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獨孤翼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做菜,石頭請客,自然不能丟了他的面子,我得給他長臉。更別說對方還是個國王,得把菜做得棒棒的。
獨孤翼今晚一身青色便裝隱秘而來,顯然是不想引人注意。可是,他和墨刑一樣,即便只穿普通百姓的衣衫,依然掩蓋不住從他們骨子裡透出了皇族貴氣。
將菜端出廚房時,獨孤翼還特地起身對我一禮:“王夫人。”
我一驚,對方可是國主啊!對我行禮,我怎經受得起。匆匆放下菜,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趕緊回禮:“國主折煞小婦人了,您快坐,別客氣,梨花小鎮也沒有珍饈美味,只有粗茶淡飯,還請國主海涵。”
獨孤翼笑了:“夫人客氣了,夫人上得戰場,入得廚房,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女人,難怪烏雞國將軍季少白要前來搶妻。”
他的話讓石頭在一旁哈哈大笑,好不掩蓋他的驕傲自得:“那是當然,我老婆可是天下無雙的寶物~~”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
“石頭,那你可要看好了。”獨孤翼笑着說,笑得諱莫如深,“我看季少白不會善罷罷休。”
石頭毫不在意:“不怕他來搶,因爲……”他笑得眉眼彎彎,“他根本沒那個能力。”
他的話讓獨孤翼笑容愈深,二人相視許久之後,獨孤翼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石頭,你小心跟我一樣輕敵。”
我白了石頭一眼,讓他別太得意。他呵呵而笑,我說道:“小婦人只是聽從琴鎮長的吩咐,實沒有那麼厲害,不過是個普通婦人。但是驍騎公主卻是個實實在在厲害的女人。小婦人由心地欽佩。”
孤獨翼聽罷卻是犯愁地擰眉:“我那妹子比我還喜歡打仗,哎。一個女孩家,整天舞刀弄槍的,也難怪她嫁不出去。”
石頭笑道:“誒~國主說笑,公主怎會嫁不出去,只怕是能讓公主看上的男子尚未出現。”
獨孤翼自嘲地笑笑。似乎驍騎公主的婚事讓他這個國主非常頭疼。
沒想到獨孤翼脫下鎧甲也是那麼平易近人,看得出,他很喜歡石頭,他和石頭一樣,也是一個惜才的人。也就難怪他們惺惺相惜,成爲朋友了。
話題終於從我身上轉開,我便去廚房給他們繼續做菜。
他們聊了一個晚上,天南地北。各地趣聞。兩個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我在旁邊一邊給他們倒酒,一邊聽他們說話,聽到那些奇聞趣事也很喜歡。獨孤翼去過很多地方。還到過天的盡頭。
他說他的海船越過大海,以爲到了盡頭,卻發現那裡也有一個龐大的國家,還有很多島嶼,島上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民族,所以他纔在看到我的“妖術”時。並不顯得過於驚訝,這跟他見多識廣有關。
說起了妖術。他就想看看我的千里傳音筒。我去取出來給他看,只可惜電已經因爲寅國兵報平安的時候用完,現在只能當擺件來看了。
他見了不斷稱奇,說想用重金買下。石頭很大方,說拿去吧。他是聖龍的前太子,自然不會在擴音器上小氣。
可是,我有點捨不得。
獨孤翼似乎看出我捨不得,還是堅持要給我們錢,只是他這次出來是爲打仗,所以不會帶很多錢,如果是在他的皇宮,他會打開寶庫任我挑選。
我立刻說好。石頭寵溺地笑看我,說讓我給他們吹一曲助助興,也表達對獨孤翼開寶庫任我挑選寶物的感激。
我欣然點頭,用一個不值錢的擴音器,換一件寶物,是該好好感謝。不過,我依然及不上墨刑用套套換黃金造槍炮的境界。
拿出洞簫吹了起來,獨孤翼笑語說沒了擴音器,他總算敢聽我吹簫。
悠揚的簫聲中,石頭用筷子敲起了酒盞,未乾的酒帶出了“叮——叮——”清脆好聽的聲音,附和着我的簫聲,迴盪在夜空之中。
這種夫唱婦隨的愜意生活,究竟還能過多久?
第二天一早,琴楚容忽然來敲門。他的縣衙已經修繕完畢,左幌也不會出賣他兵符,因爲他大戰喝酒,還喝醉了,也是死罪一條,說出來他死得更快。琴楚容倒還有軍功在身。
所以,按道理琴楚容現在應該是心寬心安了。可是,他卻一臉愁容,原來,他已經收到命令,讓他今日準備迎接駿王。
“滿月,要不從今天開始你迴避吧。”他心事重重地說,我也點頭同意,與其想不好如何見面,不如躲起來不見。當初因爲有龍墨焎在場,纔將他一併隱瞞,現在屢屢想起,總覺得對他虧欠。
中午的時候,梨花鎮西門想起了鑼鼓聲,整個鎮子的人都去迎接駿王駕到。爹孃和大哥都去了,小暹卻不去。心裡也知道他不去的原因,曾經他崇拜的偶像哥哥,卻無情地將他趕出金宮,他心裡怎嗎好受?
