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因後果(一)

七月的天亮的極早,林平之先前就與東方不敗鬥了良久,張紫然加入之後又拖了一段時間,眼看着就要進入辰時,天也逐漸放亮。惡鬥一晚的林平之與東方不敗,雖然內力都已匱乏,人也頗爲疲憊,但精神仍然健旺,都惡狠狠的盯着對方,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張紫然得到了那對緬鐵手套,也是和林平之初得東靈鐵劍一樣,信心暴膨,大有打遍天下高手的念頭。他長笑一聲後,對林平之說道:“師弟,你有心了。”

林平之撇撇嘴道:“你給我拿了家裡最後兩塊玄鐵,我怎麼能不表示一下,原想等我和嫣兒訂親之後再送你,沒想到因緣際會,讓你提前得了便宜。可惜令狐沖不在此處,要不然憑他的劍法,咱們就可以和東方教主好好的鬥上一鬥了。”

張紫然也不管林平之酸酸的語氣,非常豪氣的說道:“師弟放心,你這份心意我記下了。那令狐沖雖然劍法極佳,但內力還是差些,未必能跟得上咱們的交手節奏。再說以咱們二人的武功,未必不能和東方教主周旋一番。”說罷雙手一錯,竟然率先對東方不敗出手。只見他擺了一個標準的‘亢龍有悔’起手式,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掌向東方不敗擊去。他與東方不敗原本隔着將近十丈,但降龍十八掌說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際,兩人已相距不過五丈,而張紫然看準距離,又是一招‘亢龍有悔’打出,後掌推前掌,兩道掌力並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壓向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只感覺氣機完全被鎖定,這一掌萬難避開,便是強行閃避,以張紫然掌握降龍十八掌的情況看,他已經深得‘亢龍有悔,盈不可久’的‘悔’字三味,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卻還有二十分,哪怕東方不敗閃身避開,也會被張紫然再一掌‘亢龍有悔’追上,不得不與他硬拼一招。不過東方不敗又怎麼會乖乖就範,哪怕她的內力也十分高明。因爲在原著裡,她憑着一枚繡花針就可以撥開令狐沖蓄滿內力的長劍,這種功力,比林平之和張紫然只高不低。但拼內力拼掌力這是粗活,以東方教主的身份,怎麼會跟兩個毛頭小子比拼內力?只見東方不敗雙手一彈,便射出七八枚銀針,分別刺向張紫然的掌心與頭部。

不過張紫然早有準備,右掌在前,一往無前,根本沒有半點閃避的意思,左掌一翻,激發真氣護盾,護住頭臉,一加力猛然衝過銀針的打擊範圍,只不過在右臂和胸口又擦出兩道血痕而已,但他的掌力已經完全籠罩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感覺掌風及體,暗道一聲麻煩,無奈之下只得一掌推出,與張紫然拼上一掌。但張紫然得緬鐵手套相助,掌力極強,哪怕內力略弱於東方不敗,也完全不落下風,只見他強提一口真氣,然後以氣化掌,左掌前探,右掌‘嗖’的從左掌下穿了出去,直擊東方不敗的小腹,正是‘或躍在淵’。沒等東方不敗閃身拉開距離,張紫然又是一招‘突如其來’拍出,左掌裹着雄厚內力擊向東方不敗的後心,讓東方不敗無法藉助絲線避退。而近身搏擊,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與反應,張紫然在這兩方面完全落於下風,只不過仗着降龍十八掌威力絕倫,他纔敢搶到東方不敗身旁對攻。饒是如此,東方不敗無法閃身避退之下,還是回身把張紫然紮了個滿臉開花。而張紫然也是越戰越勇,一招‘震驚百里’打出,雙掌一起前推,擊向東方不敗。這‘震驚百里’的威力絕大,乃是降龍十八掌中,一等一的近身肉搏招數。東方不敗被張紫然的掌風影響了身形,無奈之下只有貼着地面向後滑走,同時還捏着一根銀針刺向張紫然掌心。但他此時帶着鐵質手套,銀針剛剛觸到掌心,便完全崩碎,東方不敗這招也是下意識的發出,等到銀針碎了才猛然想起他帶着一副鐵手套,無奈之下東方不敗只有一掌拍在張紫然掌上,同時左手一拉,身子借力躍起,就要退出張紫然的攻擊範圍。

