於混沌天地間。周圍也是怒風濤濤,黃沙走石,讓這種本就充斥着未知恐怖的暗夜顯得更是可怖三分。
就算此時二人再怎麼疲乏困倦,當聽到這種莫名的淒厲之聲後,也頓時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微小動靜。
葉離擔心田杏兒腳傷未愈,新的危險又若隱若現,於是從二人之間相隔的黃岩後面,立馬繞到了田杏兒身前來。這一點細微的照顧,讓田杏兒心裡感到一絲溫熱,本來還陷於恐懼之中的自己,居然奇怪地暫時忘掉了周圍躁動着的不安因素,可能是葉離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安全感吧。
田杏兒看了看面前佇立的葉離,很快將目光從葉離身上抽離開來,又繼續轉移到眼前這片灰暗的荒原。
當越靠近葉離二人點燃的柴火光源,對面的東西慢慢地隨着聲音推進也顯現了出來。
當看到迎面走來的‘怪物’時,葉離和田杏兒幾乎同時小嘴不聽使喚地撐大了半尺,嘴巴都快驚地差點掉在地上。
只見葉離二人所處光源之前,迎面走來了一個個人形乾屍!當他們再走近一點,纔看清他們個個瘦如干柴,無血無肉,全身上下只剩一層綠色幹皮,緊緊包裹住了輪廓分明的一身骷髏骨架,面容更是嚇人,一張張猙獰的臉上,血肉模糊,眼睛凹陷,沒有了眼珠。嘴角都掛有像是剛吃過人的斑斑血跡,還在滴滴噠噠的往地上流着。正一步步向葉離二人緩緩移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