我和小暹就在房裡陪黑將軍,鑼鼓敲過我家門前,估計應該是墨焱的隊伍正從我們這裡經過。之後琴楚容會擺宴。據說終黎將軍也會在今日趕到與墨焱會和。
今天石頭又會怎樣?
墨焱的部下可都是他以前的老部下啊,他看到舊日好友,如何隱藏那顆喜悅之心呢?
有時候想躲,是躲不過的。
未過半刻,就有人來敲門,說駿王想見見我和小暹。墨焱心善,向來是想關懷一下我們。
我和小暹只有前往,小暹說要回房換衣服,我以爲他要換正裝,卻是用被單將自己完全裹住,有如墨沄一樣將自己掩藏。
“我不想看到他們。”他悶悶說完,把臉也遮了起來。
看看他,不由得想起簫滿萱和龍墨焎,這兩個人都是執着於輸贏的人。他們的一場輸贏,卻讓多少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和小暹走上縣衙大堂時,這裡已經徹底改頭換面,鮮亮的黑漆大柱,金漆的匾額,匾額下的壁畫也請人重畫,是仙鶴雪松。殘破的地磚全部換做地板。
曾經作爲中軍大帳的大堂,長桌地圖早已不在,現在中間已經完全空了出來,如同往常的大堂。兩邊各有一排客椅,現在椅子上坐的的人正是墨刑的那些老部下。而且,終黎將軍也到了,正坐在右邊第一張椅子上,一臉的喜氣洋洋。
他們的身後,還站着許多梨花鎮百姓,我也看到了爹孃和大哥。他們對我點頭微笑,似是讓我放心。
還有,站在人中的石頭,他卻沒有爹孃的笑容,眸中卻是深深的憂慮。墨刑在爲我擔憂把。
故作小心和惶恐地看了一眼前方匆匆低臉,墨刑邊上……坐的女人是誰?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也看到墨焱居然留了鬍子!就在他的上脣之上,兩撇鬍子讓他顯得分外沉穩和威嚴。
戰爭越發將他磨鍊成成熟的男子。
琴楚容此刻就站在他的右手邊,可是他的左邊,卻坐着一個也是一身輕甲的少女?女人?長得十分豔美,但卻英氣逼人,只看了她一眼,我卻不知爲何想去再看她一眼,這是一個極具魅力的女人。看來她就是傳聞中的驍騎公主。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女中英豪。
“哼,好大的架子,還要本王派人來請你。”前面傳來墨焱冷冷的聲音。看來,是我錯了。我以爲他是爲關懷一下簫滿月的生活,卻原來是叫我出來羞辱一下。他還在氣簫滿月換走了滿月。
這種情況叫我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果然成了英雄,身份不一般了。”
滿堂都是墨焱的冷嘲熱諷,他的小氣果然一點都沒變。
“簫滿月,你可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命,本王希望你下次能量力而爲!”說到最後,墨焱的語氣已經變得十分陰沉,甚至帶上了警告。
我只有誠惶誠恐地點點頭。視野的邊緣裡看到了他嫌惡的目光,他看向了別處,似乎多看我一眼,他都會感覺缺氧窒息。他身邊的驍騎公主目露疑惑,似乎在不解墨焱這個堂堂的王爺,卻在奚落我這個小女子。
墨焱煩躁地揮揮手:“這次你立下大功,說吧,想要什麼?”
原來,還要賞我。
小暹忽然拉緊了我的手,他顯得有些緊張。我想也沒想地說:“我要姐姐回家。” ωwш★тTkan★¢○
墨焱一怔,擰眉陷入沉思。小暹的手心開始冒汗,忽然,他說道:“姨,駿王不過是個王爺,他沒有那麼大的權利讓孃親回家。”
好小子,也學會用即將法了。
他的話吸引了墨焱的目光,他的神情開始變得柔和,他站起身,朝我們而來,不,是直接走向了小暹,蹲在了他的面前,成熟的臉上揚起抱歉的溫柔身前:“小暹,你過得可好?”他的手伸向小暹,小暹卻是伸出手冷冷打開,“我已經不再是皇族,與駿王也毫無干系,多謝駿王關心,小暹如果有娘,會過得更好!”
一時間,大堂的氣氛陷入無聲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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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即將回宮,幸好她嫁人,可以晚上不用住在皇宮,不然就危險羅~~~