可以說張紫然方纔一番攻擊,給東方不敗造成了極大困擾,雖然東方不敗武功絕高,但武功到了林平之與張紫然這個級數,全力拼命之下,便是東方不敗也不能以極小代價殺死兩人。就好像原著裡令狐沖、任我行等四大高手圍攻東方不敗,明明東方不敗只要在快些,銀針在穩些就可以分別擊殺幾人,但東方不敗的功夫也只有這麼高,能在四大高手的圍攻之下保持不敗,已經是駭人聽聞,萬難再進一步。所以此時也是一樣,雖然張紫然與林平之落得滿身是傷,但東方不敗也難以壓下二人,而張紫然奮然而起,以降龍十八掌玩近身肉搏,便是東方不敗也只有避退,畢竟張紫然的降龍十八掌剛猛絕倫,擦到就傷,拍到就死。

東方不敗剛剛退出數丈,正待回口真氣,便要反身打張紫然一個出其不意。但林平之已經悄悄摸到她旁邊,趁着東方不敗人在空中,左手扣着的三枚十字鏢迅速甩出,同時整個人飛身撲向東方不敗。這三枚十字鏢以特殊手法投出,乃是林平之近來一直練習的手法,只見三枚飛鏢在東方不敗的腳下相互撞擊後,便飛向東方不敗的身後與左右兩側。就好像林平之根本不會使飛鏢,把三枚飛鏢全部打空了一樣。但東方不敗與張紫然都知道,在這樣的要緊關頭,林平之必然不會做無用功,便是他很少使用暗器,也不會射出如此不靠譜的飛鏢,此舉必有深意。

見三枚飛鏢上升的速度都不快,東方不敗也有些不明就裡,正準備射一枚銀針試探一番,就看到剛剛升到東方不敗胸口高度的飛鏢,好像閃過一道強光,每個造型特殊,內刻緬鐵迴路的飛鏢竟然都激發出一扇小小的劍氣網,從三面罩住了東方不敗。而林平之也在此時撲到東方不敗身前,手腕一甩便是兩招‘天網恢恢’使出,相互疊加之下,形成一道更爲細密的劍網,從正面切向東方不敗。這正是林平之苦心打造的殺手鐗,以三枚特製的十字鏢幫他在一瞬間打出這個劍網牢籠,這一招‘十面埋伏’的有效時間只有一瞬,因爲十字鏢中根本存不住內力。但正是因爲只有這一瞬的時間,便是天下速度最快的東方不敗,在這剎那間也逃不出劍網牢籠。

而東方不敗此時也是渾身汗毛豎立,直透骨髓的殺意與死亡的威脅讓東方不敗如墜冰窟。好在東方不敗也是不世梟雄,絕大的危機也讓她爆發出了最大的潛力,全身內力瞬間反向流轉,因爲正向流轉是輕身功夫,只有反向流轉才能使出千斤墜這種功夫,同時含胸收腹,腦袋向下一探,竟然在危急關頭還憑空翻了個跟頭,堪堪躲過林平之的四道劍網。不過還是被三道劍氣擦過,後背留下兩條不短的劍痕,頭上的帽子與髮簪也被削飛,露出了長長的青絲。

林平之早料到這一招也難以建功,但必然會讓東方不敗露出極大破綻,所以早早準備好了下一招。林平之身在半空中便擺出了一個奇特的起手式,長劍橫在臉側,身子半轉,用餘光盯住東方不敗,整個人一直保持這個身形緩緩落地,正是衡山劍法中的‘南嶽點星’。這‘南嶽點星’以南嶽衡山爲名,必然有其獨到之處,只不過這招需要內力太多,蓄力時間也過長,在激烈的鬥劍之中難以應用。但隨着林平之武功逐漸增長,對這一招的理解也逐漸加深,更深刻的體會到這一招以靜制動,靜極而動的深意。這一招只要蓄力時間夠長,其出劍速度甚至不在《辟邪劍法》與《葵花寶典》之下,所以配合林平之先前的‘十面埋伏’給對方製造破綻,再以這一招一擊制敵。可以說,這纔是林平之心中的必殺之局。可這絕招只有出其不意才更有效果,下次再對付東方不敗就絕對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了,而且消耗內力過大,長時間對‘南嶽點星’蓄力,更是要消耗大量的精氣神。這一招過後,林平之難保不會出現短時間的萎靡狀態,可以說這一招也是林平之拼命的一招。

東方不敗雖然逃過林平之的‘十面埋伏’,但內力瞬間反轉造成的震盪,不亞於中了她這個級數的高手全力一掌。可以說只那一下,東方不敗就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在加上先前雙腿受傷和方纔的劍傷,東方不敗也是傷痕累累,不得不快速閃避,與林平之張紫然拉開距離。但饒是東方不敗退的快,還是被林平之的目光與殺意牢牢鎖定,林平之的劍意越來越凝實,只待一個機會,就會全力出劍,與東方不敗拼個高下。

眼看東方不敗逃出將近十丈,林平之便不在等待,而是身子一晃,便來到三丈之外,長劍一點遙遙刺向東方不敗的後心,而後身隨劍走,又是瞬間拉近了三丈距離。林平之出劍的瞬間,東方不敗也是全力後退,同時反身面向林平之,若是還被林平之追上,她也要做出絕地反擊。

林平之目光冰冷,死死盯住東方不敗,等他速度達到極致時,還與東方不敗差着三丈,長劍一抖,便是劍氣射出。劍氣呼嘯而過,瞬間拉近了最後三丈距離,不過劍氣達到東方不敗身前時,已然快要消散,東方不敗用銀針一撥一刺一敲便擊潰了劍氣。但林平之看着東方不敗反而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東方不敗心中一緊,因爲劍氣潰散之後,她感受到的殺念並沒有絲毫減弱,而是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危機感。只見潰散的劍氣中,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繼續刺向東方不敗,正是林平之集中全部精氣神,混合着先天真氣的最純粹的劍意。這劍意速度不快,但東方不敗在劍意之下彷彿忘了躲避,只有呆呆的看着劍意臨體。

但東方不敗到底是東方不敗,即便剎那間被劍意攝住了心神,還是很快緩過勁來,雙目露出掙扎之色,同時內力再度反轉,好像又中了一掌,但她卻完全掙脫出劍意的籠罩,只待翻身退開,避過直刺胸口的劍意,哪怕劍意射在腿上,此時卻也顧不得了。

林平之雖然此時疲累至極,但看着東方不敗還是露出莫名的笑容,被劍意所傷,哪怕東方不敗的雙腿沒有外傷,甚至沒有內傷,但她的功夫,尤其是輕功肯定會大打折扣,沒了奔雷閃電速度的東方不敗還是東方不敗麼?即便那時他仍然不是東方不敗的對手,但他有了更大的把握與東方不敗拼命。而且這次對劍意的使用,也給他拉開了一道嶄新的大門,讓他知道了劍氣之上的最終境界。

但就在劍意馬上就要刺到東方不敗身上時,林平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爲東方不敗身後爆發出一股更加強大,更浩瀚,更純粹的劍意。這劍意如大山一般巍峨鋒銳,也像大海一樣磅礴包容,原本極具進攻性的劍意竟然可以無害的包裹住東方不敗,又包裹住林平之剛剛培育出的這一絲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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